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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物館的正中掛着一幅畫。

王奇山獃獃地看着它,識海之中掀起滔天巨浪,掀翻了壓在他心頭的巨石。

這個房間,他來過。

在這裡,與某個重要的人有過交流。

那幅畫,是花花世界的梵凈山,紅雲金頂。

一位青衣道士,正手持尺半竹刀攪動漫天風雲。

他的對面,是一個絳紅色僧衣的僧人。

那是,花花世界江湖道的兩位傳奇之戰,是竹道士的穿越之戰。

三年前,他第一次穿來南柯世界時,恰逢五國博物館的落成典禮。

那一次,他踏足這個房間時,遇到了一個目光敏銳的男子。

那個人,就是來自花花世界的七品祝門大夫,祝童。

祝童的身邊還有個少年,是他在花花世界收下的小跟班,王大衛。

祝童請他回去後照顧一下王大衛,說是必有回報……

原來,他心裡對大衛莫名其妙的親近感,來自這裡,來自祝童。

“施主,據說,你有一隻誅仙手。”王奇山的左手被多多大師握住了。

“誰說的啊?”王奇山意欲掙脫,卻怎麼也甩不開。

多多大師,至少也是個E級高手。

“洪度真人講;一個凡人空手殺掉丹霞童子,只有一個可能,誅仙手。阿彌陀佛……施主的誅仙手,是否與這斷指有關?”多多大師手掌寬厚溫潤,一手握住王奇山左手,一手上下來回撫摸着。

“大師……”王奇山被摸得渾身難受,竟有些酥麻之感。

這和尚……莫非與那彼得洋一般?

“你這丫頭,看夠了沒有?”洪度真人忽然開始趕人了。

艾麗不好意思地笑笑,低頭鞠躬,紅着臉跑走了。

“他這隻手……”洪度真人來的這邊,將王奇山救出多多大師的魔掌;“誰給你的誅仙手?”

“不知道。”王奇山僵硬地回道。

無論如何,被一個女人握手,總要自然好受些。

“不知道,總歸是他們三個之中的一個。”洪度真人放開手,有道;“小心點,當心被雷劈。”

他們三個之中的一個,說的是牆壁上的另一幅畫。

依舊是花花世界梵凈山的紅雲金頂,青衣道士在虛空之中,俯視着下方在漫天風雪中拚鬥的兩人。

那是……祝童與索翁達活佛的最後一戰。

戰後,兩人同時失蹤了,成為花花世界江湖道的一宗最大的懸案。

信則鈴沒有握王奇山的手,端詳着他的面孔,道:“誅仙手,可破碎虛空,能助你汲取仙氣。只是,那樣得來的修為,有干天和,免不了遭受動搖道基之禍。你修行之路的每次進階,都是一道鬼門關。”

“此話怎講?道基是什麼?”王奇山對信則鈴施禮,虛心請教。

“道基,玄功修出的本源境界。根基,是你的肉體修為。”信則鈴伸出手掌,看着他。

王奇山楞了片刻,想起上次見面時,毆雪君給了他一枚金幣。急忙取出一張金票,恭敬地放在他手心。

信則鈴小心地收好那張百金金票,道:“你的肉體根基只有黃級八品修為,玄功道基為玄級七品,已然開闢了本源境界。前日殺了丹霞童子後,是否進不了識海,打不開本源境界了?”

“正是。”王奇山穿越過來後,識海與本源境界就一直在出各種事。

似乎那不是他最隱秘的所在,而是個半公開的場所。

先是被苗禮川以三個萬字符封閉了,毆雪君,似乎也能輕易滲透進去。

“誅仙手,可瞬間穿透時空阻礙,擊殺仙人。啟動誅仙手,需耗費大量的仙道真氣。呂昇在被你殺死之前,他的護體真氣已經被誅仙手抽去了。呂昇死了,他的大部分道基被誅仙手吸收,你作為誅仙手的宿主,也會得到一些好處。你的本源境界之中充斥着呂昇的道基,形成了真氣淤塞。吸收煉化需要時間。那時,你的玄功道基大概會升個一兩級。”

“阿彌陀佛,施主好運氣。“多多大師羨慕地念了聲佛。

“好運氣?得到誅仙手可不見得是好運氣。”信則鈴又伸出手。

這個人……怎麼收費如何貴啊?王奇山又遞給他一張百金金票。

“誅仙手只能殺仙人,對凡人無效。”信則鈴收起金票,正色道:“天級一品之下,根基重於道基。江湖道的俠客們雖然風裡來雨里去的,十分辛苦。他們進階是最容易的,幾乎沒什麼危險。這是由於他們的根基比道基高。進階的劫數之難,憑藉肉體根基即可輕易抵禦。大部分時候,他們根本就感覺不到劫數。你恰恰相反,玄功道基高於肉體根基。每次進階,都如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危險在於,知道了你有誅仙手,仙人們好奇心重,少不得來看看。他們來的多了,你一個凡夫俗子的麻煩就會越來越多。麻煩多了衝突自然免不了。在天級一品之前。只要使用誅仙手,玄功道基必定會會進階。而你的根基,肯定趕不上道基的進階速度。差距會越來越大,超過三品,誅仙手或許就會離你而去了。那時,你的道基將毀於一旦。這條命,也就完了。”

“啊……”王奇山張大嘴,無聲地呼了一聲。

誅仙手只能殺仙人,對凡人無效。這還沒什麼。

按照信則鈴的判斷,他之前的玄功道基是玄級七品,也就是耽記的E2,比身體的道基品級高一品。

這次進階,如果升一級還好,那是玄級六品,耽記的E1。如果升兩級,道基與根基的差距,正好三品。

也就是說,他再殺一個仙人,道基被毀,這條命也就玩完了。

不久之前,他插了三仙真人……

總而言之,玄功是不能再修了。為了活命,也要抓緊時間打熬身體,儘快升級肉體根基的品級。

“誅仙手啊。”洪度已經回到畫架前繼續作畫,回頭道:“你若修入天級,只怕死的更快。”

“謝真人點撥。”王奇山思量片刻,雙手抱拳,躬身下拜。

洪度真人雖是冷麵孔,心腸卻還不錯。

誅仙手這樣的東西,在凡間已然不得了了。進入修行界,定會成為仙人公敵。

“請問先生,可有辦法扔掉它?”王奇山又向信則鈴一拜。

“施主慧根深種,不貪不不妄,正與我佛有緣。不若隨貧僧剃度,做個化外之人吧。”多多大師大為讚歎,只是,他盯着王奇山左手的眼光,很不化外。

“誅仙手神秘莫測,跟了你就是一生一世。誰也奪不走,化不掉。況且,我觀你左手氣象,這誅仙手並非天生,大概只在一方之地內有用。仙人們不會看不出來。如多多大師所言,只要你不貪不妄,想來並無大礙。”信則鈴第一次握起王奇山的左手,細細端詳一番。

“請問何為一方之地?”

“千里為一方。”

洪度真人放心畫筆,有拿起王奇山的左手。

這一次,她捏住了關脈,度一絲勁力進去,感受片刻。抬頭向信則鈴贊道:“我說怎麼有斷指呢。果然,還是銀鈴先生看得准。這並非誅仙手,只是誅仙指而已,頗有幾分神道《盜天訣》的韻味。只是,誰有此偷天之能,將一方山水孕育出的奇物嫁於他身?”

“除了那三人,不會有第四個。”信則鈴瞥一眼牆上的畫,拿出兩張金色符籙:“這兩張符,可助你度過兩劫。每張千金,你可願意?”

王奇山取出一千金:“先請一張吧。那些,是公款,不敢亂用。請先生賜下,今後若有所求,哪裡可尋到先生?”

“每月初一,我會在翠湖畔擺半日卦攤。平時若有需要,在此處留書即可。”

王奇山再次謝過,仔細收起符籙。

誅仙手降級為誅仙指,並且只在一方之地內可用,對他而言並不重要。他更關心對自己的影響。

信則鈴說看書上寫過誅仙手,沒見過誅仙指,不敢亂說。

洪度真人則說,誅仙指或許來自《盜天決》,那是一部神道奇書。王奇山最好的解決辦法,是找到《盜天決》。

王奇山想,這樣的問題,該去問毆雪君。

只是,不知道她住在江左鎮哪個地方。

他看向洪度真人的畫作,只勾勒出了輪廓,看不出具體內容。

再看她正面的牆壁上的的畫,赫然是東晉顧愷之的《洛神賦圖》。

洪度真人,在臨摹這幅傳世名畫。

王奇山舉目四望,看到了《清明上河圖》、《步輦圖》、《千里江山圖》、《富春山居圖》……

古物館牆壁上懸掛着的十八幅畫,除了三幅與“那三人”有關的,更多的是享有盛名的絕世名畫。

“這些畫……”

“這些畫,據說是此間眾人重金購得。她在福威鏢局常年掛有懸賞,有錢啊。”洪度真人揶揄道。

“這一幅,也是嗎?”

王奇山站在最後一幅畫前。

那是一副油畫《天鵝堡》。與之前的傳世名畫相比,它顯得有些稚嫩,刻畫的是德國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二世的行宮新天鵝堡,

那是一座童話城堡。

多多大師笑道:“那是殿下的手筆。它還沒有畫完,殿下回江左鎮省親,或許會抽出時間畫上幾筆。”

王奇山這才想到,五國博物館,是耽妃的私人產業。

“殿下常年不在,誰替她管理……我知道了。”

他看到了那副畫的標識,作者為:耽妃VS彼得洋。

在江左鎮,能設計出五國博物館的,只有彼得洋。

你們,也算是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