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陽的一聲兄弟，讓我站在原地有些發獃。從沒有人這樣稱呼過我，是第一次，很奇異的一種感覺。原本壓抑在胸口太多的沉悶，此時因他這一聲兄弟而錯亂開來。我的身子又開始發抖，不過這次卻並不是出於膽怯。是怎樣的一種情感呢？是委屈到極點開始產生錯覺？還是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場面沒緣由有些憤怒？可是，我又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而憤怒呢？因為長久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因為從卑微的內心裡我本不應該去接受任何人？我很困惑，也很苦惱。對於肖陽的這一聲兄弟我只能默不作聲。而心中滋生的情緒讓我顫抖的軀體逐漸有了其他的反應。垂在兩邊的拳頭突然之間握緊，我竟然突然有種舉起拳頭從肖陽臉上砸過去的衝動。雖然他的所作所為顯是為了關心。可是，我每過怎樣的生活又有什麼關係呢？一切都是自己選擇的，從第一次懦弱的承受他人欺辱開始，我根本沒有理由去反叛這樣的生活，也沒有勇氣去面對反抗所帶來的無盡後果。我惹不起像許耀陽那樣的人，我也不希望自己身上惹上更多的麻煩。可是肖陽的出現卻是一個令人出乎意料的點，不論從哪個方向考慮都註定會讓我打破原有的平靜。“啊！”脆弱的靈魂像是被一股巨力拉扯，各種念想之下的我已恍若有種瘋癲的錯覺。而長久的壓抑也終於讓內心的那個“我”再也不能忍受。就這樣站在肖陽面前，我突然仰頭咆哮出聲！空落下的雨滴像是陡然間急劇了不少，面前的空氣都猶如在這一刻徹底凝固！“張！”我的突然嘶嚎出聲，那形容慘烈足以讓本來沉默的肖陽被觸動。只一瞬他臉上就覆上了萬千擔憂。一聲吶喊身子也衝著我的位置跑了過來！我為什麼會陷入這樣的狀態里？當周圍的一切都恍然間成了虛幻。這一刻我竟好似又回到那暈倒吐血後的情景，整個人有些犯暈，身子也突然間更為劇烈的顫抖起來。“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瘦的身軀里怎能承受得了這了無止盡的折磨？憑什麼每個人都可以肆無忌憚的侵擾我的生活，而他們，又都是在憑藉什麼？從入學到這所中學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就成了班上每個人都肆意欺辱譏諷怒罵的對象，我做錯了什麼？我不過是偶然間錯話惹着了許耀陽？為什麼所有人都可以跑到我的跟前欺負我！只因為我從來沒想過去和任何人發生矛盾？我只是一個想要聽從奶奶的教誨好好用功讀書的孩子，憑什麼他們就總不把我當成是人？許耀陽如此！趙文強如此！班上絕大多數的人亦是如此！就連那個別打扮人模狗樣兒的老師，也從來都只把我當成是他們能夠發笑開懷的玩偶！我做錯了什麼？！憑什麼每個人都可以這樣？！我好不容易習慣了每用沉默來面對那些屈辱，也好不容易終於能夠告別美好的幻想脫離現實，怎地這個時候，肖陽就又出現了呢？！從第一次遇見這個陽光帥氣的男孩子，我就知道他可能是真的想要幫我。他目光中有過的關心不曾參假。可是，知道不等同於我便接受他的這份關心，我不可能主動開口去對他聲謝謝，我不想自己的怯懦連累到身邊的任何人！沒有朋友！沒有哥們！甚至那些女孩子也沒有幾個願意和我話聊！我就是一個只會窩在角落裡的傻子，可為什麼！肖陽又在這個時候找上我？！他突然轉入我們的班級！他突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我面前！他未曾想過我的擔憂便去和許耀陽發生對峙！他憑什麼？！他是想幫我嗎？！他是看我可憐同情我么？！特么的！憑什麼！仰頭咆哮的聲音持續了很久很久，而肖陽早已來到我的跟前扶住了我的身子！這一瞬我內心的絕望也到了一個頂點，我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有着什麼意義！“滾！”從來沒有過如此時這般的勇氣，也從來沒有進到過如此憤怒不甘的境遇！我的心頭像是又多了塊沉重的巨石！無法喘息！我怒不可遏的將肖陽扶着我的手臂甩到一邊，而眼淚也早已和滴落的雨滴混濁在一起！我此時的樣子一定讓人覺得好笑！可是別人笑我與否真的並不重要！也許我就該是這樣一個沒有一絲自尊心的傻子，而既然如此又有什麼還是不能夠接受的呢？！許耀陽他們辱我笑我！肖陽也跑過來同情我！唯一能和我聊聊話的奶奶又不能讓她知曉這一切！為什麼，承受了這麼久我竟還沒有去自殺？！我這種人！難道不該找個角落去死么？！死？！去死？！腦子裡突然又冒出這想過太多次的詞彙，我感覺自己真應該遵從自己內心藏着的意願。為什麼總要這般逼着自己生不如死？！難道不也一樣是因為自己內心的那份怯懦？！一直以來都用各式各樣的理由告誡自己無論怎樣都要活着，可是我是否真的有想過這樣活着將來能夠做些什麼？繞是藉著奶奶老眼昏花看不出那份真實，可承受這樣愈發慘烈的欺壓，我又能夠在她老人家面前瞞上多久？！死吧，死了就徹底清凈了！死了就不會有人再以你為捉弄的對象，死了也不會再面對每都在承受的屈辱！死可以解決太多的事情，死也可以讓你徹底的解脫！絕望到谷底的情緒在心底黯然滋生！空中的那道暖陽也忽而消失不見。持續了沒多久的太陽雨陡然轉為了一場暴雨，大雨之下我整個人都變成了一隻落湯雞！肖陽還從身側不斷的開口喊着我的名字，我身上這突然的轉變想來也把他給嚇得不行。不過這個時候我倒沒有再繼續從他的手臂下做任何的掙扎！因為，一切都沒有意義了！肖陽！他不該來到我們學校的！肖陽！他不該出現在我們班級的！他的到來定然是和我有關，可是他這樣做只會讓我覺得他在對我憐憫！我不需要任何人對我憐憫，不值得，也完全沒有必要！一個人決定徹底放棄自己的時候該有怎樣的心情？是否那些新聞快報里的人都和我此時一樣的想法？因為很簡單的一些東西活不下去，也絲毫沒有面對這個殘酷世界的勇氣？！“肖陽。”不去掙扎，我也任由着肖陽從側面抓着我的手臂，他臉上的那份擔憂讓我有些溫暖，可相較於內心的冰冷卻已經毫無意義。“嗯？”肖陽顯然是感覺到了我這時的不一樣的，至少我沒有再憤怒的像個瘋子一樣大聲咆哮。而他頗為疑惑的應了一聲，但目光中卻明顯閃過一抹驚喜。我的聲音重又恢復了正常，怕是也會讓他以為我終於結束了這突然間抽瘋一樣的行徑。而他並沒有就此撒開拽着我的手臂，顯然，也還是有着一份不放心。“肖陽，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整個人都在這時變得了無生氣，而憑藉著軀體里僅有的一份力道，我扭過頭，衝著他輕聲發問。“你問。”肖陽回答的很快，我才剛完他就急不可待的應聲回答上來。而看着他稍有鬆懈的樣子，我輕笑一聲，也陡然間站直了自己的身體。就要做那個自己想了無數次都沒有勇氣去做的選擇，在這最後的時刻總該要挺起自己的脊梁骨才對吧？我沒有尊嚴，只有自卑，可我不希望奶奶看到我走時的樣子是窩着身子蜷在那裡。呵……怎地這個時候還想這些了呢？有意義么？盯着肖陽看了有幾秒鐘的時間，我臉上越發有些戚戚然。“肖陽，你，是因為我才來我們學校的么？”神情冷峻下是一湖死水，而曾有過的所有猜測都抵不過肖陽能夠直接告知。而這時我也發現自己竟能如此完整的沖他出這樣的話——難道，這也是對原有自我的一種告別？“……”肖陽沉默，像是突然沒了剛才回應時的姿態，也全然和他在教室里表現出的樣子差了太多。他的目光里閃過一絲茫然，看向我，似是疑惑於我怎會有此發問。“嗯。”肖陽的聲音很輕很輕，停頓了足足六七秒後才從他的口中應承下來。而這答案也完全如我所想，只是，它已經不再重要了。“呵呵……”我對着他，他望着我。我突然笑出聲來，聲色是一種慘烈。“，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想是我此時表現的樣子太過怪異，肖陽明顯再度緊張了起來，而他也在這時突然鬆開了扶着我的手臂，稍挪步子，站到了我的正前方。“呵呵……”我只是笑着，毫無理由的笑着。確切來，他剛才那簡單的一個字已讓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為什麼？”《人道至簡》僅代表作者緣祭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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