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世界。
洛陽，洛浦公園。
農曆九月二日，晚九點。
大衛和邦德坐在洛河畔，靜靜地注視着不遠處發生的一切。
距離他們不遠處被圍擋封閉了約百十平方，那是挖出揚州鼎的地方。
一群專家學者在圍擋內轉悠，他們剛開過一場研討會，現在是進行實地考察。
圍擋外，還有不少慕名而來的人，這片原本安靜的區域搞得如集市般熱鬧。
有幾個還拿着洛陽鏟，但第一時間就被隨處可見的武警戰士沒收了。
揚州鼎的出現，把南柯專案組推上了風頭浪尖。
現在，揚州鼎的圖片已經滿天飛，佔據了各大媒體的頭條。各色人等蜂擁而來，搞得南柯專案組應接不暇，很是狼狽。
王文遠不得不做出妥協，把這個天大的功勞轉嫁給地方政府。
外界的官方說法是，經過相關部分持續多年的不懈努力，終於取得了重大突破。在洛陽洛浦公園，發現了東周王城故址。
明堂九鼎之一的揚州鼎的出土，是最有力的證據。
有消息傳出，洛浦公園，以及附近的洛河流域，將被封閉起來，以便於進一步進行保護性發掘整理工作。
“假如進化的歷史重來一遍，人類出現的概率等於零。”邦德嘀咕一句。
“什麼意思？”大衛放下手機，他正在給一群漢服愛好者拍照。
“是古德爾說的，不是我。”邦德道；“他的意思是，人類的出現，是小概率事件。”
“老幫，不要總用這些奇怪的東西嚇我好吧。”大衛看邦德的情緒有些低落，勸道：“那個姓古的……”
“古德爾是位偉大的哲學家。”
“已經死了吧？”大衛給邦德拍了一張。
“你知道古德爾？”邦德問道。
“不知道，他如果活到現在，一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為什麼？說說你的理由。”邦德認真起來。他剛才只是有感而發，沒想到會引發這個看似不怎麼靠譜的年輕警官的反駁。
“據說，地球有幾十億年的歷史了，宇宙的歷史更長。在這麼這麼長的時間裡，地球這樣的星球肯定不止一個，進化肯定不止一次兩次。以概率學的理論計算，人類的出現是必然，而不是偶遇。我聽說，即便是最堅硬的鋼鐵，幾百萬年也足以把它分解掉了。你怎麼知道地球上只出現過一次人類？”
“大衛，你今天的表現很奇怪。”邦德以為，大衛的表達太清晰了。
“是老王說的。”
老王，是大王對南柯專案組組長王文遠的稱呼……他現在是副組長，組長是黃海。
“老王……怎麼會想到在那裡挖，還挖出了揚州鼎？”邦德小心地問道。
“不知道啊。”大衛又給邦德拍了一張，順手發到了微博上，標題是：老外驚呆了。
這兩天，邦德確實驚呆了。
他全程參與了對揚州鼎的挖掘，目睹了揚州鼎出土的全過程，表現的有些失常。
“是不是因為西安的兩個南柯疑民忽然來這裡的緣故？”邦德又問。他沒看到高天金，只看到了劉順利。
“兩個嗎？我只看到了收破爛的劉順利了。”大衛奇道。他真的很奇怪，高天金露面時，邦德在洛陽博物館。
莫非，他們有另外一組人在監控南柯疑民？
“或許吧，我以為他們都來了。”邦德看向大衛關注的那群漢服愛好者，發現其中有幾個很養眼的美女，問道：“大衛，有女朋友嗎？”
“女朋友啊……老幫，我還小，別用美女誘惑未成年人。”大衛不滿地說。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拍的都是美女，還說未成年？”
“美女發微博上有人看啊。我已經有一萬多粉了，正在衝擊十萬粉。”
“瞧，哪裡有個美女。”邦德指着不遠處；“她在看你。”
那裡，有一群帥哥美女，都是年輕的外國人。穿着統一的制服，似乎是某個學校的遊學團隊。
邦德指的美女，是個真正的金髮美少女，她正拿着一隻與他同款的手機，對着這邊拍照。
大衛舉起手機拍了回去：“誰怕誰啊！”
順手又發了出去，標題是：金蘿莉也驚呆了。
金髮美少女過來了，說了一串英語，做出個要求合影的手勢。
邦德微笑着聽她說完，對大衛道：“她說她是伊頓公學的學生，很喜歡中國文化，希望能在美麗的洛陽結交幾個同齡的朋友。”
“什麼意思？”大衛打量着面前的美少女，很是驚艷。
“她說她叫艾麗爾，希望與你認識一下，問你的名字呢。”邦德道。
“告訴她，我叫大衛，王大衛。在這一片遇到什麼麻煩，只要說一聲，立馬搞定。”大衛有些痴迷地看着艾麗。
他馬上湊過去，完成了合影。
順手又發了出去：你們也驚呆了吧！
她身材苗條，胸前微隆，個頭有一米七，幾乎與他一樣高。深藍色的裙子下，露出兩截韻白的小腿。燈光下，她的雙眼閃爍着藍色的熒光，筆挺的鼻樑兩側，能看到幾粒可愛的雀斑。
合影時，大衛嗅到清香而溫軟的體味，那是……少女的誘惑。
艾麗爾很大方地與他握手，道：“你好，大衛。”
“你會說漢語？”大衛驚訝道。
“會……一點點。”艾麗爾伸出小拇指；“中文太難了，八百個字一年學會。”
“你一年學會了八百個字，是這個意思吧？你可真笨，我跟老幫學了半個月英文，會五百多單詞了。”大衛舉起手機；“掃一下唄。”
“你是個天才。對對！掃……”艾麗爾用手機掃了一下，叮咚一聲。
“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大衛嘿嘿訕笑。
能把微信用的如此順溜，美少女提前做了不少功課啊。
艾麗爾操作着手機，道：“你是警官？”
大衛的頭像，是他的警官標準照，很是臭屁的樣子。
“如假包換……你是貴族？”大衛也在看艾麗爾的資料。
她的頭像是一柄華麗精美的權杖，下面寫着：布夏爾多伯爵家族，第二順位繼承人，艾麗爾.布夏爾多。
那邊有同伴在召喚，艾麗爾走了，留下一陣好聞的體香。
“感覺怎麼樣？”邦德調笑道。
“不怎麼樣。八成遇到騙子了。”大衛有些失魂落魄地盯着艾麗爾遠去的背影。
“騙子？”邦德吃了一驚。
大衛舉起手機，讓邦德看上面的資料。
“艾麗爾.布夏爾多。”邦德驚叫道；“她是布夏爾多小姐。大衛，布夏爾多家族可是歐洲最古老的貴族之一。他們是大地主，有三座城堡，十幾個莊園。布夏爾多的葡萄酒，是頂級佳釀。”
“貴族啊，他們不是都很低調嗎？”大衛不屑地說道；“你看這根棒子，怎麼看都像騙子啊。”
“歐洲可不是你們中國，有些貴族世家低調，有些已經商業化……巫之淚權杖。大衛，它不是棒子，是巫之淚權杖。它代表着一段歷史，是一件真正的古董。至少傳承八百年了。”
“有故事啊，我喜歡。我搜搜……布夏爾多……果然是名家出品啊，小美女不是騙子。唉，人家是貴族，咱只是個小警官，不配套啊。當個普通朋友算了。”大衛的表現很失落。
“大衛，你年紀……未成年，未來有無限的可能，不會只想做一個小警官吧？”
“那是，我的未來，是星辰大海。”大衛仰望星空，做無限狀。
“是啊，你們家有儒雅樓，是個很富裕的家族。”
“那是，我們的家的儒雅樓，日進斗金啊。咱也是個富二代啊。老幫，講講巫之淚權杖的故事。”大衛興趣大增。
邦德滿地地看到大衛的自信心被調動了起來，開始講故事：“那是一段發生在黑暗時期的歷史，巫師之錘你聽說過沒？沒有……你應該多看看歷史書……好了，我是說你有興趣的話。巫師之錘是一本書，是發生在歐洲歷史上的一次浩劫，主要是獵殺女巫，死了十幾萬人，多是女人。據說，引發這場浩劫的，就是這柄巫之淚權杖。據說，它是一柄由千年橡樹芯製成的魔杖。為了鎮壓魔杖的魔力，布夏爾多伯爵在外面包裹了一層銀質外殼……”
邦德講故事，大衛在錄音。
他暗中給師父祝童點了個贊！
大衛原計劃是要與王軒去長沙，邦德堅持要留下來，還硬拉着大衛一起留下，卻說不出個靠譜的理由。奇怪的是，王文遠竟然同意了。
之前，邦德的狐狸尾巴藏的很嚴實，他背後的人藏的更嚴實，根本就無影無蹤。
師父回來後，只用一招就把他們逼得不得不現形了。
不過，沒想到他們會用出美人計這招……我喜歡。
邦德說，布夏爾多家族的女子，都是天生的女巫……
艾麗爾，是個女巫？
岸邊傳來一陣喧嘩，有人叫嚷着“水妖，水裡有妖怪。”
大衛猛地啟動，跑向岸邊。
洛河中，一個人形怪物正踏波而行。
他的身子看似是個七八歲的孩子，穿着不明材質的獸皮做的衣衫，攥着只棒槌般的木棒，脖子上卻長着個毛茸茸的狗頭。
數十隻手機、相機對着他“噼里啪啦”地拍照，他似乎被驚呆了，四處亂看着。
忽然，晴朗的夜空中生出一道閃電，準確地劈在他的頭上。
狗頭人消失了，如同從未出現一般。
只有絲絲漣漪，蕩漾開去。
大衛的手機中傳來一張模糊的照片，是剛加上的朋友艾麗爾分享來的。
“拍到了嗎？小警官。”
“沒來及啊。小女巫。”
“閃電，是雷神之怒。”
“什麼是雷神之怒？”
“懲罰的意思”
“小女巫，我覺得，你的中文很不錯。”
“……ok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