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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姜馬兩家有意聯姻?

馬文池靠着靜國公府,姜左少卿也同夜家交好,真想聯姻好上加好,也未嘗不可。

想到自已二十有四,仍是孤家寡人,未來想必也是高處不勝寒,獨自舞清影,光那麼一想,花雨田覺得自已挺可憐的,腦海里驀地浮出一少年來,耳邊迴響着少年斷然拒絕他的聲音,他唇緊抿,驀地彎起弧度,美得令天地無色。

不想當他徒弟,他偏要收!

已經過了一夜,與殷掠空談崩的黃芪肖賭氣似地待在錦衣衛衙門,啥事也沒做,干做公事房書案後,安靜平和得讓底下南北倆鎮撫司人人惶惶,和氣生財的南鎮撫司陳鎮撫來過三回,連素來眼高於頂的北鎮撫司易鎮撫也來過一回,都是往紅校尉那兒探的消息,得到的皆是紅校尉的一個搖頭。

黃芪肖除了辦皇差之外,餘下時間不是在自個家中陪妻兒,就是在忘返茶樓閑坐吃茶,然昨日自下晌到今日快晌午,他不僅沒歸家去,下衙踏出錦衣衛大門,連出自個公事房的屋門都沒有,聽說連坐書案後的姿勢都保持着一個樣。

胡說八道!

他就看到大人自昨日到今日換了不下十個坐姿!

紅校尉心裡對着周邊的議論紛紛翻着白眼,臉上仍是一片嚴肅認真。

殷掠空自玉秀山下來直回城裡,先時花雨田騎馬出城,她沒準備,只好去車馬行用盡身上的碎銀雇了匹馬,騎上一路問,虧得乞丐的指路,她方迅速往玉秀山方向追,追到山腳下,看到花雨田的馬兒,她就知道自已沒追錯,一路往上,直走到玉秀庄前,舊宅重臨,她本能地往那兒瞧,沒想倒讓她瞧見了她要找的花雨田。

隨後,便是在玉秀庄前枯等個把時辰後方初達共識的情景。

上差時間,黃芪肖應該是在錦衣衛衙門,她策馬回城後便直接奔承天門方向,往千步廊西側的錦衣衛衙門跑,打算倘在這兒找不到,那她還可往忘返茶樓與黃府找,沒想到錦衣衛衙門前下馬,她卻進不去。

“兩位差爺,我就是想問問黃指揮使在不在衙門裡?”殷掠空腆着笑,萬分討好地上前問聲。

她跟在黃芪肖身邊,雖說已有一些人曉得,然尚遍布不到連守門的普通緹騎都知道的地步。

眼前這兩位守在錦衣衛衙門大門左右的緹騎便不認得殷掠空,見殷掠空瘦瘦弱弱的一少年,看穿着也不富貴,居然一開口便問他們錦衣衛衙門的最高首領,兩人相對一眼,再是齊齊哈哈笑開。

“在是在,不過小子,你還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吧?”

“識字不?瞧瞧,那上面寫的是什麼字!”

雇馬已經花掉她辛辛苦苦存得的碎銀,此刻身無分文,縱想以財相賄,讓倆緹騎行個方便,也是有心無力,殷掠空知必然進不去,也不費口舌,轉身便牽着馬兒往錦衣衛衙門對面牆蹲下。

倆緹騎嫌殷掠空這樣牽着馬兒蹲在錦衣衛衙門大門正對面牆下,實在影響形象,這附近人來人往皆非百姓平民,左右前後皆是官府衙門,不知道的還以為錦衣衛衙門發生什麼事兒呢,兩人凶神惡煞地驅趕着殷掠空。

殷掠空無法,左右看看,都是官衙,她蹲的地方其實除了是錦衣衛衙門大門正前方外,也是右軍都督府的後牆,往錦衣衛衙門左邊移,她牽着馬兒走入錦衣衛與通政使司倆衙門側牆之間的胡同,官府正門都向著御街千步廊,正門街道有官差管,側牆之間的胡同則有些形同死角,也有管,但沒管得那麼鼻子眼的。

正晌午,幸在無風無雨無雪,冬日裡的暖陽也曬得人懶洋洋,她盤腿席地而坐,仰面曬着太陽,手裡緊攥着韁繩,馬兒是雇的,還得還,可不能丟。

昨晚連夜去找花雨田,怕晚一息,春生小命指不定就沒了,她趕得連晚膳都沒好好吃,也幸在花雨田沒回東廠,而是回了他在宮外的私宅,她百般糾纏終於在五更末見到他,同他說了交易,他沒答也沒否,甩臉轉身就走,還沒等她回過神兒,他已經牽出馬兒直奔出城,他有東廠督主腰牌,隨時隨地可令開城門出城,她一平民,倘非那會兒宵禁已過,城門已開,她就是雇了馬兒也追不出城。

真是有夠折騰,但能在最後達成初識,至少讓春生暫得以保命,她覺得再折騰,倒也值當。

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起來。

唉,昨晚跑到現在,早膳午膳都沒吃,餓扁了,也困。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重回意識的時候,殷掠空整個人搖搖晃晃,眼立馬睜開,定晴一看,竟是半躺半靠在車裡!

“醒了?”黃芪肖聲音傳來。

殷掠空本臉面向車內側睡着,聽到聲音臉一轉,還未坐正身子,便一眼看到黃芪肖,略為驚喜:“師父!”

再是反應過來手裡空空:“馬兒呢?師父,我雇的馬兒呢?”

那還要還的,丟了可得賠錢,她哪兒有錢!

黃芪肖真是不知該破罵幾句好,還是先贊幾句一醒便一驚一乍的殷掠空好,這時大車停下來,他起身開車門下車,同時不忘吩咐殷掠空:

“下車!”

殷掠空乖乖下車,下了車方知黃芪肖帶她回黃府了,進了黃府大門,她忍不住還是低聲再問了句:

“師父,我雇的馬兒……”

“宰了!”黃芪肖沒好氣道,一睜眼竟顧着馬兒了!

紅校尉早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黃家大車一到大門停住,就有人往府里同他報信兒,一聽他趕緊往外跑,跑到半途遇到,他又喜又氣地往前,恰恰聽到殷掠空又問黃芪肖一回馬兒,他哈哈聲走過去,一熊掌拍在殷掠空單薄的肩頭:

“你小子!行啊!還能活着回來!馬兒不必擔心,大人讓人給你送回車馬行了,賠不了!”

車馬行雇出來的車馬都有標記,倘雇的人沒要求去掉,旁人在車馬上都能辨別出來,確實不必問她就能幫她送回去,車馬如此,軟轎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