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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一身粉色衣衫的楚芸清,跌坐在地上,目光驚恐的看着某個方向。

離她最近的一個男人,也看到了那隻裸露出來的手,立即打了個機靈從地上跳了起來。他拿着榔頭,快速的在地上刨着。

其他人見狀,也是面色凝重的爬了起來,趕過去幫忙。

大家一番七手八腳的,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巨大的土坑裡,赫然就多了一具身着布衣的婦人。

那婦人體態臃腫,面色煞白雙眼緊閉,身上穿着藍灰色的粗布衣裳,發上沒有任何首飾髮飾,看上去,是個地地道道的山野村婦模樣。

“這……這不是福嬸子嗎?”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聲。

楚芸清渾身打了個機靈,立即看向那喊話的男人。走過去緊緊拽着他的衣衫道:“你確定!她就是福嬸?她現在渾身腫脹,面貌早已經有些變化,說不定是你看錯了呢!”

“她……我從小就是福嬸看着長大的,她的樣貌怎麼會認錯!”那男人哆嗦着解釋。

另一個人也回過神來,應喝道:“是啊!你看她身上這件藍灰色的衣裳,福嬸從我們小時候開始就一直穿着,就從沒變過。”

“對!我還記得有一次福嬸和人起了爭執,額頭上被人打破了,當時流了好多血。而她……”

楚芸清垂眼看着地上的婦人,果然在那人額頭處有一塊甚是明顯的傷疤。

“……”手指輕輕一顫,楚芸清這才想起一旁睡着的福生,剛剛她大叫了一聲,不知道將他吵醒了沒有。

頗為緊張的轉身看去,卻並沒有看到福生的身影。楚芸清心下一緊,立即抬腳從坑裡爬了出去。

翻身到先前休息的地方,看着那福生還閉着雙眼休息,這才呼了口氣。

此時天色已經全然亮了,楚芸清立即向那幾個大漢說道:“幾位大哥!麻煩先將屍體送去亦庄,再通知你們的叔公這件事。”

“好的!”見到屍體,幾個大漢也是有些慌的。立即手忙腳亂的找東西,將屍體從坑裡面弄出來。

“那姑娘……這坑……還要繼續挖嗎?”又有人問。

“這……”楚芸清想了想,點點頭:“繼續挖!”

等着那些大漢各自忙開了,楚芸清這才想起阿清和阿閻兩人。怎麼外面吵翻天了,這兩人卻還沒從屋裡出來?

正納悶着要去屋子裡叫他們,就見不遠處的小路上走來兩個身影。從那跳脫的紅藍色與黑色來看,正是阿清、阿閻兩人。

“誒!你們兩個……怎麼從外面過來的?”楚芸清迎了上去,有些納悶的看着他們。

阿清瞥了一眼身旁的黑衣男人,面上頗為不忿的道:“別說了!被人擺了一道。”

“啊?”楚芸清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得滿臉問號的看着眼前的兩人。

阿清垂眸沒說話,一旁的阿閻也是面色不郁的沉默着,突然阿清吸了吸鼻子,似有所感的看着楚芸清問:“誒?是不是找到屍體了?”

楚芸清心下一沉,嘆了一聲迴轉頭看着旁邊的大坑道:“是啊!找到了。”

“嗯!”阿清應了一聲,轉身向坑裡走去。

“你們……怎麼回事啊?到底。”楚芸清看着阿清的背影,轉身又看着阿閻。

阿閻面色有些陰沉,早已經沒有了平日輕鬆的笑容,只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楚芸清見這夫妻倆奇奇怪怪的樣子,楚芸清也懶得去管這些。

看着那邊阿清已經在檢查屍體,於是轉身欲過去圍觀。

此時阿閻卻轉身指了指一旁的福生,道:“這書生……你最好還是快些送他去看大夫吧!”

“啊?”楚芸清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阿閻所說的意思。

等她回頭去看地上的福生時,這才發現他的臉有些發紅,渾身緊縮在一起,還在瑟瑟發抖。

“糟了!該是昨天晚上弄感冒了!”楚芸清驚呼一聲,有些自責先前她竟然沒有發現。

“福生!福生!”蹲下身推了推福生,他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只是瑟縮着身子,不停的抖着,嘴裡一直在念叨着什麼。

楚芸清此時也管不得他在念叨什麼,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眉頭立即緊皺了起來。

“居然發燒了!”楚芸清心下一震,慌忙吃力的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

當將福生整個重量背在身上時,楚芸清被壓得險些一口氣岔過去。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卻依舊是有些步履難行。

看着站在一旁,欲轉身去阿清那邊的阿閻。楚芸清問:“你不過來幫忙?”

“他又不是因為我生病的!”阿閻冷哼一聲,抱着手堂而皇之的走到他那親親老婆身邊。

“你……”楚芸清氣急,偏偏對方又一副“天大地大他老婆最大”的模樣,完全不顧及其他人。

楚芸清心中氣急,卻只得恨恨的看着他走開,然後咬着牙扶着福生去找大夫。

等着楚芸清帶着福生看完大夫,將他安置在客棧里休息時,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楚芸清無奈,只得再找店小二要了葯爐準備給福生煎藥。

安置好福生,趁着煎藥的間隙,楚芸清去樓下準備給自己弄些吃的。剛一下樓,恰好就看到了阿清兩人走了進來。

兩人與楚芸清對視一眼,三人就這最近的一張桌子坐了下來。讓小二弄了些飯菜,於是三人各懷心思的坐着。

“那個……屍體那邊,什麼情況啊?”楚芸清雖然已經知曉那屍體是福嬸,可顧及福生而沒有稱其姓名。

阿清抬眸看了楚芸清一眼,懶懶道:“與之前的屍體一樣,被人拔了舌頭,身上多處砍傷。屍體已經出現腐敗巨人觀現象,死了至少有七天時間。”

“七天?”對於這個結果,楚芸清甚是意外。

阿清抬頭看了她一眼,凝眉問道:“這有什麼奇怪的?”

“可是……福嬸失蹤可是已經有一個月之久啊!若是七天前死亡,那她之前一直都在哪呢?為什麼鎮子里都沒有人看到過她?”楚芸清提出疑問。

阿清點了點頭,三人神情甚是凝重。

“阿清!你有沒有覺得,這屍體與之前的似乎不同?”鮮少開口的阿閻,再次開口。

楚芸清和阿清,立即側頭看向他。異口同聲問:“有什麼不同?”

阿閻怔了一下,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道:“屍體沒有屍臭。”

“這……”阿清大驚。平日她早已經習慣了屍體的味道,所以聞着也早不覺得恐怖。若是平日哪兒有屍臭味道散發出,她應該是能夠辨別出來。

而今這屍體大刺刺的擺在面前,她反倒失了這份敏感。若不是阿閻提及,她甚至都沒有想到。

“對!沒有屍臭。”楚芸清回想了一下當時她找到屍體的情形,很是認同的重重點了點頭。當時她心中擔憂福生,也沒有在意道這些。

阿清眼眸沉了沉,立即站起身就往外走。

“誒!你……”楚芸清叫了一聲,問她想到幹什麼去。

阿閻無奈的搖搖頭,替阿清解釋道:“她去重新查驗屍體了!”

“這……飯都還沒吃呢!再忙也要吃東西啊!”楚芸清吶吶說著。

“她就是這樣……一遇到問題,總是茶飯不思,一定要弄清楚才會安心。”說到阿清的事情,他的話頓時多了些。

楚芸清問:“那你也不管管她啊!”

“吃完飯,再給她送些吃的。”阿閻眸中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對於自己娘子的自豪與寵溺感。

做了二十多年單身狗的楚芸清,頓時體會到了一種,什麼叫做隔空秀恩愛了。即使另一個人不在身邊,依舊能夠深深感受到那股對單身的傷害。

嘖了嘖牙,楚芸清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再想搭理,這個滿臉都寫着“我以妻為榮”幾個大字的男人。

吃完飯,因為要照顧福生,楚芸清並沒有去亦庄看阿清了解情況。

回到客房,楚芸清剛一進門,就聽到裡面躺着的福生,不停的低聲呢喃着。

楚芸清走過去,貼着耳朵在他嘴邊上聽了一陣。

“對不起?”聽了許久,楚芸清才依稀聽出來,他是在道歉。

想着此時已經躺在亦莊裡的福嬸,再看着病床上不停囈語的福生,楚芸清只覺無奈與造化弄人。

一個人說了傷害的話,心中滿是歉疚與不安,心心念念的想着親口說一聲抱歉。

而另一個人,卻已經是躺在了停屍台,與活人陰陽兩隔。

因為吹了一夜冷風,就高燒不止的男人。楚芸清很是擔心,當他若知道福嬸已經死了後,他要如何承受這個打擊和心中的愧疚。

楚芸清喂福生喝過葯,趴在桌前,腦子緩緩變得混沌起來。

昨天夜裡她很晚才睡,後面又帶着福生走了大半個鎮子,再加上之前吃飽喝足,此時她已經是疲憊得不行。

剛在桌前趴下來,上下眼皮就不受控制的黏在了一起。

睡夢中的楚芸清,突然渾身打了個冷顫,似是感覺身邊有人,猛的從桌前坐了起來。四下望了望,卻並沒有看到身邊有人。

眼前的燭光不知道什麼時候滅了,楚芸清忙拿出火摺子,將蠟燭重新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