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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微微一動,徐瀟迅速垂眸別開視線,轉身匆匆甚至有些狼狽的從牢房裡跑了出去。

楚芸清將楊青青和徐瀟兩人的反應看在眼中,眼神頗是探究的在這二人身上轉了一圈。等着徐瀟跑出去後,她則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楊青青。

楊青青看着徐瀟匆匆離開的背影,突然有些落寞的垂下眼,一改先前充滿敵意的神態。有些傷懷的開口問道:“楚姑娘!你……喜歡徐大人嗎?”

畢竟是古人在情感表達上,總是會比較含蓄內斂。楊青青也是在猶豫許久之後,才問出楚芸清是否喜歡徐瀟的話。

楚芸清擰了擰眉頭,頗為戒備的看着楊青青,亦不正面回答,只道:“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

“喜歡……”楊青青悵然抬眸,盯着楚芸清看了半晌,雙眸中滿是淚珠,突地她又垂眸輕笑起來。她彎着嘴角,似笑而泣道:“若是喜歡……那便好好把握!徐大人待你……是與其他女子不一樣的!”

楚芸清凝眸,探看着楊青青道:“若說不一樣,我看徐大人對你,才是百般維護、份外寬待吧!”楊青青既然提及此事,楚芸清順勢將自己心中看法說了出來。

“百般維護、份外寬待?呵……”楊青青徐徐說著,言語神態中皆是帶着幾分嘲諷與神傷。

楚芸清看着她那哀怨的神情,一時間也猜不透她是真的傷心難過,還是只是在她面前故意演戲。眼前這個女人心思之複雜,楚芸清感覺自己所學已經完全不夠,更是不能在看過一眼後,就能夠立即分辨出真假。

“楚姑娘……這是在意徐大人,在吃醋嗎?”前一刻眼中還閃着淚花,下一刻楊青青吸了口氣,將眼中的淚花又給逼了回去,強裝笑意的看着楚芸清。

楚芸清心想,這楊青青大概是真的難過吧!卻又不願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屈辱卑微的一面,所以在眼淚即將要掉落出來之前,又立馬調整心思,將眼淚水給強忍了回去。

似是能感受到楊青青此時心中的悲傷,楚芸清擰了擰眉,定定看着她,甚是認真的說道:“楊青青!我現在所說,隨你信還是不信。我對徐大人只有收留的感激之情,沒有半點男女之意。對他對你的在意與維護,我亦僅僅只是好奇,而非是什麼醋意!”

“好奇?感情……不都是從好奇而始嗎?”楊青青輕笑着,那神情中卻並非是真的在笑,而更多的像是在幸災樂禍。至於她在幸災樂禍什麼,楚芸清着實看不透。

既是看不透楊青青對這件事情上的心思,楚芸清也懶得再去猜測。反正她喜不喜歡那徐瀟,自己是最清楚的,這與那楊青青也沒有什麼關係。

楚芸清不再開口應話,楊青青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傷感的事情,獃獃的坐在石床上,看着一邊牆角發著呆。

兩人不說話,整個牢房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雖然楊青青與楚芸清的牢房之里,經徐瀟的特別授意,已經重新布置添了不少保暖的物件。可牢房終究是牢房,不管加多少東西,住在裡面的人依舊覺得渾身發冷。

那種冷意並不像是吹刮在皮膚上,而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寒意。

楚芸清在乾草上坐了一陣後,終於是有些受不了,蹦躂着站了起來,想要用運動熱熱身,以免自己給凍壞了。

再看那楊青青,雖然渾身冷得發抖,卻依舊堅挺着坐在石床上。縱使唇瓣凍得發紫,也不願拉過一旁的被子給自己裹上。好似那被子有毒,亦或者是覺得那被子太過樸素,會玷污了她那高貴的身份一般。

“我說……你要真冷,要麼就起來走動走動,要麼就裹着那棉被。這麼乾耗着受凍,也不怕腦子凍出毛病來!”楚芸清本不想搭理那楊青青。可看着她那臉色白髮唇瓣發紫,渾身不停抖着,像是都在往外面冒着涼氣的模樣,實在是覺得驚悚。

“不、不用你、你管!”楊青青曲着雙腿,雙手環抱着自己,並不領楚芸清的情。

楚芸清來回抖着腿腳和雙手走動着,回頭瞟了那楊青青一眼。突地冷哼一聲笑道:“其實你裹不裹那被子都是一樣!這裡可是青州府牢房,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這呢!聽說這冤死的人,鬼魂都會一直停留在他死亡的地方。我們這牢房裡,說不定以前就有人冤死在這石床上的!”

“你……”楊青青渾身一顫,也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被楚芸清的話給嚇的,蒼白的面色垂眸看了一下身下的石床。

“怎麼?你難道不覺得……這地方陰森森的,那種冷意是直接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渾身發涼就好像泡在冰水裡一樣嗎?”楚芸清看那楊青青竟然還真被嚇到了,心下不禁覺得很是好玩。

楊青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雙臂,並不搭理楚芸清。

楚芸清踱着腳步,一步步走到楊青青面前,甚是神秘的壓低着聲音說道:“我可是聽說了,這人在死過很多人的地方,莫名覺得渾身發涼的時候。那是因為……”

“有死去的人的鬼魂,在你肩膀上吹涼氣呢!”說著,楚芸清伸手,猛的朝楊青青的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

“啊!”楊青青被嚇了一大跳,再是男裝鎮定的尖叫一聲,猛的從石床上跳了起來就朝楚芸清身上靠。

楚芸清本是不想讓那楊青青靠近,可想到自己若真將這楊五小姐嚇出個好歹來。到時候她假借受傷害怕,叫牢頭引來徐瀟。到時候徐瀟看她驚魂未定的模樣,而心生憐憫而將她從這牢房裡給帶了出去,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想了想,楚芸清還是沒有避開,也沒有甩開楊青青的手,就這麼任由她抱着,縮着脖子躲在她身旁。

“五小姐!不用害怕!那些冤鬼、惡鬼,是不會隨意傷害善良的人的。他們只喜歡身上沾了殺虐,手上沾了人命的人。你這麼善良,身上肯定有菩薩的佛光,他們無法靠近你的!”楚芸清看似安慰的說著,安撫着那楊青青。

楊青青到底也不是個草包無能的閨閣小姐,聽到楚芸清這麼說,等着心底激動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些,也知道楚芸清剛剛那一番話,應該只是隨意編造嚇唬她的。

鬆開拽着楚芸清的手,楊青青擰了擰眉,惱怒的瞪了楚芸清一眼,轉身想要繼續坐回石床上。可回頭一看那石床,腦中又想起剛剛楚芸清說,那石床上可能有冤死鬼的話,心頭微微一顫,身體竟僵着站在原地沒敢過去。

可站久了身體又覺得乏累得很,楊青青左右看了看,最終視線落在了楚芸清先前坐着的乾草上。

雖是有些不願坐在那些東西上面,可回頭看了看石床……楊青青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轉身走向了乾草堆,滿是隱忍的緩緩坐了下去。

楚芸清看着楊青青那神情,心中只覺得好笑。側眸瞟了一眼那石床,又看了一眼坐在乾草上,渾身滿是不自在的楊青青。

甚是無奈又好笑的搖了搖頭,楚芸清抬腳走到石床上,甚是理所的曲腿坐了上去。伸手拉過一旁跌得整齊的棉被,毫不介意的直接裹在了自己身上。有暖不取是笨蛋,她可不像那楊青青是在金窩窩裡長大的。坐個牢還嫌棄這嫌棄那的,到時候受苦挨凍的還是她自己!

“你——你是故意引我過來,想要佔着石床的!”楊青青看着坐在石床上,一臉滿足的楚芸清,心中頓時怒意。

楊青青盤着腿坐在石床上,裹着身上的棉被,側眸淡淡瞟了那楊青青一眼,懶得同她多說,只是冷哼了一聲,什麼都沒有多說。

看着楚芸清那一臉舒服的模樣,楊青青心裡更是不舒服。她煞白着臉色,突地站起身走到了楚芸清面前,伸手指着她罵道:“你、你……你這人,果真是精於算計、心思複雜!”

“喂!明明是你心中有愧,怎地還怪上別人了?就算見不得別人好耍無賴,也不帶你這麼亂給人扣帽子的吧!”楚芸清橫了楊青青一眼,同她理論着。

楊青青眼露寒意,見楚芸清不退讓,突地伸手就去拽她身上的棉被。楚芸清也不是個軟柿子,見楊青青要搶被子,毫不客氣的緊拽着被子就是不鬆手。

從來就沒幹過粗活的楊青青,又豈是楚芸清這女漢子的對手。她撕扯了半天的被子,也不見楚芸清有任何鬆動,心下不禁更是覺得惱怒,揚手就朝楚芸清露在被子外面的臉上撓去。

楚芸清嚇了一跳,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平日里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楊青青,竟然也會又這麼兇悍的一面。她縮了脖子忙向後躲開,順着身體向後仰着,下意識的抬腳就朝楊青青肚子上踹去。

楊青青這手還沒有碰到楚芸清,腹部突地一疼,身體一下就向後倒了去。

只聽‘咚’的一聲,楚芸清知道,楊青青這一跤應是摔得不輕。她忙從石床上坐起來,心想着這還真是糟糕了!剛剛情急之下,竟然忘了手下分寸,這下可給楊青青有了從這牢房中出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