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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眼受到了冒犯,指着李長貴森然道:“你他媽——”

“弄乾凈!”李長貴不等他說完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把三角眼踹到一蹦老高,李長貴的口氣是嚴厲的,動作是粗魯的,但能聽出他沒有真生氣,他的舉動更像是大人看到了搗亂的熊孩子,然後出聲咋呼。

三角眼落了地後捂着屁股愣了幾秒之後才勃然大怒地從手下那裡搶過一把短刀,拼盡全力向李長貴刺去。

李長貴隨隨便便一抬手拿住了他的腕子,意外道:“呀,還敢動刀子。”

三角眼的小弟們見老大動了手,也一起撲向李阿三和李阿四。

李阿三沖李阿思嘿嘿一笑道:“還玩那個遊戲不?”

李阿四道:“玩!”

隨着話音,兩個人忽然各自往前一迎,李阿三掰住了一個小弟的膀子,也不管他手裡的刀子亂揮亂舞,自顧自地挾持着他跑出老遠,李阿四也是一樣。

兩個人見距離夠了,冷丁面對面往對方那邊衝去,他們眼裡閃着興高采烈的光芒,然而被挾持的小弟卻嚇得魂飛魄散,他們也是在最後一秒才明白這倆煞星要幹什麼——阿三阿四衝到距離彼此大約三四米的地方,一起把手裡的小弟扔向對方,兩個小弟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身不由己地往前飛跑,接着腦袋對腦袋地撞在一起,其中一個馬上暈了過去,另一個一屁股坐到地上,雖然眼前發黑,倒是沒躺下。

李阿四興高采烈道:“我贏了!”

李阿三不服道:“再來!”

“再來就再來!”

小弟們自然不會任由別人宰割,可是他們無論如何喊打喊殺舞槍弄棒在阿三阿四眼裡都是完全可以忽略的,他們隨隨便便一伸手就又各自掰住了一個小弟,簡直比狗熊掰棒子還熟練,還要輕而易舉。然後兩個人又離着老遠對衝起來。

李長貴道:“留兩個我有用。”

阿三阿四掃興地卸了勁兒,只是讓兩個小弟進行了一次嘴對嘴的交流。

三角眼的手腕被抓住,他掙扎了幾下,感覺就像是被卡在了坦克履帶里一樣紋絲不動!他握刀的指頭一松,刀子掉落下去,然後用左手在空中接住,隨即狠狠地劃向李長貴的手臂。這一連慣的動作乾淨利落,看着十分酷炫——三角眼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是白來的。

這個時候的李長貴正在和阿三他們說話,一沒留神手腕就被割了個正着。

嗤——

大動脈被徹底劃斷了,三角眼清楚這一刀的威力和後果,他惡毒地看着李長貴:“再讓你跟老子作對!”

“混賬玩意!”李長貴終於生氣了,他一巴掌把三角眼抽倒在地上,後者吐出一地後槽牙。

血,從李長貴的手腕上泅了出來。沒錯,他的大動脈被割斷以後鮮紅的血沒有噴濺,只是泅了出來,他的血液也並不特別粘稠,但彷彿是有種靈性似的不願意離開主人的血管,李長貴下意識地抬高手臂,甚至有一部分血立刻迴流了……

三角眼本來得意地看着李長貴,半嘴牙換對方一個重殘他還是可以接受的,但此時他的眼神里充滿驚訝。

李長貴用另一隻手按在斷了的手筋上,過了片刻之後他甩了甩胳膊,手筋竟似已經長好了,對一般人而言足以致命的傷口、致殘的傷勢在他這裡居然就像是重系了一下鞋帶一樣輕易就解決了……

三角眼的神色也由驚訝變成了恐懼!

李長貴沉着臉無聲地指了指門裡。

三角眼捂着臉爬起來,其他幾個小弟圍上來驚疑不定地問:“老大,現在怎麼辦?”

“幹活!”三角眼艱難道。

“好!”其中一個理解錯誤,又把打火機掏出來準備點煙。

三角眼掄圓了在他腦袋上拍打着道:“你是不是想讓我那半邊牙也掉了——把人家裡弄髒不用負責嗎?!”

……

清理工作進展得還是滿順利的,修車鋪里有水有電,墩布和水桶也是現成的,三角眼帶着幾個小弟奮力地乾著,連暈倒那個隨後也加入了他們。

阿四叉腰站在門口道:“干仔細點啊,一會我檢查——那邊那個,你怎麼光站着不幹活呢?”原來別人掃地的掃地,擦牆的擦牆,只有那個小弟什麼工具也沒有,聽阿四一咋呼,他急中生智把上衣脫下來蘸着水開始擦地。

李長貴蹲在門口掏出一支煙放在嘴上,李阿三划著根火柴湊上前去,李長貴卻搖了搖頭,把煙又收起來了。

李阿三訥訥道:“三叔,你也別自責了,誰知道城裡規矩那麼嚴?”

李長貴痛心疾首道:“咱們愧對祖爺啊!”

三角眼莫名地一激靈,李阿四立刻指着他道:“瞅啥瞅,干你的活。”

一個小弟擦着擦着地眼睛忽然一紅,忍不住哽咽起來。

三角眼低聲道:“你發什麼神經?”

那小弟擦着眼睛道:“老大,今年咱們諸事不順,你沒發現嗎,凡是和這個張念祖有關的,咱沒一件事干成的。”

另一個小弟慘白着臉道:“好像全世界最能打的人都讓我們碰上了。”

“少他媽廢話,快點干!”三角眼只能窩裡橫。

五六個人不大會工夫就把修車鋪里收拾得乾乾淨淨,連原先散落一地的修車工具都有人給擺放整齊,一干人請李阿四驗收,李阿四走到地當中抹了一指頭,你別說,還真是一點灰都沒有。

李長貴招招手讓幾個人站到台階下,他本想訓幾句話,琢磨了片刻後發現也沒啥可說的,於是揚手道:“別讓我再看見你們,走吧。”

……

張念祖和雷婷婷進城以後天都快亮了,他把車停在長勝街,剛下車一眼就看見修車鋪的門成了兩個大窟窿,他吃了一驚,一腳邁進門裡,地上赫然躺着三個正在酣睡的男人。他第一反應就是把雷婷婷護在身後。

李阿四聽到有動靜,睡眼惺忪地坐起來,然後使勁推着李長貴道:“三叔,有人。”

李長貴和李阿三也頓時醒了,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等張念祖發問,對面的三個人忽然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張念祖小心的問:“你們……是什麼人?”

李長貴死死盯着張念祖,冷丁從兜里掏出一張照片問李阿三和李阿四:“像不像?”

照片上,是一個只有幾個月大的嬰兒……

李阿三和李阿四一起搖頭:“不像。”

李長貴反問張念祖:“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張念祖。”張念祖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他把車鑰匙朝後遞向雷婷婷,示意她隨時做好逃走的準備。

“你是什麼時候出生的?”李長貴又問。

雖然對面的三個人看起來都很普通,但張念祖卻感覺到了他們身上散發出與眾不同的氣息,他咬了咬牙,報了一個具體時間。既然躲避是沒有用的,他決定坦然面對。

“哇——”對面的兩個年輕人嚎叫了一聲,一左一右撲過來抓住了他的胳膊。

張念祖暗中使勁想要抽回手,卻發現這兩人力氣大得異乎尋常,他的心開始往下沉……

李長貴嚴肅地咳嗽了一聲,阿三阿四頓時意識到了失態,他們倆快速跑回李長貴身邊,三個人站成一排,恭恭敬敬地對着張念祖鞠了一躬道:“祖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