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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子在哪兒張昭華知道,他們王宮後園子的池塘水就是引自這裡,這地方在元朝時候叫太液池,也就是後世的北海、中海合起來,而且在這時候,還沒有南海,張昭華去那裡看過,太液池南部水中,是有一小嶼,名墀天台,不知是不是後世南海那一個島嶼,但是看模樣小的很,後世的那個島嶼估計是後來定都北平時候才人工挖出來的。而且還有一個有意思的地方,太液池別名西海子,西海子在方位上不在王府西邊,它在元朝宮城的西邊,大家都這麼叫,剛開始張昭華還真以為王府西邊有個海子呢。說起來,西海子的水量要大很多,佔地面積也比後世廣闊。

水叫西海子,山叫青山,當年中山王徐達燒毀元朝宮城的時候,只留下太液池左右的宮殿沒有燒盡,等燕王來了北平,就在這邊原有的宮殿基礎上重修修了廣寒殿、清暑殿,專門用作避暑,海子北部有瓊華島,這個明顯就是後世的瓊島,上面沒有白塔,但是也有一些宮殿足夠賞玩。

西海子知道,但是瓮山泊的園子,張昭華還沒有去過,但是早已然聽說過名聲,以前錢嬤嬤就對她說過那裡的風景,說是十里荷花,念念不忘地,後來也聽宮裡人聊天說起過,都盼着去翁山泊玩耍,如今看大家說得興緻勃勃地,她也由衷期盼起來,想要去看看最初的西郊是什麼模樣的。

就聽徐王妃笑道:“到時候大家都要去,帶著兒女,都去散散心――”

這時候千戶丘福的夫人李氏就笑起來:“去年北平降了大雨,原打算去瓮山的計劃也不成行了,我家小子就一直念念不忘地,從去年說到了今年,我原先還以為他是惦念着和輔哥兒兩個去後山捉來的烏龜豢養地如何了,詰問到後來才知道,那一年他摘塘子里的蓮蓬時候,潛到水裡晃人家的船,被用蓮蓬打了腦袋,一直記恨着呢,說早晚要找到這家人,也用蓮蓬打回去!”

旁邊就有人打趣道:“你家松哥兒,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怎麼在塘子里遇到的是糙漢子,而不是採蓮女呢!”

“急什麼,”李氏道:“松哥兒才十五,等着輔哥兒娶上了婆娘再說吧!”她說完之後就有些後悔了,抬頭望向王氏的方向。

張玉和王氏的長子張輔今年二十了,卻沒有成親,也沒有一門已經定下的親事,因為原先不知道藩王的郡主也要指婚,徐王妃就跟王夫人說定了,要把長女永安郡主配給張輔,兩家高高興興地都準備好一切彩禮、住宅了,卻突然得知皇上要給孫女選婿――這樣和輔哥兒的親事就作廢了,眼看着永安郡主親事有了着落,幾個月後就能出嫁了,而張輔卻被耽誤了年歲,如今不光是王氏着急,徐王妃也想着要給他留心一門好親事,只奈何在座的夫人們家裡都沒有適合的閨女,也沒有什麼親戚有合適的人選,只好一日日拖下去了。

“北平布政使大人也有一掌珠,”徐氏嘆氣道:“我也曾探聽過,年歲倒是相當,容貌才德也都匹配,只是人家是家世清華的門第,不願意和咱們武將家裡做親,就推說是在老家訂了親,等兩年後卸任了,就回老家去。”

“文武本就是殊途,人家既然不樂意,又如何能勉強呢,”王氏自己想得開,也不以為意道:“娶回一個嬌滴滴的官小姐,天天對着我吟詩作畫出口成章地,我也消受不來啊!”

說起來,其實王氏也算是官小姐出身,她是元朝樞密院判王執中之女,不過她父親這個官位不太高,而且還管着兵馬,所以王氏自幼也是舞刀弄槍地,最後也自己選了一個武官嫁了。

王氏不願意要個文官家的女兒做兒媳婦,徐王妃又何嘗想讓朝廷的人將手伸進燕山衛來,況且此時國朝文武分明,文官多與文官聯姻,武將多和武將結親,其實涇渭分得很明白。

“真是委屈了輔哥兒了,”徐王妃道:“不過今年趙彝、房勝兩個去永平衛、通州衛倒是提醒了我了,咱們一時半會兒在北平找不到合適的,不如到這幾個周邊地方尋一尋,像通州這地方,有五六個僉事都是曾在我父親麾下,我便寫信過去問一問,若是真有有意的,就趁着換防時候來北平看我,到時候我就細細地看,總要找出一家合心合意的出來。”

王妃這樣保證,引得張王氏喜不自勝,連連拜謝。

“哎呀,”朱能的夫人小王氏咯咯笑起來:“只恨我們勇哥兒年歲還小,不能霎時間長成了,也把這親事壓在娘娘的身上,如此,我就不用操勞了!”

朱能的夫人也姓王,為了和張玉夫人區別開來,就把張玉夫人稱作大王氏,朱能夫人稱作小王氏,因為小王氏是諸位夫人裡面年歲最小的,今年不過二十二歲罷了,但是卻有了個三歲半的兒子朱勇,十分壯實憨厚,隨朱能進宮的時候,常常在燕王膝上玩耍,她如今這麼一說,大家都忍俊不禁,王妃更是指着她笑道:“你就憊懶,勇哥兒才多大,真讓我給你包攬親事,我就乾脆給你找個童養媳來,你養在身邊,等勇哥兒長大了,就不用煩心娶媳婦的事情了!”

“那可不成!”小王氏驚叫起來:“那我豈不是未養兒,先養女了!”

大家哈哈笑起來,這樣家長里短的事情一聊起來就是大半天過去了,王妃在中殿設宴招待大家,圍坐在一個圓桌上面,又聊了很久,直到晚上才散去了。

張昭華換了麻衣出來,看見王妃已然換好了,正坐在榻上等她。

“我今日穿了冠服出來,”張昭華坐在王妃的腳踏上面,給她捶腿道:“是不是大家都笑話我?”

“你沒有穿喪服出來,”徐王妃摸了摸她的頭道:“就是有心了,你只是不知道這無拘束的情況,如今知道了,以後就這麼相處。”

“今日你見她們,”王妃問道:“作何感想?”

“我只見眾位夫人豪爽,有不輸男兒之志,”張昭華想了想道:“只是千戶霍真的夫人,眉眼之間,有些不同之處,我從她身邊經過之時,似乎聞到她用了較重的香料。”

張昭華是見到有一位夫人目光深邃,頭髮也不是純黑色,是黃黑色的模樣,用了這樣味道很濃重的香料似乎是為了遮掩體味,所以才覺得奇怪。

“她是蒙人和漢人的混血,”王妃解釋道:“燕山衛有許多這樣的兵士,不足為奇。”

“只要霍千戶自己覺得沒什麼,”張昭華恍然大悟道:“我也沒覺得有什麼。”

聞言王妃扶額笑起來:“怕是我沒有講清楚,不是姓霍,她丈夫火真,是蒙古人,初名火里火真。洪武十七年時歸附,為燕山中護衛千戶。”

張昭華“啊”一聲,也覺得好笑:“怪道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