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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方琇被嚇住了,她滿是震驚的看着長離,不敢相信這是他能說出的話,要知道,一旦她和離歸家,那世人定會認為是她有什麼缺陷之處,所以才在成婚不足三月的時間內和離,更何況,這世間,又怎麼會有這麼輕易就和離的女子?

所以,縱然心中對和離這件事有一些悵惘,可方琇第一時間的選擇依舊是維持現狀。

她下意識的搖頭:“不行,不能和離!”

似乎是覺得此時的語氣太過尖銳,所以在緩過來之後,她才語氣和緩的說道:“兄長,不能和離啊,如果和離了,我的名聲怎麼辦,何郎的名聲怎麼辦……”

在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她心裡又嚇了一跳,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她想說的,明明就是要為了方府的名譽着想……

對於方琇的反應,長離沒有絲毫的意外,他眉眼微挑,用一種不耐煩的口吻說道:“既然你心裡已經下了決定,那你還問我作甚,還不早點歸家?你可記得,你現在是何家婦,不是方氏女。”

聽到這話,方琇身體一僵,她又忘了……可同時,一股委屈之感又自心底里升起,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兄長都不幫她嗎……

縱然她的理智告訴她,何易的做法屬於尋常,她既然已經決定不與何易和離,那何易納妾這件事就勢必要忍下去,只是,她又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

如果這一次她輕輕鬆鬆的原諒了何易,那之後何易在想要做什麼過分的事也就有恃無恐了,所以,必須要給何易一個教訓,而能幫她出頭教訓何易的,也就是這位兄長了,可現在,這位兄長不願出頭,這又叫她怎麼辦?

她語氣僵硬的說道:“兄長,雖然我已經出嫁,可我畢竟姓方,是方家的姑奶奶,現如今,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就任由他這麼欺負我嗎?”

長離神情無波無瀾:“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現在入的是何家的族譜,姓氏為和方氏,百年之後受的是何家的香火供奉,你受了委屈,不去找你的丈夫,來找我有何用?”

話雖然是這個理,可未免也太過絕情了,嫁出去的女兒依然是自家的女兒,同樣貴重,更何況,士族之家本就是靠聯姻維繫關係,也由此,作為其中紐帶的女兒也就更為重要了。

類似長離這樣的絕情的話語若是落到其他人耳中,必定要受到指摘。可長離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好似完全沒想到這一層般,神情如同往常般冷淡自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溫言安慰自己的胞妹。

而方琇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只感覺渾身一冷,滾燙的血液都好像被沉浸在冰雪之下一般,每一滴都透着寒意。

她聲音帶着顫抖的說道:“兄長,我是你的同胞妹妹。”

長離神情自如的點頭:“我知。”

正是因為方琇是他的妹妹,他才會一而再的給她機會可她自己不領情,那也怪不得他,她自己自尋死路,怪得了誰?良言難勸該死鬼,他可是不是救苦救難的大和尚,不渡有緣人!

所以他滿是隨意的說道:“那又如何?”就算你是我的胞妹又如何?你與這芸芸眾生有差別么?這世間這麼多受苦受難的人,我就非得渡你一個?

望着兄長那冷淡的,仿若無情無欲的仙神般的視線,方琇心中的寒意更甚了,她只感覺有一把薄薄的刀不停的在她的心上刮著,那連綿不絕,綿綿密密的痛處一刻不停的傳來,讓她整個人如同墮入地獄,四下望去滿目瘡痍。

這種痛苦,更甚過何易違背誓言帶給她的痛苦,只因它來自於自己潛意識裡認定的最可靠的靠山。可現在,靠山似乎化作流雲飄散,徒留她一柔弱女子停在原地,迷茫不安。

再何易背叛她的時候,她縱然心痛難耐,卻也不會如同現在這般惶恐,只因她知曉,無論她嫁與何人,家族始終都是她的靠山,可現在,靠山跑了,她再無依憑,這種無力而恐懼的感覺直角她硬生生的打了個寒戰。

她張開嘴,不知道想說什麼,但還是喃喃了一句:“哥哥……”

她原打算說一句,我錯了,可這個我在在口中饒繞了一圈之後又被吞了下去,不行,不能就這麼認輸,她是不是方氏女,不是由兄長一個人說了算的,只要她姓方,那她就能得到方家的扶持,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想明白了這一點,方琇突然就硬氣起來,她對着長離說道:“兄長,何易違背誓言,在新婚三月之內納妾,不止是傷了我的顏面,更是傷了方氏一族的顏面……”

就在她準備用一連串情理皆具的話語來說服長離的時候,管家突然進來稟報,原來是何易到了。

何易自知曉方琇回了娘家之後,第一時間就追了上去,方氏本就對他淡淡,若是因此事對他心懷芥蒂,那情況可能會更糟。

可何家家底薄,最好的那駕馬車還是方琇的陪嫁,現已載着方琇往方家去了,而他所用的馬車不僅速度慢上許多,行駛起來也十分的顛簸。以至於何易縱然緊趕慢趕,將骨頭都顛鬆了,也沒有趕在方琇之前到達方家。

無法從方氏的下人們口中得知方琇是何時來的方家,何易心都涼了半截,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求見方氏之主的時候,居然沒有受到半點阻攔。

在打開書房門,見到那一對兄妹的時候,何易直接一揖而下:“兄長,此事都是我的不是,是我一時昏了頭,以至於讓琇娘傷了心,我發誓……”還沒有等他的誓言說出口,長離就直接擺了擺手,阻止了他的話。

他神色冷漠的說道:“你對不起的人又不是我,何必向我賠禮?方琇當日要死要活的要嫁你,還說出了此生不嫁二人的話,現在的苦,都是她自找的,我懶得參合這種事,你們兩人自去扯皮,與我無關。”說完,他就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