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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一片。

山風拂動樹葉,象萬千鬼魅的魔爪。

瑾萱緊張地伏在灌木叢里,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眨眼間的功夫,已經找不到海天的影子。

周圍靜寂無比,沒有一絲聲息。心臟“砰砰砰”亂跳,像要蹦出胸腔似的。渾身上下毛孔收縮,頭頂泛起一股寒氣。

“彪哥,那娘們死了沒有?”瑾萱正在害怕,忽然聽到底下的山路上有人說話。

沙啞的聲音似曾相識,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是誰。

“聲音再大點,把全世界的警察都引過來。”另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傳了過來。

“龍彪?”瑾萱記得這個聲音,那天在雙龍峽,就是這個陰森森的聲音。

瑾萱陡然想起來了,是龍彪和肖鐵柱!這兩個人都是張天野的手下,林天被天澤斬殺之後,龍彪僥倖逃得一死。

怎麼會在這裡遇到他們?海天說總共有四個人,還有兩個人呢?

想到這裡,瑾萱不由得頭皮發麻。海天不在身邊,黑漆漆的山林里,只有她一個人。

關鍵還有兩個人不見蹤影,會不會藏在自己身後?或者正朝着她摸來?

“啊…”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只覺得身體背後,寒氣直冒。

正在驚恐萬分之時,忽然有一隻手探了過來,一把將她的嘴巴捂住。

“別動。”一個沙啞低沉的女人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瑾萱嚇得連連點頭,舉起雙手一動不動,只覺得脖子上滴滴答答,落了很多粘稠的液體。

“媽呀!”瑾萱在心裡叫道。

是血,一滴滴的血,不停地掛下來,沿着脖子直往衣領子里鑽。

那隻手死死地捂住瑾萱的嘴巴,女人的身子卻忽然軟了下去。

“死了?”瑾萱一把撥開女人的手,擔心被龍彪發現,不敢大聲尖叫。

林子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只摸到女人的身子,軟綿綿的。

見那女人一動不動,會不會死了?瑾萱壯起膽子,摸到了女人的腦袋。

扎了根馬尾辮,胸口鼓囔囔的,彈性很足,應該是個年輕的火辣女人。

順着她的手臂繼續往下。

“媽呀!槍!”驚得瑾萱趕緊捂住嘴巴。

剛才那幾聲槍聲,原來是真的,根本不是獵人打獵。

海天說有四個人,還有一個呢?

會不會也在身後?

渾身的毛髮都要豎起來了,怎麼辦?怎麼辦?

正急得不知所措的時候,停車的地方忽然火光一閃,接着傳來“匕尤”一聲槍響。

“啊!”恐怖的慘叫傳來,緊跟着有人“乒乒乓乓”地打鬥起來。

“海天跟龍彪遭遇了。”一想到海天,瑾萱的膽子頓時大了起來。

剛才因為不知道海天的消息,懷裡有躺了個死人,心裡才毛骨悚然。

底下的打鬥聲越來越急,龍彪的身手不錯,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上次在雙龍峽就和海天交過手。

慘叫聲應該是肖鐵柱發出來的,叫了一聲之後沒影了,估計已經被海天制服。

可是還有一個人呢?海天不會聽錯的,他說過總共有四個人。

“原來是你!”陰森森的聲音說道。

“把那個也喊出來,一起上吧。”海天一出聲,瑾萱的膽氣更加壯了。

龍彪再不說話,只看到山路上寒光一閃,一條白光象銀蛇一樣翻轉扭曲個不停。

那是龍彪的軟劍,他叔叔龍占奎留給他的。在杜鵑嶺瑾萱見過,雙龍峽上就是用這把短劍和海天惡鬥的。

“糟了!海天手無寸鐵!”瑾萱猛然想起來,上次在雙龍峽,海天手裡有兩把短刀。

會不會有危險?瑾萱的心裡又擔心害怕起來。

劇烈的打鬥聲持續了好久,那團白光忽然變成一根直線,藉著微弱的月色,往懸崖下面疾射而去。

“哼!算你跑得快!”海天一聲大喝,一道閃亮的光柱子出現在山路上。

順着光柱子看去,地上有個人一動不動躺在那裡,估計是肖鐵柱。

海天查看了一下,把手電滅了。沒等瑾萱反應過來,只覺得身邊一陣疾風,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

雖然退役了,功夫可是一點都沒落下。

“海天!”瑾萱哭叫一聲,撲入丈夫懷裡。

“別怕!”海天一隻手摟住妻子,另一隻手把地上的女人翻轉過來。

女人的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一絲抵抗力。

還有一個人遲遲沒有現身,海天沒有打開手電,他不敢貿然暴露妻子的藏身地點。

一邊安撫瑾萱,一邊把耳朵貼在樹榦上凝神靜聽。

“她受傷了,好多血。”瑾萱趴在丈夫肩膀上哭着說道。

剛才試探過女人的鼻息,應該沒有死。

“別怕,在這裡別動,我馬上回來。”海天在瑾萱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往山上竄去。

周圍又是死一樣的沉寂,懷裡抱着個死人,山路上躺着生死未卜的肖鐵柱,還有一個沒出現,海天又消失了。

渾身的雞皮疙瘩統統起來,總覺得黑夜裡伸出好多手,正朝着自己抓來。

“不怕!不怕!海天說過安全的!”瑾萱在心裡一遍遍的喊。

用瑜伽的呼吸之法調整氣息,誰知沒有絲毫作用,反而越來越害怕起來。

“好了,安全了。”正當瑾萱瑟瑟發抖的時候,海天回到了身邊。

“還有一個呢?”聲音抖得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死了。”海天豎起耳朵又靜聽了好一會,確認無誤後擰開手裡的電筒。

“關…關小葉?”光柱子落在女人的臉上,瑾萱驚恐地大叫起來。

昏死過去的女人正是關小葉,手裡拿着槍,胸口的一側鮮血淋漓,衣服上全是血,濕了一大片。

“止血!”海天低喊一聲,把電筒塞到瑾萱手裡,迅速撕開關小葉的衣服。

白嫩嫩的胸脯急劇起伏,海天顧不得男女之嫌,一把按住傷口,另一隻手撕裂身上的衣服,緊緊壓在關小葉的胸口上。

“走!”抱起小葉,海天一馬當先往山下跑去。

瑾萱連忙跟在後面,想用電筒給海天照路的,哪知道手一滑,掉了下去。

幸虧車上有急救箱,特戰隊員的急救本領很強,趕緊給關小葉止住血,清理了傷口。

海天一邊打電話報警,一邊給關小葉做心臟復蘇。

連綿大山裡沒有一格信號,普通手機根本撥不出去,海天把電話扔到一旁,密切注視小葉的傷勢。

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她才吐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

“張…張天野。”說了幾個字又昏死過去。

“張天野?”瑾萱大吃一驚,抬頭四處搜索。

總共四個人,張天野也來了?不可能啊,他被天澤打殘廢了呀,不可能站的起來了。

難道他坐着輪椅,來到這片大山之中?

“還有一個被關小葉擊斃了。”海天說。

他去搜索過山林,發現了另一個人的屍體。

“她…她會不會死?”瑾萱抱着關小葉的頭問道。

“不會,失血多了點,她的底子好,等下就會醒。”海天摸摸瑾萱的後腦勺安慰着。

瑾萱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求天求地讓關小葉渡過難關。

海天把關小葉放到瑾萱懷裡,關了車篷,往山下開去。得趕緊把她送到醫院,不能守在現場等待警察了。

越野車在山路上疾馳,瑾萱嚇得把關小葉緊緊抱住,根本不敢看前面的路。

第一次領略到海天的駕駛技術,一百五十邁的速度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橫衝直撞。

兩個小時的路被他半個小時趕完,他好像對這裡的路況十分熟悉,直接把越野車開進了鎮上的醫院。

“嘎吱”一聲停了下來。

“醫生!急救!”抱起關小葉,闖入醫院大廳。

“小葉不會有事吧?”瑾萱把頭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問。

“沒事,放心!”海天摸摸妻子的小臉。

“真是個不要命的警察。”瑾萱幽幽地說道。

天澤就是在關小葉的懷裡閉上眼睛的,她不想讓關小葉也在海天的懷裡死去。

原先她是仇視關小葉的,可是現在只希望她平安無事。她是個好警察,不是個好妻子,更不是好女兒。

“老百姓能過上太平日子,總得有人流血。”海天把瑾萱擁入懷裡說道。

每時每刻都有人掙扎在生死邊緣,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和平的年代,只存在和平的地區。

手術室的門打開之後,關小葉被推了出來,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象神聖的冰雪玉雕。

急救工作做得非常到位,沒有生命危險。

海天躺在隔壁的病床上睡著了,瑾萱負責守夜。

“天澤…你別…別走。”迷迷糊糊之間,忽然聽到關小葉說話。

說得竟然是天澤!她愛上了天澤?

瑾萱豎起耳朵,她卻又昏睡過去。

肯定是愛上了天澤,不然不會在昏迷的狀態下喊出天澤的名字。

瑾萱望着關小葉的臉,眼眶一熱,淚水掉了下來。

“別…別走…”關小葉忽然將瑾萱一把抓住。

“不走,不走。”瑾萱流着淚,撫摸着她的手說道。

天澤是在她的懷裡離去的,瑾萱一直覺得,關小葉藏了些別的秘密沒有說出來。

她渴望知道那些秘密。

可是無論怎麼追問,她總是不說。和海天成婚的前夜,關小葉來過古城。

盒子里的發卡,是天澤拜託她轉交給瑾萱的。

那是天澤對瑾萱的祝福,只在她成婚的時候送達。

瑾萱問過她,除了發卡,是不是還有別的話要說。關小葉不作應答,轉身走了。

女人的直覺通常很准,何況瑾萱發現,關小葉是含着淚光離去的。

天澤到底還留下了什麼?

關小葉到底在隱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