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河北岸,南楚禹城。
王奇山站在城門樓上,看着下面禹城主街,頗多感概。
女王殿下親自製定的斬首計劃第一步,佔領禹城,順利完成。
南楚住在在禹城外的一萬人馬,果然是樣子貨。
羽林衛飛羽營統領唐漢帶着二百騎士、二百騎士侍衛一個衝鋒,陣斬掉禹城將軍,飛羽營主力舉起戰旗,他們就徹底誇了。
禹城城主是位新封的男爵,上任還不到百天。他的封主,是躲在二十里外瑟瑟發抖的濱城子爵,羋蒿。
禹城是一座新城,原本只是個邊境小鎮。
這些年,由於羋尚常年在此駐軍、屯田、練兵、與南衛搞摩擦,禹城逐漸興旺起來,聚集了十多萬人。
羋尚敗走,禹城的十萬人散去了一半。即便如此,也是一座城。
禹城外的一萬多人馬,是在原濱城子爵的部曲私軍的基礎上拼湊起來的。
羋尚敗走,禹城就成了一座空城。羋蒿不得不擔負起防守邊界的職責。
沒有了禹城,沒有了禹城外的一萬人馬,南楚二十五城之一的濱城,就成為一個風中凌亂的孩子,無險可守,無依無靠。
女王殿下的意思,禹城既然佔住了,就不會還給南楚了。它將成為君縣男王奇山的屬地,抵擋南楚軍隊的第一道防線。
女王殿下暗示,禹城周圍有十幾座屯田農莊,都可以分封給姓李的或姓唐的。
如果斬首計劃能圓滿完成,回來後,就把禹城封給飛羽營統領唐漢吧。
這個計劃叫做千金買馬骨。唐漢是十三唐之外,羽林衛之中,唐姓丹溪學子之首。
讓大家……主要是羽林衛、青羽衛中姓李的與姓唐的知道,跟着王十里,有肉吃。
陳掌柜來了,替封主接受新資產。他的身邊,跟着耽記的白眼狼。
陳掌柜說,白眼狼將跟着他去章華城。
王奇山與白眼狼握手。
白眼狼也是錦衣衛百戶,他將帶隊炮擊章華台。
今天,他帶隊對禹城的資產進行統計。
白眼狼說,王奇山發財了,在城主府,只金票就繳獲了兩萬金,都是琅琊金票。
王奇山很高興,說這些錢……
白眼狼不等他說完,拿出一份質票。
濱城城主羋蒿,已經把禹城外的十三座軍屯莊園,禹城內主街上的半條街的商鋪,都抵押給琅琊銀樓了。
總金額是八萬金。
“我需要承認這份債務嗎?”王奇山拿着質票問。
白眼狼將質票撕成碎片:“這是羋蒿的債務。”
“為啥讓我看?”王奇山不解地問。
“琅琊銀樓開質票業務,搞得太大了。他們,有那麼多的金子嗎?”白眼狼得意看着東方;“打完這一仗,我要去金陵打另一仗。”
“攻擊琅琊銀樓?”王奇山恍然。
耽記,要在另一個戰場上開始行動了。
南柯世界,如今只有三家具有發行金票實力的銀樓,分別是耽記的藍石銀樓,津門鎮的津門銀樓,琅琊周王寺的琅琊銀樓。
做的最大的、實力最強的,是琅琊銀樓,幾乎壟斷了大半個中原、整個江南的金融市場。
他的創始人來自花花世界,已經被黑客大人給除掉了。
松江黃是江南豪強,持有大量的琅琊金票。他們支持“滅衛聯盟”的資金票據,也是琅琊金票。
藍石銀樓與琅琊銀樓簽訂有互換協議,如果在這個時候,藍石銀樓忽然撕毀了這份協議,拒絕兌換琅琊銀樓的金票,勢必會引起江左金融市場的震蕩,大幅削減“滅衛聯盟”的實力。
如果在江南攻擊琅琊金票,或將徹底摧毀琅琊銀樓。
琅琊銀樓沒有見識過花花世界的金融戰爭,肯定沒有足夠的儲備金、金幣、銀幣應對即將到來的擠兌風潮。
事實上,王奇山以為耽記之前也沒有足夠的儲備金,沒有能力與琅琊銀樓開戰。
但是,開封府的宋王有……
“這和我有啥關係?”王奇山問。
“薛飛卿啊。”白眼狼道;“快搞定她,讓她儘快返回江南。薛遠山說,藍石銀樓開業,要等薛飛卿回到金陵主持。沒有金陵藍石銀樓做支撐點,這場戰沒辦法打。”
“薛飛卿啊。”王奇山看向城樓下。
主街上,禹城城隍廟門前,圍了一群人。飛羽營副統領李干,正帶人拆毀城隍廟裡的神像,準備豎立起叢老爺的神像。
薛飛卿欲薛二,也在那裡看熱鬧。
他們,似乎知道王奇山要打仗,一早就到了齊門渡。
禹城一破,他們就跟着王奇山進來了。
看着陳掌柜臉上的微笑,王奇山渾身腦袋疼……
下午,王奇山不得不帶着薛飛卿和薛二返回君縣,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李廣,與斬首計劃的主力,一千輕騎。
君縣城主府重山堂內,王奇山向薛飛卿和薛二攤牌了,把女王殿下的斬首計劃全盤托出。
薛二大驚,以為王奇山腦子進水了。
薛飛卿也有些不安,問道:“從這裡到章華,六百多里的距離,穿過五城之地。章華城還有三千禁軍,一千王庭侍衛。君可考慮周詳了,不會有危險吧?”
王奇山擺出一副棋盤,將君縣與章華之間的五城各以四枚黑子代替,章華城,則以八枚黑子圍成。
他把五枚黑子擺上棋盤,繞過五城一路推進:“六百里的距離,輕騎若不帶輜重給養,三日可到。南楚五城都處平原地區,以墾荒為主,一路上無險可守。我們穿戴南楚軍服,一時半會兒,他們不會有什麼反應。到章華城下,羋瑞控制着三千禁軍,我的主要對手,是章華台內的一千侍衛。城門半夜開啟,輕騎直入章華台,打的是突襲戰。他們,不會想到我們會突然出現在章華城內。王庭侍衛能組織起半數,就算他們治軍有方了。我的主要目標是南楚國君,殺完人馬上撤出。”
王奇山右肩又痛了,喝了口茶揉了揉,又道:“我將守在章華城門,等唐漢將軍殺完人,馬上就走。去的時候要保持戰力,回程只為逃跑,不惜馬力,兩天就能回來了。風險肯定有。只要我們行動夠快、夠狠,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薛二已經習慣了王奇山花花世界的表達方式,薛飛卿還有不理解的地方。
她細細地詢問後,蹙起眉心道:“如此說來,君此戰,最大的風險來自羋瑞?”
“正是。羋瑞若有異動,連他一起殺。”王奇山道;“夏台明燈將與我同行。”
“你們殺了南楚國君,又沒有滅國的想法,為什麼呢?只為扶植羋瑞?”薛二道。
“這個理由不夠嗎?”王奇山問。
“我聽說,羋瑞也是個狠人,比羋尚厲害。”
“你聽誰說的?”王奇山心裡,對薛二高看了一眼。
“諸葛鵬啊。”薛二學着王奇山的口吻;“李治點評江左諸公子,將羋瑞排在了第十位。諸葛鵬說,南楚羋瑞,可與羋尚、姬渚比肩。他是羋尚的軍師,話外的意思是,羋瑞比羋尚高明。”
“如此說來,是要小心些。”
“江左十公子,南衛獨佔三席。第一位乃淳于郡守,君被李治排在了第七位。”薛飛卿笑道;“只比衛王子低一位。”
“他編排我幹嘛?”王奇山嘟囔一句。
“君之弈道,勝了山濤真人。”薛飛卿欣然道;“李治觀棋後言說,十里君胸有韜略,善於機變,不怯於戰。且,有春風化雨之運。”
“春風化雨是什麼話?”王奇山問道;“為啥加了個‘且’?”
“當出自十里春風十里煙。”薛二揶揄道。
“李治他……”王奇山看薛飛卿也有曖昧之色,有些不好意思。問薛二;“你見過羋瑞?”
“羋瑞言說,專為觀棋而來。半月前,十一月二十八日,他才離開江左鎮。我與樊南生,都去高士碼頭送行了呢。”
半月前……王奇山回想着。半月前……羋瑞在他把羋尚關進覺余寺監獄前,離開了江左鎮。如此一位低調的貴公子,他這個警備局局長,竟然不知道。
那件事……莫非是羋瑞在背後謀劃的?
“羋瑞拜有仙師嗎?”王奇山問。
“羋瑞不是很清楚。羋尚的仙師,乃竹林七仙之一的嗣宗真人。”
“怪不得。”王奇山低語道。
“怪不得什麼?”薛二問。
“莫非,嗣宗真人要與君對弈?”薛飛卿道。
“他的戰書下晚了。”王奇山揉着太陽穴。
真是頭疼啊,江左貴公子,身後都站着個仙師,沒一個好欺負的!
回到江左鎮,少不得還會有麻煩。
有閹人武士來報,君縣南來了一支馬隊,已到勝山園了。
薛飛卿讓薛二到門外候着,取下淺露、撩起裙裾,移步王奇山面前;“我觀羋瑞,沉靜如山,目光如炬,言若鑿石。他,八成不會甘於背負弒父的名聲。君與耽記,當已有應對之策。”
王奇山抓起她的右腕,露出一道被仔細包紮着的傷口:“疼嗎?”
薛飛卿搖搖頭,微紅着臉輕聲道:“不疼。”
王奇山把她拉進懷裡,看着她的俏麗容顏,孕滿深情的美眸,沉聲道:“飛卿深情,緬懷於心。”
說著,猛地佔領了她的紅唇。
薛飛卿身體一僵,慢慢軟了,喘息着環住他的背,低語道:“你要什麼……君要飛卿怎麼做……”
王奇山很想喊出來:我只是耽記推出的讓南柯世界看的政治明星,腕越大,麻煩越多。你,早晚會後悔的。
但擁抱着這個熱情卻略顯青澀的金陵貴女,感受着這具嬌柔的少女胴體。
一股邪火,燃盡了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