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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輪的閱選是在七月二十日舉行的,這一輪明顯是嚴陣以待了,連門口的侍衛都增加了許多,皇宮派下了穩婆和年老的宮女,提前一晚上住進了館裡。

這些穩婆,除了接生以及為皇子皇孫們教授陰陽和合之道外,還在宮廷選美時起着重要作用,不僅要參預辨別美醜,而且要對秀女作裸體檢查,如皮膚、***陰部等,在貞節觀十分盛行的明代,是要檢查選入宮內的女子是否是處女的。

在妃嬪貞節這一點上,明朝是絕對比其他朝代要嚴格的。在漢、唐、宋朝,屢屢出現不是處子的宮妃,有寡婦、再醮之婦、歌妓、官妓,甚至還有夫家犯了罪被弄到掖庭幹活的罪人――皇帝有鑒於此,“立綱陳紀”,在宮廷選美上要求非常嚴格,絕對不允許有不是處子的秀女入選,穩婆一旦發現不是處子的秀女,要立刻上報,然後這名秀女連賞賜都沒有,就會被顏面無存地趕出去。

張昭華被宮女引着進入了密室中,一進去眼睛先不適應了,因為外頭光線足,裡面昏暗一片。等她定了定神,才看到這一間小小的密室陳設十分古怪,有一張床是基本的,還有一個馬桶擺在床前。

她還沒想明白馬桶是幹什麼用的,就聽見一道冰冷嚴厲的聲音,讓她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張昭華就當是公共澡堂里搓澡了,心裡沒覺得有多羞恥,但是面上還得適時地表露出一點羞臊的樣子,看似扭捏實則利落地解了衣服躺在了床上。

一個老女人從陰暗處轉出來,身後還有一個尚宮在旁邊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這應該就是穩婆了,她袖子是緊緊束攏在一起的那種,如果不是穿了一身花色衣服,張昭華一晃神還以為自己回到了現代,在手術床上進行外科手術呢。

接下來的事情有些難以啟齒,那穩婆揉捏了她的兩團胸脯肉,畢竟是兩枚青澀的小果子,被她揉搓地很疼,而且愈發硬了起來。接着這穩婆的手又向下探去,張昭華雖然已經有所準備,但還是難耐地夾緊了雙腿,不過這穩婆比她力氣大多了,又把她的腿強硬掰開,仔仔細細地看着。

這下張昭華這個兩輩子加起來活了有四十多的女人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但是這穩婆也沒有因此而停手,又在她髖骨盆骨那裡上上下下摸了一圈。張昭華記得以前聽過一個說法,說女人在有了男人之後,兩側的盆骨會漸漸打開,走路的姿勢什麼的,都不再和處子時候相同了。不知道這穩婆是不是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才會在盆骨上也摸來摸去。

好不容易聽到一聲讓她起來的聲音,張昭華如獲大釋地一軲轆爬起來,正要穿衣服走人呢,就聽見那穩婆道:“還沒完呢,先不要穿衣服。”

她讓張昭華蹲在床前那個恭桶上,張昭華嚇得手心都出了一層汗,不知道她要幹什麼。那穩婆見她遲遲不動,又呵斥了一聲,張昭華就往恭桶上坐了上去,心裡千奇百怪的想法全都冒了出來,比如說這是不是要採集尿液驗尿什麼的?

然而下一秒這老穩婆就走了過來,手裡拿着一根綿紙條,快速塞進了張昭華的鼻子里。張昭華猝不及防之下鼻腔被捅地一下子發痛發酸起來,忍不住張大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這還不算完,顯見地是這穩婆就是要讓她打噴嚏,一連捅了十幾下,張昭華就打了七八個噴嚏出來,最後狼狽地鼻涕都飛濺出來,把自己噁心了個緊。

她打噴嚏的時候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但是雙肩也被穩婆按住不讓她離開恭桶。張昭華打完噴嚏之後,那穩婆才叫她離開,然後探頭往恭桶里看去。

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張昭華簡直快要被逼瘋了,不過她的考核被告知是通過了,讓她穿上衣服去偏殿進行下一輪的考核。

張昭華暈頭轉腦地出去,看到呂氏從另一個密室中出來,也差不多是臉色蒼白的模樣。

她急忙追上去,問道:“你怎麼樣?”

呂氏長長出了口氣,道:“說是過了,讓去偏殿。”這根張昭華聽到的一樣,張昭華就小聲問道:“讓咱們坐在恭桶上打噴嚏,這是什麼道理?”

“噓――”呂氏沖她比了個禁言的手勢,用蚊蚋一樣的聲音解釋道:“我也是進去之前才聽人說的,那桶里鋪放得是細細的干灰,叫我們解了衣服坐於桶上打噴嚏,若是破身的,上氣泄,下氣亦泄,干灰必然吹動;若是童身,其灰如舊。”

張昭華驚得目瞪口呆地,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科學道理。按她說,那一層膜雖然確實是有屏障的作用,但是也不是完全閉合的,因為膜上會有孔,要不然經血怎麼流出來?那還是有風可以露出來啊!況且有一些婦科疾病比如盆腔炎的女生,那裡就是不打噴嚏也漏氣,這樣的鑒別方法,豈不是太沒道理么?

不過張昭華來不及為刷下去的淑女默哀了,因為接下來還有重要的環節沒完成呢。穩婆驗貞之後,她們要去偏殿里再脫一次衣服,這一次是全身的細看,入選的淑女身上不能有一絲疤痕,肌膚必須白皙而細膩光澤,才算是通過第三輪的精選,成為妃嬪的備選。

張昭華身上沒有天生的瘢痕,也沒有後天的傷疤什麼的,幾名宮女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三遍,都連連點頭。然後又讓她把雙臂張開,探查她腋下是不是有異味――當然張昭華沒有狐臭,腋下只有青春期發出的幾根細細的絨毛。

倒是那老嬤嬤見了,指着道:“一般女子腋下是有毛髮的,稀疏是正常。如果閱選中看到有一點毛都沒有的,反而要細細查看,因為這女子會矯飾,提前將毛髮剃去了。”

謝天謝地,張昭華本來也想着要絞掉自己腋下幾根不雅觀的毛呢,想了想還是沒付諸行動。

在查看皮膚這一點上,基本的要求是沒有皮膚病,那些有銀屑病之類的皮膚病的淑女,自然不能留着;同時還要要求皮膚細膩白皙有光澤,如果是粗糙枯黃乾癟的,需要細看之後再決定要不要淘汰。

其實官選是有一定的公平性的,讓秀女在館子里白吃白住了兩三個月,因為有些淑女確實家境貧寒,自幼營養不良――到了館裡吃上了好的也不用勞作了,而且還下發宮裡的洗浴護膚的用具,皮膚其實會有很大的改善的,這一點這些嬤嬤們心裡都有數。但是如果兩三個月這淑女的皮膚還是差勁地很,那就沒有調養回來的可能性了,刷下去的就是這一種。

張昭華從屋子裡穿了衣服走出來,一路上聽到不少的哭聲的哀泣的聲音,都是被直接告知不中選的,這樣也沒法,只能收拾東西走人。

她回到自己的屋裡,又拿出針線包看起來。

鄭氏寄這東西什麼意思她還是沒想明白,最開始她想的是父親張麒那裡有了訊息了,針就是刑訊的意思,因為據說有一種刑罰對付犯人用的就是牛毛針,刺入指甲里,十指連心痛不欲生。

但是這太奇怪了,張昶和鄭氏都識得一些字,幹嘛用這種方式提醒她――她想來想去倒把自己想的頭疼了,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等她從五顏六色的睡夢裡醒來,全身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