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聊成這樣，自然就聊不下去了，再聊下去更是艱難尷尬。

四爺尋了個理由，帶着顧悠然走了。

從進殿到出殿，統共也沒聊夠十句話。

他一走，德妃娘娘忍了半天的脾氣就爆發了，“一個侍妾也敢帶到本宮面前來，他是想提醒本宮什麼！？”

她就總覺得這兒子瞧不起她，所以時時刻刻提醒她的包衣出身，宮女子的身份。

到底是別人養大的孩子，跟她不親！

十四爺還沒見過母親這樣，一向活潑的他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其實在他看來，剛才確實是額娘有些過了……

那小嫂子看起來也挺可愛的，額娘幹嘛那麼說呢！

可眼下額娘發火，他縱使覺得額娘做得不對，也不能往槍口上撞，笑嘻嘻的湊上去哄了兩句，德妃娘娘氣消了一點兒，可也沒哄好。

十四爺摸摸鼻子，怕到時候連自己也遭殃，隨便編了個話，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了！

十四阿哥一走，德妃娘娘剛才還收了幾分的刻薄嘴臉，徹底暴露出來了，衝著身邊一直跟着自己的嬤嬤訴苦，為自己抱不平：“本宮身為他的母親，提點提點他都不行了嗎？他那是什麼樣子？給本宮板着一張臭臉！”

老嬤嬤在身後不說話，心說，四爺來看您不是顧着母子親情嗎？

再說四爺不一直都是冷麵嗎？十多歲的時候也沒見着有多活潑……

這就是一個人的性格，何必計較呢！

德妃娘娘又念起以往的事，“以前他跟着佟貴妃的時候就瞧不上我，總覺得我身份卑微低賤，佟佳氏才是他的嫡母……他從小就是個趨炎附勢的勢利眼兒！”

老嬤嬤聽到娘娘這麼說，皺了眉，卻不好說話。

四爺當時那麼小，寄人籬下的，生存也不容易，能做到那個份兒上已實屬不易了。

娘娘確實是敏感，想太多了……

可這是母子之間的心結，他們旁人，說得再多也解不開的。

……

四爺沉默的走在宮牆之中，顧悠然緊隨其後，剛才浪漫的風景似乎都因四爺低沉的氣場，染上了一層憂鬱。

顧悠然看得極不忍心，伸出小手，放進四爺的掌心。

四爺回頭，木然的臉色沒什麼精氣神，雙眼孤寂，薄唇緊抿，沒有往日的霸氣、腹黑、傲嬌的鮮活，像是個受傷的孩子。

顧悠然握着他的手，緊了緊。

四爺沉默的讓她心酸。

兩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只緩緩的向前走着。

這樣的四爺像是掉入了一個深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黑暗孤獨，以冷漠的作為屏障，保護內心的脆弱。

顧悠然不忍心他在這樣深陷下去。

以前沒有她的時候，他可以這樣消沉的排遣，可現在她在他身邊了，就絕對不會讓他再這樣難受下去……

她輕輕捏了捏四爺的手心，柔聲說：“爺，不要再想了……”

四爺似是沒聽到，依舊往前走。

顧悠然停住，拉着他的手，不走了。

四爺這才頓住，像剛才一樣回頭看她。

顧悠然撒手，猛地撲到四爺懷裡，緊緊地抱着他：“你還有我，我愛你，即使所有人都拋棄你了，我也依然愛你，我會一直守護着你，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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