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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周身的氣勢忽然一凝,然後一股無形的氣場從他的身上散發,那兩柄鋒利的兵器竟然就這樣生生的在半空中頓住。

然後他狠狠的一揮衣袖,一股勁氣就隨之爆發,那兩把兵器受到這等衝擊,狠狠的在半空中晃動了一會兒,下一刻直直的往地下落。

不過一轉眼的功夫,一場襲擊與防禦就就此結束,而長離也順勢的轉過身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兩人,腳尖輕點,那一刀一劍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這兩把兵刃都十分的精緻而小巧,但鋒銳之處卻透着森然的寒意,一見便知是飲過血的兵刃。而劍身與刀身之上分別刻有兩個相似的花紋,就花紋看上去也是出自一人之手,看來這一刀一劍是由同一人鑄造的,還是一位技巧非凡的鑄造大師?

鍾祺鈺出身玄劍山莊,使用的暗器卻是刀,慕荊林出身霸刀山莊,使用的暗器卻是劍,刀劍相和,威力確實不凡,由此也可知,這一刀一劍兩個山莊彼此間的關係比外人想象的還要深,畢竟他們的弟子居然也可以學習對方的精密要術,並用來制敵克勝。

見刀劍皆落入長離的手中,那二人的心不住的往下沉,看來今日不僅要將小命丟在這裡,還要將家中的寶物也失落。

這一刀一劍確實是非凡之物,乃是刀劍山莊之主,在少年遊歷之時,費勁千辛萬苦從鑄造大師手中求來,其中劍歸於用刀者,刀歸用劍者,象徵著這二人密不可分的情誼,後來這二人各自建立的功業,也果然如那刀劍一般,密不可分,就連他們的繼承人也被江湖美名曰刀劍奇俠。

這一刀一劍,既是信物,也是傳承之物,更代表着身份,所以這兩人才會對它們如此看重,不到最後關頭不會使用,可惜,他們最終還是失手了。

長離步伐微動,下一刻就已經出現在這二人的面前,他細細的觀摩着手中的刀劍,目光淡淡的看着那兩人,“刀不錯,劍也不錯,可惜使用的人不行。”

這一刀一劍雖然飲過血,但那已經是許久以前了,自從他們作為傳承之物而存在之後,就已經很久沒有用作爭鬥之物,現如今,這刀劍已是有些鈍了。

見到長離沒有第一時間要他們的性命,鍾祺玉心裡的成算又多了幾分,既然這個人沒有直接要他們的命,那就說明他對自己身後的勢力還是有所顧忌,只要以這一點為依憑,說不定自己三人的性命就能保下,。

他心念一動,正打算開口周旋,就聽到另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這是終於忍耐不住的慕荊林。

慕荊林也算得上是天之驕子,不同於鍾祺玉表面溫和,骨子裡帶着疏離,這一位是明晃晃的將冷漠寫在臉上,凡是無所作為之人,皆無法入他的眼。

自他知事以來,便是如此,而他父母也為他之行事深感驕傲與苦惱,驕傲則是霸刀山莊的少主要有如此的氣魄,而苦惱則是過剛易折其子太過驕傲,有一日或許會遇到其無法承受的挫折,從而折斷。

但他的父親也不會去刻意的折損他的驕傲,所以慕荊林高高在上了十幾年,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恥辱。

他聲音激昂的,“夠了,是生是死悉聽尊便,閣下何必如此折辱我等,閣下要取我的性命就動手便是,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聽到這句話,長離嗤笑了一聲,然後他手中的一刀一劍直直的墜了下來,刀鋒與劍刃直直的對着那二人的眉心。

森寒之意從兵刃之上發出,讓他們眉心冰涼,一股殺意與死意籠罩在他們的身周,讓他們心神徹底失守,這就要死了嗎?

他們心中湧起一股荒誕與難以置信,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死了?可那刀與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距離他們眉間只有分毫。

在冰刃刺進他們皮膚的時候,他們由衷的感到惶恐,原來這個人是真的敢對他們下殺手。悔恨與怨中充斥了他們的心神,讓他們表情有片刻扭曲,可在生死的關頭,這種表情反而慢慢的淡化,逐漸變為一片空茫。

正在他們瞪大眼睛,準備感受死亡那一刻的痛苦之時,就發現那刺痛感竟然沒有直入他們的腦髓,反而是停留在表面,他們直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們還沒死。

他們這才發覺,那一刀一劍在刺進他們眉心半厘之時就悄然停住,雖然那刀劍還直直的立在他們的眉心之上,卻沒有再深入分毫。

居然就這麼死裡逃生?他們惶惶然的如同身立雲端之上,不知今夕何夕,只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荒誕的夢一般,可眉心之上輕輕晃動的刀劍明晃晃的告訴他們,這不是夢。

直到心神徹底的穩定下來,他們才抬起頭,看向似笑非笑的長離,長離雙手背負在身後,悠悠然的看着這兩人,然後語氣帶着戲謔的說道,“怎麼,又不想死了?”

這兩人不是想死嗎?那他就成全他,剛剛那一瞬,長離確實是想要下殺手,可後來又手下留情,這並非是因為長離顧及什麼,而是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想殺他們了。

看那兩人在死亡關頭那扭曲而變幻的神情,完全不復以往的鎮定從容,就如同一個普通的凡夫俗子一般,在死亡面前驚恐,震驚,憤怒,麻木,空茫,讓長離完全失去了殺他們的興緻。

也不過如此,他施施然的想到。雖然不殺他們,還有其他的原因。

從鬼門關上走了一趟,這兩人對自己依然活着抱有深重的慶幸與感激,他們甚至對手下留情的長離有了另一種複雜的觀感,既痛恨又感激,痛恨他下殺手,又感激他手下留情,這種複雜的觀感,來回的滌盪着,讓那兩人神色不停的變動。

鍾祺玉直到過了許久才從那種心境中掙脫了過來,他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然後滿嘴苦澀的說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長離認同的點了點頭,“確實,你們真該感激我一時手軟,留下你們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