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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墨看着她那滿身不自在的樣子,亦收回了目光,抬眸直直看着前方道:“今日到處都是好吃的,只是……並不適合這個小傢伙!回去青州府,給他煮些稀飯肉沫吧!”

楚芸清點點頭,卻又有些擔憂道:“嗯……也行!不過……我不太懂如何煮稀飯肉沫啊!”

她話一說完,狄墨突地回身定定看向她。Ψ楚芸清被盯得一愣,腳步又踉蹌了一下,抬頭不解的看着狄墨。“狄、狄大人?”

“你近日……可是來了葵水?”狄墨擰眉,看着楚芸清問。

“葵、葵水?”楚芸清被狄墨這話,給驚愕得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眨巴這眼睛,看了看狄墨。不禁在心裡嘀咕着,這狄墨說的葵水……莫不就是‘大姨媽’吧?按理女生來的,也只能是大姨媽吧!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麼能來的了!

意識到狄墨所說的是什麼,楚芸清也僅僅只是尷尬了那麼一瞬間。隨而朝他搖了搖頭,眨巴着雙眸,不解的看着狄墨問:“狄大人……為何會如此問?”

“剛剛……你可是摔傷了?”狄墨並沒有回答楚芸清的話,而是自顧自的問着。

楚芸清見他無意回答自己,只得撇撇嘴又搖了搖頭。用着十分肯定的語氣回道:“沒有!真的、沒有!”

“子熙……被找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那日……你們可是在一塊?”狄墨聲音沉了沉,突地又提起了雖然已經無礙,卻還未蘇醒的子熙。

“嗯!”楚芸清悶聲應着。舉着傘的左手舉得有些累了,伸手想要換右手去撐傘。可右手剛一提起,肩膀上的疼痛驚得她伸到半空的手,又不得不放了下來。

狄墨看着她的動作,眼眸頓時一凝。視線探究的落到了楚芸清的右邊肩膀上,在看到那白色的肩頭布料上,紅色的彼岸花紅艷非常。他隨而蹙了眉頭,頗是不悅的看着她道:“你的右肩受傷了?”

見瞞不住狄墨了,楚芸清不再隱藏。勾着嘴角淡淡笑了笑,用着極為清淺的口吻說道:“那日夜裡,我與子熙在雪地里,遇到了一群狨獸。”

“狨獸?怎麼會……”一聽這名字,狄墨那鮮少有神情的墨眸里,十分明顯的閃過一絲驚訝。

許是他那一聲驚呼,嚇到了懷裡抱着的小娃娃。那小娃娃突地又“哇!”的一聲,張嘴嚎啕大哭起來。

狄墨本想細細詢問楚芸清關於那天晚上的事情,可這小娃娃哭得那般大聲,兩人根本無法再聊下去。

狄墨張了張嘴,所有的驚訝與疑問,只得強壓下來。“回去再說吧!”他無奈的嘆了一聲,抱着懷裡的小娃娃,一邊走着一邊伸手輕輕拍撫着他的後背。

看着狄墨那般熟稔的抱着孩子,就連他那輕輕拍撫的模樣,都似乎十分的熟悉。就好像……他曾做過無數遍!

楚芸清心中不禁有些好奇,想着這狄大人……曾經是不是也帶過小娃娃呢?

可心底的好奇,也終究只適合擺在心底。因為楚芸清知道,就算她開口問了,狄墨也未必願意回答。

而且……很多時候對一個人產生好感,都是從‘好奇’這兩個字開始。

狄墨的存在於楚芸清來說,是無異於北冥封、無異於蕭璃的!他們都有着自己無法割捨的身份與責任,他們註定都不是平凡的。

而平凡的她,自是無法承受他們身上那不平凡的榮光。

前面的狄墨步履匆匆而行,楚芸清也不知是覺得走累了,還是因為不願與他再走得太近。腳步減緩了下來,一步又一步走得從容的跟在狄墨身後。

“……”走在前面的狄墨,察覺到身邊突然落後的楚芸清。不禁頓下腳步回身,有些疑惑的向她看了過去。

“在外走得有些久了,有些走不動了!狄大人不若先帶着孩子回府,晚些……我再跟過來吧!”楚芸清吸了口氣,抿着嘴笑着快步上前,伸手將傘遞向狄墨。

傘面擋住了狄墨的頭頂,將他頭上的白雪給擋住了。她的手緊緊拽着傘柄,兩人隔着一條手臂的距離站着。

楚芸清仰頭笑看着狄墨,狄墨垂眸看着她,眸中深邃得卻是看不見半點笑意。

他就這麼定定看着楚芸清,既沒有伸手接過油紙傘,也沒有轉身離開。而楚芸清則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般,被狄墨盯得渾身不自在,別過頭看着身旁的地面。拿着油紙傘的手,依舊杵在狄墨面前,絲毫沒有要收回來的意思。

“哎……”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從楚芸清面前傳來。手上的傘,被人伸手緩緩接過。楚芸清抬頭看了過去,就見狄墨已經伸手接過油紙傘,轉身向前端走去。

狄墨一手抱着孩子,另一隻手撐着油紙傘。筆挺鋼直的身板,在那一襲白色錦衣的襯托下,縹緲白雪之間恍若神人……就連他那一頭平日見着有些詭異的白髮,此時也都變得不凡出塵起來。

楚芸清地阿獃看着狄墨的身影,不禁又想起在殿京城狄府的時候。那日夜裡,在狄府的小湖亭子里,他那小心翼翼滿是溫柔的一句‘可是冷了?’到底是對誰說的呢?楚芸清想,那一定是一個讓狄墨護在心尖上的人。

應該是個女子吧!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子,才能得以虜獲了這名滿天下的狄大人的心呢?

“喂!”一聲驚呼,突地從耳邊傳來。肩膀上被人拍了一記,疼得楚芸清一下從沉思中緩過神來。

“哎!”她驚呼一聲,落了右邊肩膀,回頭沒好氣的朝身後突然出現拍她肩膀的人狠狠瞪了過去。

蘇軒看着楚芸清一臉吃疼的表情,剛想開口說她也太過矯情。可突地又感覺右手手指上感覺有異,低頭一看才見那上面竟沾着些紅色的血跡。

“你……你受傷了?”看着面色有些蒼白的楚芸清,蘇軒滿臉驚愕道。

楚芸清捂着右邊肩膀,沒好氣的白了蘇軒一眼。轉身抬腳向前邊走着,沒好氣的嘟囔抱怨了一聲:“你才知道嗎?”。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啊?”蘇軒擰眉,看着手指上的血跡。抬眸忙追上楚芸清,伸手拽住她擋在了她的面前。

楚芸清後撤了一步,甩手將手肘從蘇軒手中抽了出來。雙眸嗔怒的看着他,問:“你幹什麼啊?”

“什麼幹什麼?你、你都這樣了……快去醫館看看啊!”蘇軒伸手一把拽住楚芸清的手肘,火急火燎的就朝附近的醫館跑去。

按理說今日尋常人都是不願進官府和醫館的門的,所以很多醫館在過年期間都是不開門的。蘇軒拽着楚芸清走了好幾條街,果真那些醫館都關了門,並沒有人在今日夜裡還在賣葯看病的。

可那蘇軒卻是不死心,還想拽着楚芸清繼續去下家看看。楚芸清走得着實沒了氣力,遂將手從蘇軒手中蠻橫的扯了回來。

蘇軒錯愕回頭看向楚芸清,疑惑道:“怎麼了又?”

楚芸清停下腳步伸手拍了拍胸脯,喘了口氣才道:“這大過年的,誰願意去醫館看病啊?有病也要撐着過了這年頭再去了!這醫館多半都關門了,別找了!”

“可你這傷……”蘇軒看着楚芸清右邊肩頭,那處的紅色繡花旁濕了一片,染在白色布料上的血漬,比那鮮紅的彼岸花還要刺目。

“這傷本是養得差不多了,今日出來沒注意,與那人販子奪那小娃娃的時候,不小心又扯着了!沒什麼大礙!”楚芸清盡量用着輕鬆的語氣說著,可肩膀上的疼痛,還是忍不住的讓她齜了齜牙。

蘇軒瞥了眼一臉吃痛的楚芸清,冷哼了一聲道:“你就繼續死鴨子嘴硬吧!”

“哼!”楚芸清悶哼了一聲,側頭看着肩膀上被血染紅的衣服,不禁心裡有些納悶。想着她在墨白那邊好吃好喝的,也都調理了這麼些天,這傷口怎麼還這麼容易破裂呢?

“誒?對了!”擰眉看了看自己的傷,楚芸清突地抬眸有些奇怪的看着蘇軒。

蘇軒見她有事要說,便也不同她爭執了,垂眸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楚芸清皺眉不解道:“平日……你不是不喜歡我么?怎麼……這次見面突然就變了個人了?這麼關心起我的傷了?”

此話不說還好,楚芸清一問出口,頓時叫蘇軒一陣尷尬。他眼眸左右翻轉,甚是局促的嘟囔了兩聲。最後不禁又惱羞成怒起來,一甩手掌中着臉惱怒的瞪着楚芸清道:“誰、誰關心你了?你少、少自作多情!若不是大人鍾情於你,我才懶得管你是死是活。”

蘇軒惱怒的說了一通,狠狠瞪了楚芸清一眼,轉身往回走了幾步。又似不甘的停下腳步,回頭道:“身體是你自己的,不看便回去吧!”說著又抬腳向前邊走了去。

楚芸清看着蘇軒那傲嬌模樣,忍不住的垂眸低低笑出聲。她也多少能夠猜到,蘇軒為什麼對他態度改變,也知道他縱使生氣,卻依舊想要護着令狐歸的心。

可是就是不知道那令狐歸,是否又能夠明白他的苦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