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一路向北而去,途徑了許多城市,也見到了許多風景同樣的,折斷了許多人的手。

一開始,是長離動手,到了後來,是雲生動手,短短几年,這個小男孩也有了幾分小大人的樣子,雖然面上依然是一派的沉默,但屬於孩童的天性也漸漸的表露了出來,在於長離相處的時候也多了幾分調皮。

當然,這一絲調皮其他人看不出來,不過,一路看着他長大的長離卻明明白白的分辨出來。

他看着坐在椅子上一派正經的男孩說道:“今天的功課做完了?”男孩點頭。

長離便接著說道:“那就加一節課。”

然後他又拿來了習題冊,這種習題冊與一般的習題冊不同,內里記錄的並不單單是算數問題,還有一些超綱的問題。

例如:一男子在臘月二十八日落水,被救後神智恍惚,三日後方才好轉,好轉之時曾有雄雞長鳴一聲,問,這個男子為何會在臘月二十八落水,又為何會在落水後甚至恍惚,讓他好轉過來的原因是什麼。

明面上看是一道常識題,實則是一道風水題。由那人落水的時間逆推那人命格,由雄雞鳴叫推測事情起因。

這是一道問答題,不是一道選擇題,所以就需要雲生將前因後果,解決方法寫清楚,方方面面都不能漏掉,這就需要他擁有比較嚴密的邏輯系統。

他一看到這道題,就抬頭看了一眼長離,長離一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又要出幺蛾子,他隨意的瞥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有什麼事,說。”

雲生抬起頭來,慢慢吞吞的說道:“先生,你這個題出的不嚴謹。”

還沒等長離反問,他就繼續說道:“你問為何落水,那原因可太多了,可能是他偷人家小媳婦被人家漢子扔水裡去了呢?可能是他勾搭了人家女兒,別人家的狗攆的逃進了水裡。至於說三天後聽到雞叫才好轉,也可能是因為他就喜歡聽雞叫,一聽雞叫他就興奮了,也可能是三天後他婆娘回來了,他裝不下去了,趕緊起來逃命。這可能性太多了,我不好做出準確的判斷啊!”

長離看著錶面一本正經,實則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小子,拿起習題冊,往他腦袋上拍了兩下:“我是讓你往這邊想的嗎?再作怪,就罰抄《法華經》。”

《法華經》七卷二十七品,想要抄完可不容易,尤其它還是和尚的書。這小子總算安靜了下來,縮了縮脖子老實的答題去了。

一開始長離教他算學的時候,他還以為長離要讓他當一個賬房先生,可沒想到,他之後教導的東西完全偏離了方向,那些冗長的,繁雜的風水定理,以及一條條複雜又簡單的風水案例,讓他完全的明白了過來,原來先生不是想要他當賬房,而是想要他成為一個風水先生,他之前教導的那些算學知識,只是為了打基礎。

懂了這一點之後,他頓時學的更熱情了,風水先生,這一行,聽上去更唬人一些。說不定先生之所以能夠屢次解決那些不開眼的人,也是因為他掌握了什麼獨門秘技。

一想起先生所遇到的麻煩,他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長離遇到的麻煩一方面是他自身之故,一方面也來源於雲生的身份。

從初見時的模樣來看,就可知雲生的出身不凡,這世上,想要他安生活着的人有,想要他安生去死的人也有還更多,長離遇到的麻煩,至少有一半是因雲生之故,而這也是雲生想要跟着長離的原因。

長離收拾了這小子一頓之後,就離開了書房,往樓下走去,門外,又來了拜訪的人。

秋色颯颯,枯黃的梧桐葉被風捲起又落下,好一幅蕭疏的場景,讓人看到心頭都爽快了起來。

長離踏着梧桐葉而去,這院中只住着他與雲生兩人,還有個臨時工吳嫂每日清晨來收拾一二,所以,就連開門這件事,也需要長離親自去做。

不算簡陋的門被打開,們後面是一個中等個子,看上去頗具親和力的人。他一見到長離,便恭敬的問候:“任先生。”

長離點頭,放他們進去。

在這個人的身後,還跟着一連串的拿着各種物資的人。他們在進門之後也沒有多看,直接朝着一個固定的方向去,顯然,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

這一行人,出自某一個說過長離做事太絕的人的手下,在某一次長離單槍匹馬,收拾了一個足有上百人的,裝備精良的山寨以後,他們的態度就驟然的變了,從以前的帶這些監視與防備的人就驟然的換了一個態度,他們變得恭敬而有禮,甚至會主動幫長離解決一些小麻煩。

見此,長離也沒有直接拒之於千里之外。既然他們要用這種方式來彌補那就讓他們彌補好了,至於領不領情是他自己的事。

若不是這群人彌補的及時,等長離有空的時候,肯定會抽時間去削他們一頓,他的事情,可不是那麼好窺探的。

當然,就算是他們開始彌補,也無法與長離建立起交情,畢竟,亡羊補牢有時候也太晚了。

而在這群人忙完了之後,樓上書房的雲生也總算是解決了那一本習題冊,他踏着吱呀吱呀的樓梯走了下來,一身挺拔的衣服襯得他像個小男子漢。

來人隨着他也帶笑的問候了一句:“任小少爺。”

多加了一個任字顯然讓雲生的心情好上了一些,他神情和緩的點了點頭,看模樣與長離有幾分相似。

這一次,這群人在送完東西之後沒有馬上離開,為首的那人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拿出了一份報紙來:“雖然任先生可能早晚會知道,但……”他將報紙放到了漆黑的桌上。

長離隨手拿起一分報紙,就看到,那上面最醒目的標題就是:此生摯愛,情場浪子終回頭,魏少將軍喜結連理。

在標題之下,則是魏雲挽着一個女人的手,笑的儒雅而喜悅的照片,這個女人,不是任凌秋。

這幾年,長離也陸陸續續看過魏雲的花邊新聞,其中出鏡率最高的不是這個女人,倒也沒什麼意外的,現在與魏雲結婚的這個人,是所有與魏雲曖昧的女人中,家室最好的。

他又拿起第二份報紙,這份報紙的頭條是:年邁的決策,將產業交給孫女打理,到底是一時糊塗,還是深謀遠慮?一屆女子的崛起,是傷風敗俗,還是時代的進步?這是在說任老爺子將一部分產業交到任凌秋手上的事。

長離倒也能明白這老爺子的所想,與其陪大筆的陪嫁給孫女,時刻提防着姑爺的反噬,不如讓孫女自己立起來,有了錢財與權勢,將來找個合心意的人易如反掌。

長離將兩份報紙都放下,然後對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的人說道:“你走吧。”

那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帶着手下忙不迭的走了。今天拿出這兩份報紙,等於是在明晃晃的說他們調查過這人的底細,萬一這人一個不痛快,讓他們直接見了閻王,那他們可沒處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