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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距離月底越來越近。

終於,所有的矛盾也都瀕臨了臨界點。

很快iteR理事會的下一次閉門會議將在法國聖寶萊·杜朗茲召開,在這次會議中,美方將就staR研究所以及知識產權的相關問題再次對華方代表發起質詢。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可能將是iteR理事會最後一次討論這個問題。

因為各種跡象都在表明着,這次會議的結果,將決定着huáguó在iteR組織中的去留。

而對於huáguó方面做出妥協,外界基本已經普遍不抱任何期望。

甚至有不願透露姓名的iteR僱員在接受媒採訪時生成,這或許將成為iteR組織分崩離析的導火索。

這聽起來似乎有些誇張了。

但事實上,卻並非沒有這種可能性。

眾所周知,iiteR共有七個主要參與國,即歐,美,俄,化,日,韓,印。而幾乎是每個參與國,除了iteR之外,都有自己國內的可控核聚變項目。

在可控聚變研究上建立自己的技術優勢,幾乎已經成為了各國的共識。

而在iteR這種國際公共項目上,各國互相推諉的態度,也就不難預料了。

這一點,從iteR項目年年經費不足就可以看出來了。

顯而易見,誰都不認為這台體積臃腫、勉強拼湊起來的巨輪能開多遠。

更何況,掌舵的船長還是歐洲人。

美方在知識產權上突然發難,可以說是將矛盾擺到了檯面上。

好不容易燃起的聚變之光,就如變成了風中殘燭一般,在寒夜中搖搖欲墜。

然而無論國際形式如何變化,對於從事該領域研究的學者而言,該做的實驗還是得做的。

就在陸舟收到了從大亞灣發來的捷報的同時,遠在德國的螺旋石7-x實驗室,一場關於磁約束時間的實驗同樣在進行着。

“37分6秒,”看着電腦屏幕中的計時,克爾溫繼續說道,“這大概是這個月來的最好成績了。”

雖然距離staR裝置的1小時還有着恐怖的差距,但至少他們現在已經能夠穩定將磁約束時間做到半小時以上了。

米勒克教授問道:“可以進行點火實驗了嗎?”

克雷伯教授搖了搖頭:“輻照問題還是沒法解決。”

米勒克教授:“有進展了嗎?”

“進展?”克雷伯教授臉上的表情更加的苦澀了,“唯一的進展大概就是,我們隱約感覺合金這條路線可能走不通。金屬材料在中子輻照環境下的腫脹效應是在是太明顯了,無論我們怎麼嘗試都很難改變這種現狀……除非我們能約束中子?但這聽起來太魔幻了。”

現在最新的技術是使用一種鉬、鋯合金,這種合金在對抗中子輻照的腫脹效應時相當有效,但摻雜了鉬元素的合金在焊接上的難度遠高於奧氏體鋼。

並且不只是如此,無論摻雜的鉬元素多微量,其嬗變產物的放射性,永遠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

米勒克思索了片刻,突發奇想道:“合金不行的話,非金屬材料呢?”

克爾溫無奈地聳了聳肩:“非金屬材料有很多,但問題是你有一個好的建議嗎?”

這個觀點在可控聚變研究領域也不是第一次被提出了,甚至是上個世紀就有人這麼提過。但問題是,這一領域的研究一直都沒有很大的進展。

想到這裡,克爾溫不禁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陸舟的話,他會做何種選擇?

然而,思考着這個問題的克爾溫,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

如果能和staR研究所在仿星器研究上展開合作就好了……

如果隊友是陸教授的話,他有信心將可控聚變商業化的時間至少縮短二十年以上。

而這項技術一旦完成,整個人類文明都將從中受益。

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

實驗室外,坐在休息室里的赫爾姆斯悠閑地喝着咖啡,視線時不時地飄向手錶。

幾個月前,他只是中情局一名普通的中層官員,然而因為一篇關於可控聚變研究的評估報告讓他得到了高層的賞識。

現在他的身份是中情局委任的可控聚變問題情報專員,全權負責相關領域重要情報的收集,並且在部分事務上享有一定的決斷權。

這次他來德國,一是為了了解馬普學會等離子體物理研究所這邊關於仿星器研究的最新進展,二是為了與德國經濟與能源部的高官展開會面。

在huáguó問題上的對策很奏效,至少表面上來看huáguó國內可控聚變的研究已經陷入了停止。

staR-1裝置和HL-2a連續罷工,east裝置與通用原子能公司的合作中斷,讓人不禁懷疑他們離開了國際社會的“幫助”,究竟還能在這個課題上走多遠。

無論如何,現在都是乘勝追擊的時候,

當然,雖然表面上看,計劃一切順利,但他從來不會幹輕視對手的蠢事兒。

至少陸舟這個名字,是一個讓他放不下的不穩定因素。

從有限的情報中來看,兩台裝置的故障原因,都與這個人的名字脫不了干係。

此時此刻,坐在他對面的是萊曼,中情局在德國地區的情報專員。

和一般潛伏在地下的探員不同的是,他的身份是公開的,且在德國國防部登記在案的。主要負責的是坐在辦公室里喝咖啡,或者與德國情報部門交流情報。

這次赫爾姆斯與德國經濟與能源部高官的會面,就是他從中協調的。

兩人在閑聊的時候,正好聊到了陸舟這個名字。

雖然萊曼的工作焦點並不在這裡,但還是饒有興趣地抬了抬眉毛。

“……所以你們認為這位陸教授值幾個師?”

赫爾姆斯:“如果你真正了解他,就不會問這麼蠢的問題。他的價值不是由幾個師來計算的,而是應該用硅谷或者西雅圖。”

並沒有在意赫爾姆斯的調侃,萊曼笑着說道:“什麼時候硅谷和西雅圖成計量單位了?”

赫爾姆斯:“硅谷和西雅圖不是,但其背後潛在的經濟價值卻是。如果一個人能創造一百億甚至一千億以上的GDP,我認為他有這種潛力。”

萊曼:“一個諾貝爾獎得主能創造一千億的GDP?這是津巴布韋還是委內瑞拉的貨幣?”

“當然是美元,而且只是保守估計。越是研究他的資料,我便越是肯定我的推斷,”放下了手中的咖啡,赫爾姆斯說道,“然而無論是白宮還是中情局對於這個名字的重視程度都明顯不夠,我認為這是相當危險的。”

萊曼靠在了椅子上:“或許你可以寫一份詳細的報告送去白宮,提醒那個愛出風頭的總統。”

赫爾姆斯:“事實上,我正在這麼做。”

正說話間,門口來了一行人。

為首的那位,正是德國經濟與能源部mìshūcháng諾伯特。

站起身來,赫爾姆斯微笑地伸出了右手。

“您好,諾伯特先生,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

“你好,赫爾姆斯先生,”握住赫爾姆斯的右手晃了晃,諾伯特沒有過多的寒暄,直入正題道,“你專程從美國飛過來大概也不是為了找我一起喝咖啡,有什麼事情直說就好。”

“事情是這樣的,”收回了右手,整理了片刻思路,赫爾姆斯微笑着說道,“我們的國會重新評估了可控聚變計劃,重啟了一筆預算大概在20億美元左右的投資,預計在加利福尼亞州勞倫斯·利弗莫爾國家實驗室建造一台新的仿星器實驗裝置。對於德國的企業來說這將意味着至少十億美元的訂單,以及數千乃至上萬個工作崗位,我相信你們應該會感興趣。”

“哦?”諾伯特眉毛感興趣地抬了下,但沒有更多的表情,“雖然我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但為什麼是中情局的人來和我們商量。”

更讓他不明白的是,中情局的人為什麼要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自己。

“因為大概下個月具體的招標方案才會出來。如果貴方對這個項目感興趣的話,我有一個小小的提議。”

諾伯特不動聲色道:“什麼提議?”

“月底的iteR理事會的閉門會議,”看着諾伯特的表情,赫爾姆斯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我們認為,是時候請huáguó出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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