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你承認了？這……”符鈺有些驚愕的看着楚芸清，對此覺得甚是不可思議。想着哪有人殺了人，還會輕易承認的呢？

楚芸清見着符鈺愣怔，笑着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開口道：“這事說來也是有些奇怪，符將軍若是願意聽呢，我便說與你聽！”

“楚姑娘……可是與那五小姐，做了何種協議？”符鈺疑惑的看着楚芸清，開口試探着問着。

楚芸清微微一愣，隨而笑着應道：“符將軍果真不愧是行軍打仗的大將軍呢！竟然被你一猜就猜到了！”

符鈺並沒有詢問楚芸清她與楊青青做了何種協議，反是一臉擔憂的看着她，皺眉道：“你答應了？”

心知符鈺這是在擔心自己，楚芸清心下隱隱有些感動。遂勾着嘴角又是淡淡一笑，也並沒有欺瞞符鈺，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一見楚芸清點頭，符鈺當即便有些急了。眉頭緊鎖道：“楚姑娘！你該知道那楊家五小姐心思何其深沉，你這般貿然應允，可曾想過……”

“符將軍！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怕我着了楊青青的道，被她給利用了！可眼下我們並沒有確鑿證據，能直接指明楊青青就是殺人兇手，她既能承認且說出作案手段與目的，那這又有什麼不可的呢！”楚芸清笑着安撫着符鈺。

符鈺心中依舊難以釋懷，雙眉緊蹙的凝着楚芸清不放。

楚芸清被盯得有些無奈，只得又開口道：“事實上……那楊五小姐所提的要求，也並非是什麼大事。符將軍你就放寬心，我心中自是有分寸的！”

“非是什麼大事？那你可能告訴我？她所提的，究竟是何消息？”符鈺也知眼前這女子，並非是他以往認識的那個滿心只有一個北冥封的小丫頭了。可對這這張臉，心中難免還是會有些擔憂。就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她會被人利用做了什麼錯事。

“這……”楚芸清猶豫了一下，又想起楊青青說過，她們二人之間的事，並不希望第三個人知曉的話。

尷尬的朝符鈺笑了笑，楚芸清眼眸轉了轉，突地揚着眉頭拉着符鈺向莊子裡面走了去。嘴裡哆嗦着：“一直在外面站着，真是要冷死了！”

符鈺低眉看着楚芸清，也不多言就這麼任由她拽着。等着進了莊子，他倒要看看她還能說什麼想要矇混過去。

楚芸清雖低着頭沒有看符鈺，卻也知道他這會兒應該是在看着她。她低頭咬牙凝眸想了想，又咧嘴笑得滿面春風的看着符鈺道：“符將軍！你可知道那楊家五小姐和徐瀟徐大人的事？他們……”

眼見着楚芸清就要直接將他的問題給略過去了，符鈺頓下腳步，甚是語重心長的喚道：“楚、姑、娘！”

楚芸清停下腳步，知道想要矇混過去是不大可能了。可她既與楊青青達成協議，絕對不告訴第三個她們之間的交易條件，自然就是不能這般隨意的和他人說了。

“符將軍！你相信我……我與她之間的事，與你與王爺都無關係，不會影響到你們任何人。更不會傷害到，與之無關的任何人！”楚芸清長長嘆了一聲，抬眸正色而又滿面誠懇的定定看着符鈺。

符鈺心中雖是擔憂，可見她這般固執亦是無奈。他搖了搖頭，嘆道：“不會傷害到與之無關的任何人……那麼與之有關的人呢？還有你呢？”

“這……”被符鈺問得有些啞口，楚芸清張了張嘴，實是沒有找到其他的話可說。只得咬咬牙，低眸沉沉道：“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鍾，心之所傷……我不欲情事，便不會為情所傷。可這世上總不缺為情所困、為情所苦的傻女人！”

“符將軍！楊青青雖是惡毒、可惡，可最終亦不過是一個為情所累的傻女人罷了！她所提之事，亦不過是為一個留不住的‘情’字而已。如此……你還一定要追問，她所提的要求是什麼嗎？”楚芸清抬眸哀哀的看着符鈺，漆黑的眼眸中儘是對現實的無奈與哀傷。

符鈺怔了怔，眼中的堅持在她那滿是對現實無奈的眼神中，漸漸的軟了下來。

伸手輕輕摸了摸楚芸清的頭，符鈺長嘆了一聲，道：“你若與她約定不能說，那便不說吧！只是……我不希望你，因為任何事情，而傷害到自己！況且……這破案捉拿兇犯之事，本就是府衙官差的事，你無需為此做任何犧牲！”

“嗯！”楚芸清笑着重重點了點頭。轉而又一改先前深沉模樣，拽着符鈺的袖口傻傻笑道：“符將軍！謝謝你！你還是我來這之後，第一個這般真心關心在乎我的人呢！我真的很開心……”

符鈺懸着的手微微一頓，雙眼在那一瞬間亦是暗了下來。他獃獃看着眼前的楚芸清，一股失落與哀傷感，頓時又緩緩從心底瀰漫全身。

楚芸清注意到符鈺的神情變化，心知自己應該是說錯了話，惹得他又難過了。

“哎……”心下暗自懊惱，楚芸清咬了咬唇，心中滿是歉疚，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訴說。

符鈺低頭看着楚芸清那滿是糾結的小模樣，沉痛的心口稍稍又平緩了些。勾着嘴角笑了笑，這才揚手輕輕拍了拍楚芸清的肩。楚芸清驚愕的抬頭看着他，就見他笑着嘆道：“你與她着實不一樣！雖有着同樣的面容，可你比她堅強隱忍、比她聰明好動……每每看着你這般，我都會想着……若她有你一半的開朗聰慧，活得便不會這般沉鬱不快吧！”

“符、符將軍！”楚芸清滿面錯愕的看車符鈺，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再說出這番話。

“夜深了！你快回去歇息吧！總在外這般站着，身子骨再硬朗也會受不住的！”符鈺依舊是清淺的笑着，向前邁了兩步便從楚芸清面前走了過去。

他臉上雖是在笑，可楚芸清卻也沒有忽略他嘴角的一絲憂傷與眼中的落寞。

“我雖說楊青青是個為情所困的傻女人，可你又何嘗不是一個痴情的傻男人呢！只是你比她更理智，更能控制自己的言行……可往往是這種自製，你們心中也應是更苦吧！”楚芸清看着符鈺的背影，喃喃自語的說著。

已經走遠的符鈺回頭，突地發現楚芸清並沒有跟上。只得又停下腳步，快步折回到她身前，擋住了吹刮而來的風雪，略是嗔責道：“你這般任性，非要站在這風雪中吹着，明日該難受了！快些回去吧！”

“嗯！”楚芸清勾着嘴角重重點了點頭。經符鈺這麼一說，她這才注意到長廊兩邊已經疊了一層淺薄的白色。

“走吧！”符鈺伸手提着楚芸清的手腕，半拉着帶着她往前走。

楚芸清左右看了看，蹦躂着跟在符鈺身邊，甚是歡快的說道：“呵！符將軍……明日這裡的雪，應該都可以堆雪人了吧！”

符鈺看着楚芸清，甚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應道：“是！等你明日起床頭若不疼，便可以堆雪人了！”

楚芸清又是‘呵呵’一笑，甚是乖巧的跟在符鈺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著：“我記得幼時也可以看到大雪的，那時候可好玩了！睡一覺起來外面就是銀裝素裹的，胳膊粗壯的樹枝，都被壓斷了呢！”

那邊楚芸清與符鈺兩人緩緩離去，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穿過廊口，突地就消失飛走不見。

窗外寒風呼呼，靜逸之中偶有沙沙聲響。楚芸清知道，那應該是外面雪花飄落的聲響，此時不知外面是否已經是一片素白。

屋中雖然生了爐子，火紅的點點光線在屋子裡明滅閃爍着。躺在床上的楚芸清，也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太過寒冷，還是因為前半夜睡得太多，此時着着中衣縮在被子里，卻是反覆難眠。腦中不時的閃現着，先前在楊府時，楊青青同她在房間里所說的話。

屋子裡只有楚芸清與楊青青兩人。楊青青拿過茶杯，緩緩放在楚芸清面前，拿着茶壺替她倒了一杯水。

楚芸清垂眸看着滿滿續滿茶水的茶杯，楊青青笑着開口道：“不知道楚姑娘與徐大人一起時，他可曾有提及過與我之事？”

楚芸清愣了愣，抬眸看着楊青青。在她那帶着盈盈笑意的眼眸注視下，緩緩的搖了搖頭，有些不忍的回了一聲：“並未！”

楊青青那亮着的眼眸突地暗了暗，拿過水杯又替自己斟了一杯。勾着嘴角露出一絲甚是苦澀的笑意道：“從不與人提起那些過往，倒也真是他的性子。於他來說……那些的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我……能感覺得到，他對你一直心中存有愧疚……”楚芸清探究又好奇的看着楊青青，眸中隱隱閃着點點八卦的神采。

“呵！愧疚嗎？”楊青青冰冷而又凄然的笑了一聲，伸手將面前的茶杯拿在手上，細細端詳着。燭光下，看着杯中水漬泛着的光澤，略顯薄冷的勾着嘴角道：“他這人便是這樣，明明是自己做的選擇，卻又一直耿耿於懷。”

楚芸清乖乖的坐在一旁，並沒有開口詢問下去的打算。

在她看來，徐瀟與楊青青的事情雖然讓她有些好奇，可她卻並沒有忘記自己此行來的目的。若是楊青青願意多說，她便聽着。若她不說，那她亦不會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