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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國公夜二爺上早朝,夜大爺也因有事兒出府未歸,倘知夜十一也跪到府大門外去,夜大爺自是再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會出府,然他沒想到,夜太太也沒想到。

夜太太得知時,夜十一已陪着楊芸釵在府大門外跪了小半個時辰,她急壞了,快步往府大門走,邊走邊罵左右的丫寰婆子:

“你們都是死人是不是!大小姐胡鬧,你們就讓她胡鬧!清寧院的丫寰婆子呢,都死了么!都不會攔着是不是!趕緊的,都給我到大門外去,就是綁,也得給我把大小姐綁回清寧院好好待着抄《女訓》去!”

她再糊塗,再護着楊芸釵,可楊芸釵是永安帝御口親令罰跪,她長孫女卻僅是罰抄三遍《女訓》,縱初聽到時,她心中頗對這樣的結果不甘,然心中也明白這已是對楊芸釵最輕的懲罰,她再看不順眼長孫女,長孫女也是她長子的嫡親骨血。

何況歷經兩年,她已明白她這長孫女即便談不上有多大的能耐,也是聰慧至極,於靜國公府而言,已不再僅僅是有皇帝舅舅後靠的長孫女,連她貴妃閨女都說,讓她務必照顧好葭寧長媳的這點骨血。

她不是老糊塗,或許兩年前是,但兩年里足夠發生許多事情,丈夫兒子閨女每一個人對她的規勸引導,讓她明白了,倘有朝一日她長孫女真出了什麼事兒,那靜國公府將面臨極大的動蕩,這動蕩可大可小,小不論,大則可傷及闔族命脈!

此刻丈夫倆兒子都不在府里,她就得看好了,看牢了,絕不能讓長孫女有半點閃失。

夜太太呼喝着一大群人到府大門,遠遠便見大門裡面兩邊偷偷避站着許多人,大都是清寧院里的丫寰婆子,也有各院各門的小廝,唯獨沒有阿蒼阿茫芝晚芝晨四個大丫寰,她看得險些頭頂冒煙,大姐兒釵姐兒最待她們不錯,在此緊要關頭,無一不在旁勸着不說,連人影都沒見着,真是反了天了!

“妙綾!”一喚身邊跟着倆大丫寰之一,夜太太怒道:“去看看,大姐兒釵姐兒身邊跟着的四個大丫寰都跑哪兒去了!”

妙綾應諾趕緊往清寧院跑,從府大門到兩院的距離差不離,但她下意識從先清寧院,再到櫻寶院。

紗綾見狀道:“太太莫氣,或許是大小姐與表小姐早有安排。”

“她能有什麼安排?”夜太太指的是夜十一,倘真有安排,還能同跪在雪地中:“你帶人去,把大小姐給我請回清寧院去!”

京城繁華街道中,阿蒼阿茫芝晚芝晨兵分四路,在每個最熱鬧的街口靈活遊走。

“聽說靜國公府的表小姐被皇上罰跪三日!”

“真的假的?”

“還能有假!”

“嘿,不止呢,那夜大小姐也跪着呢!”

“什麼?”

“不會吧?”

“你聽錯了吧?”

“什麼聽錯!我親眼所見!不信你們去透真大街瞧瞧!”

靜國公府就落建在透真大街中段,大門院牆橫出足占透真大街大半,不必近前,只在街口拐角瞧,便能瞧到靜國公府大門前那兩座雄武的石獅。

從另一條街走過來的阿茫滿眼憂心:“阿蒼,這真的有用么?”

阿蒼道:“大小姐讓我們做什麼,我們便做什麼。”

阿茫點頭:“對,大小姐說的准沒有錯!”

芝晨在另一條街道中也對芝晚表達着同樣的憂慮,芝晚同樣堅信大小姐命阿蒼阿茫這樣做,總有大小姐的理由,她們只管照着做便是,只要大小姐無事,想必表小姐也會沒事兒的,現今她們只能這般深信着。

一時間,鬧哄哄的人一拔又一拔地往透真大街去,終是平民,也不敢太靠近靜國公府,縱夜家大小姐與表小姐真惹惱了皇帝,那也不是他們一介平民能冒犯的,遠遠偷瞧着,都怕惹上禍端,近前去看,又不是不要命了。

莫九習二少早駐步於透真大街街角拐彎處,一輛沒有族徽的大車停在一旁,車夫正百無聊賴,品優布中則嚴肅站在各自主子身後,一高一矮兩個人心中其實都有些無奈,真不知道他們的主子爺到底在看什麼,倆女娃兒有何好看的?

“怎麼辦?”習二少終於開口。

“什麼怎麼辦?”莫九沒接話,反問一句。

習二少真想翻白眼,正經同莫九道:

“這樣的雪天,莫說她們倆女娃兒,就是身強體壯的兩個成年男子,在跪三日後必定也得風寒一場,且只大不小。”

“那你有何好法子?”莫九明白習二少的意思,更明白這一場雪跪足夠要了他在意的那小人兒的性命,可他沒法子,那是永安帝御口親罰,楊芸釵不可能不跪足三日,楊芸釵不起,她也不會起,他倒是想近前去勸,可他以什麼身份勸,又該怎麼勸?

習二少嘆氣:“我能有什麼好法子?”

他可是親眼目睹了連夜太太命人用綁的,也沒綁走夜十一的情景,一意孤行一定與楊芸釵共進退,夜太太是被氣得險昏在大門外,虧得夜太太身邊的大丫寰伶俐,不知在夜太太耳邊勸了什麼,待另一個大丫寰自府里跑出來,往夜太太跟前回稟着什麼,伶俐的大丫寰又悄聲說了什麼,夜太太深深再看一眼夜小老虎,竟是走回府里去了。

此情此景,他是看得稍安了心,夜小老虎只要同跪着,那他在意的那個敢撲倒他的小人兒便有機會挽回一條小命。

夜太太沒回後院松椿院,只是回了前院廳堂花廳坐下,着重又問了妙綾一句:

“她們四個都不在?”

得妙綾再次肯定的回答後,她又轉重問紗綾:

“你真覺得她們是大姐兒使出去的?”

紗綾肯定:“太太,芝晚芝晨且不說,阿蒼阿茫最是忠心大小姐,倘不是大小姐有命,她們絕對不可能擅自離府。”

還是在這個時候,故她還肯定。

仁國公府絮臨院中,莫世子妃頭痛地看着眼前的嫡長子:

“你說你要入宮,你倒是說說,這個時候你進宮是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