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清，怎麼了？”
電話那端傳出來的是陳萍的聲音——夏無意還沒想好說辭，不知道躲哪兒去了，陳萍聽見鈴聲就過來接電話。
“額……”
夏含清沒想到，接電話的是陳萍，她立馬改口：“沒事呀，我和爺爺鬧著玩兒呢。”
從家過來的時候，算夏含煜運氣好，一個紅燈都沒遇上，現在接到夏含清，似乎也接到了她的霉運，一路上不是堵車就是紅燈。走走停停好半天，才終於來到孫爺爺的小診所。這個小診所佔兩間門面，裡頭挺寬敞，是孫爺爺沒退休就買下來的地方，當時是給女兒賣水果的，後來改成診所。
臨近過年，就連小診所都格外熱鬧，孫爺爺正在給一個老人家進行針灸，屋裡還有不少下棋和搓麻將的老年人，儼然把小診所變成棋牌室。
“孫爺爺。”
被哥哥扶下車，夏含清直接就喊人，沒辦法，後背很疼，誰疼誰知道的那種疼！
其實夏含清已經有超過兩年沒見過孫爺爺，但孫爺爺可沒忘掉夏含清，聽見她聲音，立馬就從診所里走出來，臉上帶着笑：“含清，你這小傢伙怎麼想起來到爺爺這裡啦？”
看夏含清臉色不對勁，他快走幾步，語氣也變得很嚴肅：“這是怎麼了？”
“被摩托車撞到腰。”夏含清很委屈，“骨頭沒事，但好疼，都不能轉身。”
“快進來，爺爺給你看看。”孫爺爺和夏含清打招呼。
夏含煜直接把夏含清抱進去。
孫爺爺把取暖器打開，放在床邊，然後和夏含煜說：“先把外套脫了。”
其實是讓夏含煜把夏含清的外套脫掉，夏含煜照做，把她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掛到床頭的架子上，夏含清扭頭看到自己的衣服，立馬心塞塞：“虧了虧了，他才給我二百塊！”
現在衣服穿在身上，她不知道，羽絨服後面被車撞到的部分已經壞掉！
二百塊……
夏含煜無奈，自家妹妹還真厚道！
脫掉羽絨服之後，夏含清趴在床上，隔着毛衣，孫爺爺用手給她按摩。夏含清全程就是嗷嗷叫喚，疼誒，孫爺爺你輕點誒……
夏含煜起先還很心疼，後來發現孫爺爺手壓根沒放在夏含清身上，她也叫喚，而且臉上根本看不出疼的意思，反而像是在叫幾聲應應景。
忽然就沒那麼擔憂了！
孫爺爺年紀大，手上的活可沒放鬆，整整給夏含清按摩一個小時，中間隔幾分鐘歇一分鐘，從頭到尾手勁都沒變過。
倒是夏含清自己，先前叫喚的挺來勁，後來居然趴在那兒睡著了，看得夏含煜一陣無語。
等孫爺爺按摩完，他看夏含清睡的香，給夏含清翻個身，讓她睡的更舒服些，還拿出被子給她蓋……
夏含煜就坐在床邊慢慢等。
那一邊，夏無意終於想到該怎麼反駁夏含清的話，他興沖沖給夏含清打電話，結果，接電話的卻是夏含煜。起先他不知道，樂呵呵的開口：“嘿嘿，乖孫女，你那個男朋友，還是儘早帶回來吧！”
“什麼？”
一時沒有控制住情緒，夏含煜的聲音有點大。
儘管早就知道，自己只能是夏含清的哥哥，再沒有更多的身份，但聽到夏無意的話，他還是非常難過：妹妹，有男朋友了？
最難過的是，既然有了男朋友，為什麼妹妹沒有和他說？
難道，他們之間，連這種事都不能分享嗎？還要對他保密？
躺在床上美美睡了一覺的夏含清被夏含煜的聲音驚醒，她揉揉眼，發現哥哥手裡拿着自己的手機，立刻就問：“哥哥，誰的電話？”
“是爺爺的。”夏含煜儘管很不情願，還是把手機遞給夏含清。
“哦。”夏含清把手機接下來，直接掛斷：哼，老神棍，就許你掛我電話嗎？
既然已經醒來，自然該離開，夏含清從床上爬起來，仔細感受一下，扭腰轉身還是有點兒疼，但已經減弱很多倍，不動的話，基本上也就感覺不到疼。
孫爺爺果然沒讓她失望！
彎腰不太順暢，夏含清把腳塞進鞋子里，夏含煜幫她把鞋子穿好，兩人去見孫爺爺。
“含清醒了啊。”
診所里的病人不多，孫爺爺正在和一個白頭髮老爺爺下棋，看到夏含煜兄妹兩走過來，仍專註於棋盤，嘴裡卻交代說：“回去之後，少調皮，好好休養兩天，你爸的功底也還湊合，可以讓他幫你按按。對了，你爺爺做的那個大醬，記得給我弄點兒，我過年吃。”
“嗯，記住了，謝謝孫爺爺。”夏含清滿口答應：“剛好從爺爺那兒帶了不少到臨水，明天就送一罐子過來！”
和夏含煜一道出門，上車，回家。夏含清擺弄着手機，忽然想起來：“哥，剛剛爺爺打電話說什麼沒？”
專註的看着車前方，夏含煜面色不變：“我才說兩個字，你就醒了。”
夏含清是被夏含煜的聲音弄醒的，但醒來之後的夏含清並不記得自己先前聽到了什麼，這是一個很尋常的現象。
“哦。”夏含清點點頭，沒多說。
夏含煜心裡卻發苦：妹妹，我的好妹妹！我不問你，可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說呢？
到家之後，夏景之已經在做飯，趙紅袖也跟在廚房幫忙。不需要上課，趙紅袖跟夏景之可黏糊呢……兩人一邊做飯一邊聊天，趙紅袖說，現在的女孩子，抗凍能力真是不得了，大冬天都能穿着絲襪短裙。夏景之就提起，下午看到一個小青年，大冬天也不怕冷，穿個破洞褲。
拿出鑰匙打開門，夏含清進屋，就聽到夏景之說：“那小青年交代，有個小傻子忽然停在路上，他沒剎住車也來不及轉頭，忽然就撞上去了。”
小傻子夏含清不想講話：這是什麼見鬼的理由？摩托車誒，又不是什麼大卡車，還來不及轉頭！分明是自己的錯誤，為什麼要推給小傻子，啊不對，為什麼要推給我？
“呦，含清回來啦。”
聽到開門聲，趙紅袖走過來，就看到兒子和女兒都在，她問：“含清同學聚會才結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