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石走不走？”
“打車，還打車啊？”
“打的走啊？美女去哪兒？”
車站總是上演伴隨着嘈雜的熱鬧，走在路上，不時有人湊過來拉客，夏含清口中說著“謝謝”，快速從他們身邊穿過。同時在心裡思考，艾燁可能在哪兒。
夏含清知道艾燁本想乘坐高鐵回揚川，但很遺憾，沒有合適的車票，所以她選了長途商務車，也就是說，同樣的路程，會比普通長途汽車快二十分鐘進站。
如果問題不是出在汽車晚點誤點上，那她很可能在一點鐘之前已經到達揚川西站，這樣算下來，她已經在這裡呆了超過兩個小時。
艾燁究竟遇到了什麼問題？
汽車站說大不大說小不笑，要是在這裡藏個人，找半天都未必能找到。要是有人出意外暈倒在不起眼的角落，兩三個小時不被發現也是可能的。
當然，艾燁能打字能發定位，她身體應該沒有問題——如果是身體問題反而簡單，車站什麼都不多就是車多，叫個車就能直接送到醫院。這樣想來，她應該是遇到了麻煩事，而且，很麻煩。
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呢？
夏含清這樣想着，已經來到長途汽車下客的地方。
車來車往，這裡的“人流量”非常大，夏含清不抱希望地問裡面巡邏的人，有沒有見過一個和她個頭相仿、背着包的女孩子。
“見過啊。”身穿制服的中年大叔很肯定地回答了她。這範圍實在太大，他一天能見到太多個符合條件的人。人嘛，不是男就是女。出行的話，背着包也是最常見的情況……
夏含清起先還以為有希望，但當她在手機裡面找出艾燁的照片，遞給巡邏的人看，想要得到更具體的信息時，卻被潑了一潑冷水：“我天天看到那麼多人，哪能一個一個有印象呢？你這裡的小丫頭。”中年大叔指着夏含清手機屏幕：“反正我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哦，好的，謝謝。”很失望地離開，夏含清拿着手機繼續去問這邊飯店裡的人，然而，同樣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
在這期間，夏含清試着給艾燁打電話，然而，卻得到她已經關機的提醒。或許是時間太久，手機沒電了吧。夏含清這樣想，也只能這樣想，更壞的情況，她不敢往下想。
“哎……”
從長途汽車下客區轉到市內公交上下客區，夏含清看到一個長椅空着，疲憊地坐上去。漫無目的的找人，身體累心更累，最讓人難過的，是對未知情況的擔憂。艾燁到底在哪兒？她還好嗎？
“啊……啊……”
面前不知何時忽然站了一個人，夏含清抬起頭，就看到一個瘦瘦的男生彎腰站在自己面前，手裡拿着一張紙。在紙上印着聾啞人募捐等內容，寫了不少人的名字，還有捐款金額。
男生長得倒是挺不錯，甚至可以稱得上帥氣，畢竟是素顏，要是像明星一樣化化妝，估計不會比那些小鮮肉差太多。
但他做的事……
現在還有這種低級騙術嗎？
夏含清記得，這種在車站等地方假借聾啞人募捐名義騙取愛心的事情早幾年比較常見，她還聽過不少假扮聾啞人被當場拆穿的笑話。這些人肆意消費大家的愛心，更給真正努力生活的聾啞人臉上抹黑。後來，大家很少再為這種事買單——哪怕是真的，但大家被傷害了一次感情，就不想再被傷害第二次！
也有個別人遇到這種情況還是會掏兜，不管是不是真的，求個心安。事實上，這種心態正是鑽空子的人最喜歡的。
但由於大家警惕性提高，加上車站等地方監管嚴格，特別是現在微信、支付寶等在線支付方式很方便，大家身上未必有零錢。現在，已經很少有這樣的現象存在。
仔細看男生手裡的東西，夏含清嘴角露出一絲幾乎看不出來的笑：在那張紙下面，還有微信和支付寶的二維碼。
騙術雖然低級，收款方式倒是跟着升級了。
“出門急，身上沒帶零錢，給你微信吧。”
沒有刻意等待時間去觀察男生能不能聽見，夏含清直接把紙下面的微信二維碼找出來，掃碼付了二十塊錢。支付完成後，她還把付款信息亮出來給男生看。
她知道，這是愚蠢的行為，這些錢會便宜這些騙子，真正需要幫助的人不會收到任何幫助，她的善意被惡意消費了。
但這一刻，她不想那麼聰明那麼通透，她抱着最簡單的念頭，只求心安。只求做好事能為艾燁積攢福氣，希望她沒有遭遇危險。
“啊……啊……”
男生把筆遞給夏含清，讓她寫“捐助信息”，夏含清起先拒絕，男生卻不放棄，於是夏含清把筆接下來，一筆一划認認真真寫上艾燁的名字。
看到這兩個字，男生眸光一閃。
男生離開後，夏含清頹廢地靠在椅背上，暗自念叨：“艾燁，你到底在哪兒啊？”
休息幾分鐘後，夏含清重新站起來。坐這兒空等是沒有用的，她要去找艾燁。
在距離夏含清不到十米的地方，洛九天跟着她走。
他已經到了好一會兒，但不知道夏含清究竟遇到了什麼危險，便默默待在一旁，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與此同時，休息之後的長途車司機打開車門，走進車裡，首先例行檢查車內情況。快速從車頭走到車尾，大概看了一遍，然後準備回頭，忽然感覺到不對勁。再仔細一看，最後一排居然有人！
“哎呀，你怎麼在這裡？”
司機非常驚訝，先前他是檢查完車裡的情況才鎖門離開的，這會兒怎麼車裡忽然多了個人？
“對不起。”艾燁趕緊站起來，然後趁着司機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迅速下車跑掉。
走出來，放眼望去到處是車，艾燁不知道品精煙還在不在，也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他的人，低下頭，她默默往外走。
在手機電池電量快要耗盡時，她收到家裡人的信息，來接應她的人已經快到了。但她正準備回復，手機已經自動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