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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需告知那晚,你們到底說了什麼。無需多言這些廢話!”徐衛冷哼出聲,咬牙狠狠看着楚芸清。對於那些不堪的往事,徐衛絲毫也不想聽到。

大多人心裡都是會有不願面對的事情,只是有的人在逃避之後,會下定決定堅強面對,將那些隱晦之氣從心底驅逐。而又有的人,只願將那些掩藏不願面對,直至那些事情腐爛在自己的心裡,滿滿變成無法觸碰的角落。

而楊青青的不幸,或許就是徐衛心中的隱晦角落。至於為何如此,或許是因為他愛得深沉,又或許是與楊青青有着感同身受的經歷吧!往往有過同樣經歷的人,才能更加的了解與明白彼此。

“楊府之事後……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為何要留在青州城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楚芸清看着徐衛,眼中的笑意漸漸的收斂起來,神情亦變得認真嚴肅。

徐衛看着她那模樣,突地眸中閃過一絲恍然。他驚愕開口道:“莫不是……因為……”

“是!楊五小姐答應我,若我能答應她的要求,她便告訴我一切我想知道的!”楚芸清點點頭,肯定了徐衛心中的猜測。

“……”徐衛愣了一下,瞠目看着楚芸清。他細細看着楚芸清,似乎是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楊五小姐,讓我留在徐瀟身邊,代她好好照顧他!”徐衛還未看出什麼,楚芸清又繼續說著。

“不可能!”楚芸清的話剛一出口,徐衛當即出聲喝止且否認。

“……”楚芸清愣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看着徐衛。

徐衛憤怒的看着楚芸清,開口怒道:“你在撒謊,五小姐不可能會願意將徐瀟讓給其她女人!”

“……”面對徐衛的指責與懷疑,楚芸清也並不急着辯解。她只是安靜而真誠的看着徐衛,沒有爭論亦沒有解釋。

兩人四目相對,楚芸清依舊從容不急不躁,反倒是徐衛在她那真摯又平淡的眼神中,被看得有些疑惑,不禁懷疑起自己是否真的說錯了!

待徐衛的情緒漸漸平息,楚芸清這才緩緩出聲。“一個女人,或許會嫉妒心愛的男人身邊,有着其他的女人。可若一個女人心中生了恨意的種子,便不會介意毀了那男人一生!你以為著,楊五小姐還依舊放不下徐大人!可你是否有想過,她又是因何放不下呢?”

“……”徐衛不言,只是眼神複雜而不解的看着楚芸清。

“徐大哥!一個女子的清白,有時比她的性命更加重要。可是徐老夫人毀了她的清白,讓她無顏面對世人。而徐大人更是負了對她的承諾,粉碎了她最後的一絲希望。可即使是如此,若是尋常女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吧!”楚芸清絮絮說著。彷彿面前所面對的不是生死,而只是在與徐衛閑話聊天。

“是!”徐衛點了點頭,嘴角微微抿着向上翹着。他看着楚芸清,笑得一臉的苦澀。他道:“五小姐……一直都很堅強,更甚至不輸男兒的堅強與倔強。”

“在絕境中給人予希望的,不是極致的愛、便是透骨的恨!你所看到的堅強,不過是她潛藏起自己的軟弱與情緒的保護殼。她若不堅強,誰又會為她撐起一片廣闊的天呢?”楚芸清甚是憐憫的看着徐衛,開口為著楚芸清說著話。

一句‘她若不堅強,誰又會為她撐起一片廣闊的天’猶如霹靂般,劈在了徐衛的臉上。他的身體顫了顫,眼神滿是錯愕的看向楚芸清。

只是這一次,他的眼裡已經沒有了對楚芸清的憤怒與敵意。

“可是……為什麼是你呢?”徐衛看着楚芸清,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

楚芸清聽得也愣了一下,可隨即又反應了過來。他所說的,應該是不解楊青青,為什麼會選了她吧!

“或許……是因為她知曉,我不會任由徐老夫人揉搓拿捏。更不會吃了苦頭,卻不懂反抗的小白兔吧!”楚芸清回答着徐衛的話。

想起楚芸清與徐老夫人的那些荒唐的事,徐衛的眸中亦是閃過一絲笑意。可笑過之後,他眼中卻又露出了些許糾結。

楚芸清不知道他在糾結什麼,更沒有開口詢問。她可不希望,自己苦口婆心說了這麼多,才換來的兩人之間的平和,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又立即分崩瓦解。

“你違背與令狐歸的承諾,便是因為你與五小姐的交易嗎?”徐衛問。

“我雖答應了楊五小姐,卻也並未打算違背對令狐歸的承諾。”楚芸清如實回答。

“……可是你既答應了五小姐留在徐瀟身邊,那又如何不違背與令狐歸的承諾?”徐衛蹙眉問着。

楚芸清勾了勾嘴角,應道:“我是答應令狐歸離開青州城,而這青州城也未必非他徐瀟不可吧!”

“你……”楚芸清的一席話,瞬間解了徐衛心頭疑惑。可看着楚芸清眼眸中狡黠的光澤,徐衛不禁又變得深沉起來。

如楚芸清那般能言善辯、心思靈巧,她既然能想到直接將徐瀟帶離青州城,這樣既不違背對令狐歸的承諾,也不會負了與楊五小姐之間的約定。可既是如此,誰又知道她現在所說的,不是為了脫身而編造的謊言呢?

徐衛心中糾結,努力的想要從楚芸清的神情里,找到她在說謊的影子。可是他盯着她看了許久,絲毫沒有從她的神情里,看到任何破綻。

到底是她太擅長撒謊,還是她所說的皆非虛話呢?

“楊五小姐說過,她這一生毀於一人,卻也負了一人。若是當年……在雪地里出現的那個策馬而來的少年,不是徐瀟……而是徐衛……那該多好!”楚芸清悠悠嘆息着,愁苦又哀憐的神情,好似她才是那話中的苦主。

“……”楚芸清的一番話,就像是一拳擊在徐衛心頭的冰錐。刺得他面色痛苦,男兒的眼眶瞬間緋紅。

他咬牙緊緊握着拳頭,面上神情痛苦而懊悔。

是啊!若是那時候……出現在她面前,將她從雪地裡帶回的人不是徐瀟,而是他徐衛又該多好。可是……來得及嗎?來不及了啊!佳人已逝,當年之事更是不可追回。

“你會……替她報仇嗎?”徐衛紅着雙眸,怔怔看着楚芸清問着。

“嗯?”楚芸清愣愣看着徐衛。

“你會毀掉徐瀟的一生,替五小姐報仇嗎?”徐衛咬牙再次問着。

“……”報仇嗎?為什麼她楊青青的仇,她要替她來報呢?若是要替人報仇,那她最該的也是替楚默兒報仇吧!畢竟……她是佔用了她的身體,在她的身體里寄居着的呀!

“咻!”的一聲,徐衛猛的將手中劍刃從劍鞘中抽出,橫手再次將劍刃架在了楚芸清的脖子上。他咬牙狠狠問道:“會、還是不會?”

“我說到便會做到,既答應了楊五小姐,自是不會違背誓約。”楚芸清信誓旦旦的回著。

“若有朝一日,你愛上他了呢?”徐衛朗聲質問,絲毫不給楚芸清逃避的借口。

古人里這麼直白說話的,楚芸清這還是第一次遇見。她被嚇了一跳,連帶着一旁剛剛給自己上好葯的子熙,也被嚇了一跳。因為氣息倒流,嗆得子熙又連連咳嗽起來。

“咳咳咳……”子熙難受又隱忍的咳嗽着。

楚芸清聽到他咳嗽嚇了一跳,回身想要看看子熙。卻被徐衛的劍逼着無法動身,只能僵僵的站在原地。

“若有一日,你對他動了心。你還會忍心讓他難過痛苦嗎?”徐衛似乎迫切的想要得到楚芸清的答覆,一遍又一遍的質問着。

看着貼在脖子上冰涼的劍刃,楚芸清真怕那徐衛一個手抖,將她的動脈給割破了!那她可真的小命就玩完了!

“你既知我並不喜歡徐瀟,那便也該知曉,我不會愛上他!前車之鑒尚且還在眼前,我又怎可能讓自己重蹈他人覆轍?”楚芸清擰眉回答着徐衛的話。

徐衛眼眸成了下來,氣息也隨之變得沉穩。他看着楚芸清,依舊對她所說的話,保持着懷疑的態度。

“徐大哥!我不知曉你為何將我帶來此地,可我這條命本就是撿回來的。你若不信我所說,大可殺了我!可楊五小姐的遺願,你便要代為去實現了!”楚芸清雙眸哦明亮的看着徐衛,眼神之中不見絲毫怯弱之色。

也正是她那無懼的神情,讓徐衛打消了心中疑慮與糾結。

他?他又要如何去毀掉徐瀟呢?若是可以,他怕是早就已經替五小姐做了吧!也不會到現在也不過是潛伏在他身邊,替五小姐收集資料。

徐瀟本身就是一個難對付的人,更何況他身邊還有着處處護着他的徐老夫人,以及明裡暗裡對他多番維護的徐子清。

他們三人,僅是一個就已經交他難以應對了!雖說那徐老夫人是最容易對付,卻也是最彪悍的。他一個大男人,又要怎麼和一個潑辣婦人計較呢?更何況,她還是……

想到此,徐衛搖了搖頭,瞬間將劍刃從楚芸清脖子上收了回來。“我且信你一回!”

“呼……”見着徐衛防備,楚芸清那一直懸着的心,也在這一刻算是終於緩了下來。

她回頭偷偷看了子熙一眼,見着他已經換好衣裳,從地上緩慢的站了起來。楚芸清回頭想要扶他一把,可看着眼前還站着的徐衛,還是將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