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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九公問他:“假如你是宋無忌,魔尊退兵以後會怎麼做?”

“當然是趁着魔族士氣低落趁勝追擊,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你這是正常人的做法,可天底下沒人能猜透宋無忌的心思。”鐵九公接下來的話卻是說出另一個截然不同的答案。

當觀戰的神族將士們看到魔族灰溜溜地撤軍離開,頓時歡聲如雷。宋無忌以一己之力逼退魔族大軍拯救了崇吾山,這讓他迎來了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

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懷疑他的決策,人們都把宋無忌當成了救世主,希望他帶領全族戰士消滅魔族,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可宋無忌居然按兵不動,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他手下的將士心急起來,催促他儘快攻打魔族,但這些提議都被宋無忌嚴詞拒絕。

到最後連天帝呼延昭也坐不住了,再次來到崇吾山和宋無忌面談此事,甚至是當眾許諾把整個神族的兵權都交給他,宋無忌依然是不改初衷。任憑呼延昭說的天花亂墜,他就是拒不奉詔。

在呼延昭氣沖沖地走後,宋無忌把崇吾山的大權交給了師兄迦羅摩,自己則是到後山閉關半年,修鍊自己的法術。

徐辰聽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他插嘴問道:“不是說混元真炁界是修鍊的最高境界嗎,太師叔為什麼還要繼續修鍊?”

“事情就奇怪在這裡,所以在那個時候才傳出宋無忌的修為已經到了混元真炁界之上的境界的謠言,但宋無忌對此隻字不提,自然也沒人知道他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等驚世駭俗的地步。”

雖然宋無忌不再和魔族開戰,但天帝見魔族被這位神王打得連連敗退,自己也想建立蓋世功勛,便召集了其他六位神王去攻打中容國。

這一次,除了宋無忌以外,所有的神魔兩族頂尖高手都參與到了這場戰爭中,六大魔君和六位神王打的是難解難分,結果雙方互有傷亡,但神族卻沒能如願攻下中容國,戰爭再次呈現出僵持狀態,誰也無法徹底擊垮對方。

到了這個時候,眾人才明白決定戰爭最終命運的不是天帝和魔尊,而是神王宋無忌。

等到宋無忌出關的時候,天帝不得不放下身段再赴崇吾山,希望他能以大局為重,以統帥的身份指揮將士們攻陷中容國。

徐辰笑道:“呵呵,當初陛下見死不救,現在才知道我太師叔神勇無敵,還好意思厚着臉皮來求他。”

鐵九公說:“不過這一次呼延昭在崇吾山並沒能見到宋無忌。”

“太師叔不在崇吾山,那他去了哪裡?”

“宋無忌彷彿是能預料到呼延昭來崇吾山的時間,竟在前一天晚上召集了山中所有神族子弟,他在會上正式把神王之職讓給了師兄迦羅摩。而他本人,則在散會後悄然下山,像他的師兄姬神煉一樣,從此消失在人間。”

“太師叔為什麼要這樣做?”徐辰大驚,他實在是無法理解宋無忌的這番舉動。

“不知道,因為我們都不是宋無忌。”

黃曉雪聽完鐵九公的講述後,有感而發地說:“這位前輩真是位奇人啊,他這些出人意料的行為,很容易被人誤認為是瘋子。”

“你胡說,我太師叔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呵呵,這句頂天立地大英雄,我聽你今天都說了好幾遍。”黃曉雪還想和他開幾句玩笑,卻見徐辰滿臉通紅,情緒有些激動,頓知自己的無心之語觸到了對方的底限,於是不再與他說笑。

這時篝火里那最後的木柴即將燃盡熄滅,暗灰色的天際已在逐漸泛白,從山中傳來的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將夜色中的一切都悄然掩蓋在它的羽翼之下。

“時間過的真快啊,都快要天亮了。故事我講完了,大家還是準備進山吧。”

說完,鐵九公拍了拍徐辰的肩膀,起身走進帳篷收拾行李去了,黃曉雪也走了,只留下徐辰坐在石頭上怔怔發獃。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神王迦羅摩執意要自己尋找宋無忌的原因了,因為只有這位神族的傳奇人物,才能帶領大家重現崇吾山昔日的光輝歲月。

突然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徐辰以為是鐵九公來了,茫然扭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的那簇灌木叢,枝葉在不停搖晃,跟着有個灰色人影從裡面竄出。

“不好,有人監視我們!”徐辰頓時清醒過來,他猛地站起身,還沒來得及開口疾呼他人協助自己將這偷聽之人擒獲,就聽到隨風飄來一陣耳語聲。

“別說話,請跟我來。”聲音很輕,卻是一字字的清晰地傳到了耳中。

徐辰愣了,他看到這人影在前方停頓了一剎那,向他招了招手後,跟着又向山中竄去,此時這人的速度明顯放緩了許多,不像方才那般如閃電一樣快。

徐辰心下一怔,但終究是頭腦發熱,不加思索地縱起身形,緊跟在這人身後直追而去。

這人走走停停,始終刻意保持着兩人間有數丈遠的距離,漸漸的到了半山腰,前方有塊平坦的大青石橫在山路旁。

灰衣人不跑了,他一屁股坐到了石頭上,嘴裡不停地嘮叨:“媽呀,累死老夫了,真是年老不中用了。”

此時朝陽已鑽出地平線冉冉升起,徐辰近到老者身邊一瞧,頓時眼睛睜的和珠子一樣圓,他立馬上前將這老頭從石頭上揪起。

“你這老賊,害得我好苦啊!”

見徐辰粗魯待他,這老者卻無一點責怪的意思,相反還嬉皮笑臉地說:“我說少俠,你怎麼能這樣,居然一點產講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

徐辰厲聲喝道:“我可不是來聽你說教的,快把偷來的金銀珠寶還我!”

“嘿嘿,那是我用自己的真本事偷來的東西,憑什麼要還你?”

原來這老者是那以前趕路時碰到的老飛賊,就因為替他打抱不平,徐辰被張員外硬拉着要賠償,害的他差點沒有盤纏流落街頭。

“你倒是自在,我卻被那姓張的員外敲詐了三十八兩黃金彌補損失,你今天要是不還,我就帶你去見官!”

徐辰氣的七竅冒煙,他其實並不計較損失的錢財,只是這口窩囊氣一直憋在心裡無處發泄。

“得了吧,你好意思敲詐我這樣一個孤苦伶仃的老頭子。”老飛賊眼中流露着狡黠的目光,隨後嬉笑着說:“我聽說後來你救了個大美人回去,張員外賞了你二百兩黃金,這足夠你逍遙快活一陣子了。”

“原來你一直在監視我!”徐辰更生氣了,若不是看他年紀老邁,都要動手打人了。

“少俠誤會了!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跟蹤你啊。”老頭賠笑着說:“自從你大鬧黑風山後,商州城裡誰人不知你的英名!以後還望能提攜我一把。”

“少給我說廢話,先賠償了損失再與我扯別的!”

“少俠何苦為難我這小老兒。”見徐辰口風沒有絲毫鬆動,老頭也是變了臉色,他兇巴巴地說:“我也不瞞你,錢早就花完了,我現在身無分文,命倒是有一條,少俠不嫌棄的話就拿去吧。”

“你,你……”徐辰氣的說話都結巴起來,他從未見過這種不要臉的人,簡直是為老不尊。

突然間,他想起老頭引自己到這裡來,還不知有什麼目的,於是冷冷問道:“你騙我到這裡來,有何企圖?”

“瞧少俠這話說的,怎麼能用騙這個字眼,我不過是想請你幫小老兒一個忙。”

“別做夢了,我絕對不會幫你這樣的小偷。”徐辰一口回絕,他可不想再上一次當,否則的話,這次還不知要吃多大的虧。

老者絲毫不計較徐辰冷淡的態度,臉上堆着巴結的表情說道:“少俠切勿心急,不如聽小老兒把話說完,你再決定也不遲啊。”

“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上次被人訛的黃金就當我買了個教訓。你快走吧,以後再看到你,我就真把你扭送到官府了。”徐辰懶得和他囉嗦,掉頭就往山下大步走去。

這鬚髮皆白的老者也不氣餒,他重又坐回到石頭上,笑眯眯地看着徐辰離去的背影,彷彿確信他一定會回來找自己。

果然徐辰沒走出十幾步又轉身走了回來,沒好氣地說:“難得我今天心情好,什麼事快說,我可沒多少時間聽你胡扯。”

並不是徐辰回心轉意想幫這老者,而是他突然想起這個老飛賊是凈空和尚的師弟。凈空大師與自己一見如故,徐辰當然想盡點綿薄之力來回報他。

凈空曾對徐辰說過,自己在尋找師弟,可這老飛賊每次都滑的像泥鰍一樣逃脫而去,如今主動送上門來,徐辰豈能輕易放了他,必要將這老傢伙交給凈空,了卻大師的一樁心愿。

老者見徐辰答應幫忙,臉上都笑開了花,忙以討好的口吻說道:“其實這對你來說只是小事一樁,少俠如此英勇神武,肯定不可拒絕我這個可憐人。再說到時候你只是稍微協助我一下就行了,動手的事還是由小老兒來做。”

“別囉囉嗦嗦,再不說是什麼事,我真要走了。”徐辰欲擒故縱。

老者雙手哆嗦着從懷裡掏出一個破舊布袋,然後小心翼翼的從裡面拿出一樣東西,故作神秘地說:“這是筆巨大的寶藏,如果我們找到它,這輩子別說是吃喝玩樂了,就是買下整個商州都沒問題。”

徐辰看到他手中拿的東西哭笑不得,便冷着臉從老者手中奪過,跟着就想把它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