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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這麼說,那司寒定又是要譏笑她一番了!可若是她不說,那無異於是在打自己的臉。

正苦想着怎麼回答狄墨的話,楚芸清腦中突然一動。

她記得前些年那些很流行的古裝片里,有很多念起來好聽又很傷春悲秋的句子,大概能派上用場。

其中有一句她當時很喜歡,好像還特地上網查過,好像是出自於一本叫做《妙色王求法偈》的佛著。

她想了想,隨而悠悠念道:“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威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與愛者,無憂亦無怖。”

“……”楚芸清話音一落,就見狄墨眉頭突然隱隱一動。漆黑的眸子里,似有什麼東西在涌動。

可也只是那一剎那,他臉上的神情又立即恢復如初。

司寒聽後,面色也是微微一動,握着佩劍的手突然緊了緊。然後抬眼有些擔憂的看了狄墨一眼,轉而又面色陰沉的看向楚芸清。

“呵!一切愛憎會,皆如過眼雲煙,可看透的,又能有幾人呢?楚姑娘這話……說得可真好!”悠悠嘆了一聲,狄墨轉身從柳曼霜的墓緩緩走向一旁的土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楚芸清看着狄墨此時的背影,總覺得有些莫名的哀傷。就好像心頭,被重錘碾壓了一般。

她以前從沒有過這種感受,自然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何而起。

楚芸清張嘴咬了咬下唇,看着狄墨的背影,走到司寒的面前問:“狄大人……他怎麼了?”

“與你無關!”司寒狠狠瞪了楚芸清一眼,轉身跟上狄墨。

“什麼人啊!”楚芸清有些沒趣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頭,抬腳也跟了上去。

狄墨同司寒兩人,站在先前挖出女屍的坑旁。

楚芸清也走了過去,看到那坑裡此時已經沒有了女屍,不用想也知道,那女屍應該是被狄墨他們給抬走了。

看着他們兩在坑旁邊左右查看着什麼,楚芸清十分識相的沒有開口。

她總覺得,那狄墨特意帶她過來此處,或許是和這個女屍有關,又或許,他正在等着她開口。

可她的想法和之前對子熙說的一樣,並不想牽涉其中。

事後楚芸清將那天柳安對她所說的話,又回想了一遍。

直覺告訴她,當年柳曼霜的死,可能並沒有那麼簡單。

柳安每年的綁架行為,明面上看好像只是簡單的報復。

可背後,或許還有更深的原因。

他說柳大人是個懦夫,無法保護自己的女兒,可能並不僅僅是指柳小姐被山賊綁走的事情。

自古以來官商勾結、官賊勾結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想想一個山賊窩,竟然膽敢在天子腳下綁架名門小姐。

這可不僅僅,只是膽子大就能夠乾的事情。沒有一點兒的背景實力,誰敢在滿是高官皇戚的殿京城撒野啊!

想明白這一點後,楚芸清是說什麼也不能摻一腳進去了。

她這小命,人家若是要捏死她,怕是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楚芸清抬頭看了看已經西斜的太陽,想着北冥王的人,應該這會兒也不會再去找她了。於是立即向狄墨行了一禮道:“那個……狄大人,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您與司大人公事繁忙,我就不在這兒繼續叨擾,先回去了!”

“北冥王的人……還在後面跟着。”

楚芸清剛準備轉身開溜,就聽到身後傳來狄墨的聲音,她微微一愣,渾身猛的一顫,回頭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原來他一直知道,她是為了避開北冥王的人,才和他們一起的。而他還知道,北冥王的人一直跟在後面。

她還以為,那兩個人已經識相的離開了呢!

“好吧!”楚芸清無奈,只得停下腳步,又重新走回到狄墨身旁。

既然話已經說開了,她也沒什麼好隱瞞和避諱的了!

楚芸清開口道:“狄大人將我帶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

她瞥了一眼前面的土坑,挑眉問:“因為這個女屍?”

狄墨搖搖頭,開口徐徐道:“屍體仵作已經查驗過,從一切證據上看,並不是他殺!”

“不是他殺?”楚芸清微微蹙眉,看着地上的土坑有些入神。

如果這女屍不是他殺,而是自殺的話……那麼她的屍體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身上還穿着紫韻公主的衣服。

難不成是她自殺死後,屍體恰好被柳安發現,於是被他抬過來假扮作公主?可是這又是為什麼呢?他的動機是什麼?而且當時狄大人查的這麼嚴,他哪來這麼多時間,布置好這一切?

而且她後來明明已經在山下的山洞裡,找到了捆綁紫韻公主的布袋,那就證明,他其實依舊是想按照之前的程序走啊!

那他再用這具屍體喬裝成公主,豈不是顯得很多餘?

最重要的是,這女人為什麼要自殺呢?原因是什麼?

而且楚芸清記得,子熙告訴過她,這女屍的身份,好像就是五年前失蹤的唐小姐。

那麼五年前她是怎麼失蹤的?

為什麼又突然會再次出現?

太多的問題需要得到答案,而她對這些卻依舊是一無所知。

“楚姑娘?”見楚芸清有些出神,狄墨喚了一聲。

楚芸清回過神來,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脫口而出道:“如果僅僅只是自殺,那麼她的屍體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柳安似乎沒有理由,要替她埋屍。”

“一般來說,是沒有理由替她埋屍,但若是他將人逼死的呢?”司寒問。

楚芸清立即反問:“那麼理由呢?柳安為什麼要逼死她?”

“或許……死者發現了柳安綁架公主的事……”司寒猜測着。

“呵!”楚芸清輕笑一聲,抬頭看着司寒道:“那逼死者自殺的理由呢?紫韻公主的性命?我並不認為,這理由會讓一個毫無相關的為之自殺!”

“為什麼不會?公主的性命,可……”司寒還欲再解釋什麼。

楚芸清卻不想聽什麼,誰的命更高貴的話,於是她打斷道:“若是今天有人,在你面前綁架了狄大人!叫你用自己的性命,去換他的。那麼你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救狄大人吧!”

“這……”司寒擰眉,還沒有開口回答。楚芸清又道:“可是我也老實的告訴你,若是今天有人在我面前綁架了狄大人,叫我自殺換狄大人的命,我一定不會自殺!”

“你——”楚芸清的話,毫無疑問的惹惱了司寒。

他剛要發怒,楚芸清又急急道:“每個人的性命都只有一條,沒有人會如此大力凜然的為另一個毫不相關的人去死。可若是有一天,狄大人對我來說也成為了重要的人,那我的選擇或許又會是另一個不同的樣子了!”

“你這女人……果真是口無遮攔!大人是何等身份,你竟……”司寒氣急,他瞪着楚芸清,臉色十分的難看。

“我只是說出事實!你若聽着不舒服,那我也沒辦法。”楚芸清不想再繼續同司寒爭辯,於是轉頭看向狄墨道:“那狄大人認為呢?”

“嗯!”狄墨應了一聲,道:“楚姑娘所言,也正是我所懷疑之處。而且從現場來看,這地方也並非是第一案發現場。”

楚芸清立即接口道:“柳安只是一個人,又沒有三頭六臂,不可能做到同時將公主送下山,又將那女屍搬到這裡來埋掉。這女屍如果不是自己過來的,就只能是其他人送過來的!”

“其他人?那你的意思,是說柳安還有同夥嗎?”司寒問。

“不一定是綁架的同夥,卻一定是那個將女屍送過來埋掉的同夥。你別忘了,當初我們在山腳下的那個山洞裡,找到的布袋和紙條。”楚芸清提醒着。

“那紙條……也許是公主自己……”司寒依舊揣測着其他可能。

“你出門在外,身上會隨身帶着紙筆嗎?再說那柳安,將公主前後搬了好些個地方。她身上的首飾物件,都掉得差不多了!更何況柳安還將她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什麼……”

“夠了!”司寒冷喝一聲,將楚芸清那沒說完的話給吼斷了。

楚芸清嚇了一跳,愣怔的看着司寒,不知道自己這又是哪裡惹他炸毛了。可一看他微微有些泛紅的臉頰,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她說到公主被人脫了衣服的事情,惹得這司寒尷尬了!

“不說就不說!”楚芸清朝司寒撇了撇嘴,轉而看向狄墨道:“狄大人!要了解一個人為什麼自殺,就要從她的生活環境中調查。而要調查一個女人自殺的原因,那麼無異於要從兩點下手。一點是‘男人’,另一點就是‘孩子’。”

“孩子?”臉上一直沒什麼變化的狄墨,在聽到‘孩子’兩個字時,整個人立即震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擊中了心臟。

楚芸清不知道狄墨為什麼反應那麼大,卻還是開口解釋道:“嗯!對於一個如果已經成親,又有了孩子的女人來說,孩子可能是她的精神支柱,變成了更甚於自己生命的存在!”

“為何……我竟會遺漏這麼重要的一點!”狄墨面色一動,回頭對司寒交代道:“司寒!馬上交代下去,看看唐家近親、遠親鄰里這幾年裡,哪家有增添了子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