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衝到顧悠然身邊的，只覺得耳邊的風在疾馳，周圍一切都成了幻影，所有的場景里只有他們。

他瘋狂的跑着，然後她帶血的身子在他眼前越來越清晰。

那些刺目的紅色幾乎要將他溺斃。

“然然！然然……”

沙啞的嗓音在顫抖，驚恐中帶着不敢置信的呢喃。

他渾身戰慄，抱着她的手不住的輕顫，平生第一次，過多的恐慌毫無掩飾地在外人面前表露，幾乎要從他的神色中溢出來。

四爺單膝跪在顧悠然的身側，惶恐地將她抱起。

顧悠然神色虛弱，臉色慘白，眼睛似乎已經接近混沌般，半闔着，看着十分模糊，可神智卻上有一絲清明。

感受到有人抱着自己，緩慢的動了下眼珠，喃喃的喊了聲：“爺……”

四爺只覺得有溫熱的鮮血，源源不斷地從她的身下流出來，透過他的指縫，滴到地上。

他永遠也不會忘了這樣的觸感。

若是今日她就這樣去了，這樣的觸感會成為他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四爺恐慌到無措。

想到一屍兩命這種最悲痛的結果，男子高大的身影僵直而緊繃，所有的神經如琴弦般瞬間勒緊，刻骨的涼意從脊背竄出，迅速涌遍全身，細細密密的經由每一處脈絡遊走到全身各個地方。

他抱着她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然然……

孩子……

眾人從未見過四爺這樣的神色，恍若天崩地裂般。

英俊的臉沉穩不再，看上去竟比懷中的女人還要蒼白上幾分，他青筋暴起、怒聲低吼的模樣，讓人覺得他似是被厲鬼附身了：“傳軍醫！！！”

四爺抱着顧悠然，轉身就往驛站里走。

他陰氣沉沉，行步如飛，面如鬼厲的樣子，嚇壞了驛站中不少的人。

尤其是他還抱着一個渾身是血，看起來快要死了的女人。

他氣勢逼人，在旁邊吃飯的人都不自覺地站起來讓開點兒，離他遠些。

店小二卻往肩上一甩抹布，擋住了他的路：“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兒？重傷病人不許往店裡帶，萬一死在這兒了算誰的啊？多不吉利！”

一個“死”字，徹底激怒了四爺，拉斷了他一直緊繃的神經。

四爺雙眼猩紅，帶着嗜血的兇狠，猛地一腳踹去！

“滾！！！”

那店小二瞬間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在空中畫了一個高遠的弧度，直接砸到了對面的柱子上，吐血倒下。

“啊……”

眾人具都瞪大了眼睛，倒抽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看着四爺。

四爺眼風狠厲的掃過。

如刀尖般，生生划過所有人的喉嚨。

眾人連議論都不敢議論，具都一臉驚恐的往後退，唯恐得罪了他，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來。

四爺面無血色的抱着顧悠然，渾身釋放着冷冽的氣息，神色麻木的一直往走。

他緊緊的抱着她，就彷彿在抱着她岌岌可危快要消失的生命般，只覺得自己有片刻的放鬆她就會離他而去。

他的心臟彷彿被一隻手緊緊的攥住，只要那隻手稍微一用力，他的心就會被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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