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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前往律師事務所的時候,長離就被突如其來的一杯奶茶澆濕了衣袖,這還是因為他躲得快。

潑奶茶的那人看上去比他還不快,臉色鐵青着,看見長離望過來,結結巴巴的說道:“抱歉,簡律師,我不是故意的。”說完就抽了幾張紙出來,緊張的跑到了長離的近前,想要為他擦拭。

長離臉色冷了一些,他沒有遵照慣例說一聲不要緊,而是說道:“哦,雖然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你依然要為你的行為負責。”

這個前來實習的女生肯定已經年滿十八周歲,擁有行為能力,不管她是否為故意,她都要為她之前的冒失所負責。

女生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她委屈的點着頭:“是,我沒有要推脫的意思,我一定會賠償的。”

她試探着問道:“請問您能將這件衣服換洗下來嗎?我可以幫您洗乾淨。”

聽見這句話,長離眼角抽了抽,洗乾淨?你倒的是奶茶不是清水啊!

他搖了搖頭:“這件衣服大概是不能要了,我也不需要你照價賠償,但你在這裡實習三月的工資是肯定沒有了。”

事實上實習生並沒有多少工資,長離這樣說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他的衣服,大多是由專人專門準備,價格就沒有低的,這個女生給他打過工個幾年說不定都賠不起。

女生含在眼眶裡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她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羞辱,來源於那一句‘這件衣服大概是不能要了’。

她不敢對着長離kàngyì,只能默默的低下頭,承受着不斷襲來的因為自尊心受挫而產生的羞愧與難堪。

長離卻沒有再搭理她,他直接回到了辦公室,辦公室里有換洗的衣服。

這件事並不被他放在心上,可卻讓前來實習的實習生們議論紛紛,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簡律師太傲了,太瞧不起人了,但這種看法在有人曝出那一件衣服標價為何之後就消失殆盡,轉而變成了:真壕啊!

這麼多實習生中,唯有剛剛潑奶茶的女生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裡,並時時刻刻的回味,畢竟,她的自尊心,價值高到無與倫比。

而在另外一邊,長離也接到了一個熟悉的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咋咋呼呼的少年的聲音:“小舅,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我要整死那個jiànrén!”

長離皺起了眉:“誰教你說的這種話,你叫誰jiànrén?”

電話那頭立刻沉寂的一瞬,然後那少年又激動了起來:“沒人教我,是我看不慣那——”他習慣性的想要說jiànrén,但想到長離之前警告的話,還是咽了下去。

他悻悻然的道:“我說的是即將成為我繼母的那個女人,還有那個繼妹!”

他的語氣重新變的不忿:“老頭子要將她們迎進門了!”哪怕沒有親眼見到這少年,長離也能感覺到他目前的狀態,焦躁,憤怒,衝動,恨不得有個人站在他面前讓他捅一捅。

少年名叫嚴景熙,是長離的外甥,他母親是長離與簡長瑜的姐姐,在十幾年前嫁給嚴家家主,之後因為產後抑鬱而zìshā。

長離道:“所以你準備對付她們?”

嚴景熙重重地點頭,他陰狠的說道:“老頭子早就盼着將她們接進家門,我就偏不讓他如願這個女人,她憑什麼佔據我媽的位置?還有她那個女兒,她也配當人家的大xiaojie?”

一想起老頭子通知他時的高高在上的語氣,他就氣得恨不得將手機碾碎:“沒門,她們想都別想!”

長離:“你為什麼會這麼反感她們?按理說,你已經十六歲了,不應該對自己父親要二婚產生這麼激烈的情緒才對。”

他挑了挑眉,問:“難道你以為,那個女人是你爸的情.婦,她帶來的那個女兒是私生女?”

嚴景熙重重地喘了兩口氣,顯然是這麼認為的,他正準備繼續說些泄憤的話,可長離卻直接攔住了他。

他倒在了椅子里,問:“你從哪裡知道的這件事,有什麼證據?”

嚴景熙:“我,我看我爸對那個女人特別的喜歡,那語氣溫柔得恨不得將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還有,那個女人奶奶的女兒也是十六歲,只比我小一點點……”

長離打斷了嚴景熙的長篇大論,他直接道:“所以你認為你爸這些年一直和那個女人有關係,當年是你爸在孕期出軌才cìjī得你媽zìshā,所以那個女孩才只比你小一點點。”

嚴景熙沉沉的應了一聲。

可長離卻沒有讚許他的推理,他再次問:“證據呢?你手上是有你爸孕期出軌的證據,還是有那個女孩和你爸的Dna鑒定?”

嚴景熙就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了,他確實沒有證據,剛剛說的那些全是他猜的,接連被否認,她莫名的有些羞惱,所以張開口大喊道:“小舅,你到底是不是我親舅舅啊!怎麼一直向著那兩個女人?”

長離:“如果我不是你親舅舅,你以為我會理你?”

他按了按眉心,然後說道:“先將那女孩與你爸的Dna鑒定書拿過來,我再考慮要不要幫你。”

“我猜的肯定沒有錯……”

“吳輝在將手裡所有產業輸出去之前也也覺得自己沒錯。”

吳輝,是嚴景熙那個圈子裡的人,與嚴景熙還有幾分交情,最後因為把在家族產業中的股份也輸了出去,被家族出了名,最後因為受不了窮困潦倒的生活,跳了河。

嚴景熙沒有話說了,他低低的應了一聲,就準備掛斷電話。

今天大舅的電話打不通,他才打到小舅的手機上,沒想到得到了這樣一個結果。

他本來以為小舅雖然不如大舅疼他,卻也不會對他的事置之不理,看來是他看錯了,小舅,真的一點也不疼他。

長離嘆了口氣,然後說道:“在沒有證據之前,不許私自出手對付那對母女,你記住了?”

“小舅!”嚴景熙的語氣中甚至帶了一些哽咽,今天他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小舅不幫他出氣也就算了,居然還胳膊肘向著外人!

可長離卻完全不動容,他的語氣甚至更強硬了幾分:“如果那女人是你爸的qíngfù,是她當年cìjī的你媽zìshā,那她早就登堂入室,何必等到今天?”

他語氣冷然:“你這是被憤怒迷失了雙眼,將對你爸的憤怒轉移到了這一母女身上,你動不了你爸,就只能動他在意的人,你心裡清楚,那對母女可能是無辜的,你只是欺軟怕硬而已。”

被驟然的戳穿了心中隱秘的想法,嚴景熙心中有一絲慌張,隨即又惱羞成怒起來:“才沒有,我才不是這樣的人!”

長離:“你覺得那對母女佔了你媽的位置,可你有沒有想過,人家可能是無辜的,你覺得錯都在那對母女身上,可你有沒有想過,真正有決定權的人,是你爸。遇到了這種事,你想的不是去對抗你那個有決定權的爸爸,而是想着去對付那一對可能什麼事都不知道的母女,這不是欺軟怕硬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