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貴見張念祖真不高興了這才住了口。

小芹道：“我欠你們一條命我明白，以後找機會再補償。眼下請原諒我公事公辦——那兩個人的來路你們清楚嗎？看樣子你們打過不止一次交道了。”

張念祖手捻着那條特殊材質的繩子沉吟着，這段時間他沒事就把那條繩子纏在手臂上，閑了就像盤手串一樣在手裡盤着，他現在可以隨手點斷最粗型號的扳手，但對這條繩子卻毫無頭緒，他皺着眉道：“這兩個人……”說到這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一頓。

雷婷婷道：“怎麼了？”

張念祖大聲道：“這兩個人怎麼會知道他們頭頂上的玻璃會動？”

雷婷婷道：“他們八成去過那裡，就算沒去過，至少見過同樣的設施，所以——”

張念祖道：“所以這兩個傢伙肯定認識劉老六，保不準就叫西門無敵東方不敗什麼的。”

雷婷婷道：“那個老太太說不定就是他們的頭兒，可是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針對我？”

這一點張念祖也想不通，蟻族的職能是監督和節制強人，從這一點來說，那兩個怪咖幾次和他們動手也說得過去，可雷婷婷是普通人，他們不應該有這樣的舉動。

小芹疑惑道：“所以……你確實認識他們？”

張念祖道：“還不一定，不過多半和賈霸沒關係。”他反問小芹道，“這件事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小芹道：“我把目前的情況去和彭隊彙報一下。”說著走了出去。

李長貴背對着門坐着，再也沒有去看阿四一眼，顯然還在生氣。

雷婷婷吐吐舌頭，小聲對張念祖道：“看來我沒跟着你們去是對的。”在張念祖的講述里，雷婷婷感受到了他們遭遇的艱險，在那種極端情形下，確實無法再多安放一個無法自保的普通人了，張念祖要是為了保護她出了什麼事，恐怕李長貴就第一個不答應，別看阿三阿四平時一口一個阿嫂叫得親熱，黃金侍衛永遠只是祖爺的私兵，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祖爺……

張念祖知道雷婷婷心裡已經起了隔閡，李長貴剛才有些話說得太絕了。

阿四訥訥地躺在那裡，滿臉都是忐忑和不安。

張念祖走上前安慰他道：“你真的沒做錯，我要是在你的位置，我也會做一樣的事情。”

阿四隻是嘆了口氣。

“你怎麼樣？”張念祖問阿四，“用不用我把徐大夫找來給你看看。”

阿三道：“念祖哥你別逗他了，徐大夫是血液科的又不是骨科。”他湊到阿四身邊，笑嘻嘻道，“小芹說了，會補償你的，你可得抓住機會——”

阿四卻突然發了脾氣，喝道：“滾！”

阿三委屈道：“沖我發什麼火？”

這時李長貴對張念祖道：“不用操心，他躺個三五天就會沒事的。”接着他又面向阿四，冷冷道，“但願這幾天不會出什麼事。”

小芹走進來道：“彭隊說了，再過24個小時賈霸還不出現就把東西拉回局裡。”

張念祖點了點頭，這時手機上忽然打進一個陌生電話。小芹馬上戴上了耳機，然後示意張念祖可以接聽了。

“喂？”張念祖真希望是賈霸打來的，最近好多事懸着，讓他的心越來越不踏實，能了結一樁也是好的。

電話里傳來一個還有些稚氣的聲音：“念祖哥，你沒存我電話啊？”原來是張曉亮打來的，他過生日那天雷婷婷送了他一個電話，只在手機存了她和張念祖的號碼進去，張念祖卻還沒更新，所以顯示是陌生號。

張念祖鬆了口氣，對小芹擺擺手道：“是我的一個小朋友。”

小芹卻依然忠於職守地繼續監聽。

“念祖哥你說什麼？”

“哦沒事，你這個時候不是該上課嗎——”張念祖說了半截反應過來道，“你在醫院？”

張曉亮道：“沒錯，我明天手術。”

張念祖百感交集道：“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你加油，明天我——”

張曉亮道：“明天你們都不用來，我爸會陪着我的，等我出院那天你們再來接我。”

“瞧你這話說的，你做手術我怎麼會……”說到這張念祖意識到明天他有可能真的去不了，於是道，“我看情況吧。”他笑了笑道，“我好像也沒什麼能囑咐你的，我相信你。”

張曉亮鬥志滿滿道：“嗯，我會百戰百勝的。”

掛了電話小芹滿頭霧水道：“什麼情況，這麼大孩子做什麼手術？”

“骨髓移植。”雷婷婷開始給她科普張曉亮和吳豆豆的故事。

饒是鐵血警花也聽得感慨萬千，她張大眼睛對張念祖道：“你認識的小孩兒都這麼牛逼！”

張念祖一笑，這時電話又響了。

“這小孩兒又想起什麼來了？”張念祖接起電話道，“又怎麼了？”

小芹沒有監聽，雷婷婷在給她繼續講述張曉亮勇斗綁匪的故事呢。

“念祖，是我，老蔣。”這次卻不是張曉亮了。

張念祖哼哼哈哈地拿着電話走到了一邊，老蔣畢竟身份特殊，雖然好像沒什麼可避諱的，不過也不是完全見得了光，所以他沒有驚動小芹。

“什麼事？”張念祖小聲道。

老蔣直截了當道：“你是不是在五號庫劫了一輛車裡的東西？”

張念祖道：“對，但是跟你有關係嗎？”

“五號庫是十三香的地盤，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張念祖看了一眼小芹，加重語氣道：“跟你有關係嗎？”

老蔣道：“車裡的東西都是小野太郎買的，他知道東西在你手裡以後，托我找你要回來。”

張念祖頭皮一炸，但當著小芹又不好爆發，他打個哈哈道：“這麼輕鬆？”

老蔣道：“小野太郎說了，只要你把東西還他，他就把我想要的東西還給我。”

張念祖咬着牙道：“所以你想清楚了嗎，這是為什麼？”

老蔣帶着央求的口氣道：“念祖你也知道，我沒剩幾年了，這是我最後的心事了。”

張念祖用極低的生意道：“老蔣，你知道車裡裝的是什麼東西嗎？”

老蔣一愣道：“難道是——”他是被巨大的希望沖昏了頭腦一直沒細想，然而這事兒並不難猜測。

“別說了！”張念祖粗暴地打斷他道，“作為朋友我只說一句，這事兒你別摻和！”說完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