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種東西啊，你不能把它理解成是劍氣。
劍氣是什麼玩意？領域又是什麼玩意？
早些年的時候，專修領域的，專修劍氣的，可是涇渭分明的，這些年類似的說法少了，是因為黑暗世界真正的頂尖高手大都是用劍。
可就算是這樣，領域類的高手還是有的啊，比如古行雲...”
“他已經死了，天瀾殺的，我從來都沒覺得他是什麼高手。”
“嗯，說得對，他死了，嘖，聽說死的挺慘的，有些可惜，當時畫面模糊，沒看清，你看到沒有啊？”
“老師這是幸災樂禍？”
“怎麼可能？我什麼身份啊，應該惋惜才對，你看我的語氣，惋惜啊懂不懂？不過古行雲確實不怎麼樣，我忍他很久了...”
“老師，跑題了。”
“嗯，閑聊嘛，也沒誰規定一定要聊什麼對吧？不要這麼嚴肅，我老了，整天繃著，接下來還要綳很久，私下裡應該放鬆一些...呃...好吧，我們繼續說...領域嘛...江上雨也算是領域類的高手。
你看，武道四境，劍氣，領域，數百年了，都是這樣，但實際上，我認為這完全是扯淡。
什麼劍氣，什麼領域，歸根結底，這是武道啊，武道是什麼？最簡單了，就是力量，也只有力量，這才是一切的根本，老實說如果不是江上雨得到了天瀾的實力，我真不認為他能突破，現在勉強上去了，接下來他想要進步，最直接的，應該就是把天瀾的劍氣和他自己的領域結合起來才對。
力量嘛，純粹的，沒有其他東西，因為其他的東西，領域啊，劍氣啊，速度啊什麼的，也都是力量。”
“這和我們今天談論的，有直接關係嗎？”
“當然，任何東西，都會有一個根基，最基本的支撐點，最簡單，也最容易理解的東西，這個世界上，任何領域，在最底層都是由最簡單的東西支撐的。
武道的支撐點就是力量，而我們的道路，支撐點就是精神，很簡單，對吧？”
寬大的辦公室里，一身正裝的秦微白單手拖着下巴，看着屏幕中微笑着的李華成，懶洋洋道：“老師好像是說了一句廢話。”
她最近經常跟李華成連線。
至少目前看起來，她和李天瀾叫對方一聲老師並不是白叫的。
最起碼這位曾經深不可測的議長，對他們夫妻倆的善意確實表現的足夠充分。
而且對方對精神力量的掌握確實也讓秦微白自愧不如。
精神和武道是不同的道路，但只要是道路，那就一定會有方向。
在武道上，武道四境，領域劍氣，這種方向不能說是完全錯誤的，但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不正確，李天瀾不符合境界的戰鬥力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而在精神領域這條道路上，同樣也出現了不同的方向。
比如秦微白和聖域的聖皇。
他們的精神力量更加詭異難測，無聲無息的催眠，防不勝防，但卻缺少正面的戰鬥力，聖皇有雙重加冕，雙重加冕之下，秦微白這種精神領域的超然境，基本上就發揮不出什麼作用。
而之前的李狂徒則代表另外一種方向，以精神力量模擬劍氣，形成了類似武道的效果，催眠普通人的能力，李狂徒勉強也能做到，但對付高手基本上沒效果，他的方向就是將精神力徹底爆發出來，正面碾壓過去。
而李華成對精神力量的運用顯然不是這麼簡單。
論層次的話，秦微白已經是超然境，放眼星空，大概就是剛剛進入四級權限的水平。
而李華成則是無限接近超然境，但卻沒有突破。
兩人的層次差距很明顯，而對精神力量的運用的差距，同樣也極為明顯。
李狂徒有催眠的能力，同樣也具備正面作戰的恐怖實力，而且還有着其他的手段，這根本就不是將秦微白和李狂徒兩種方向結合起來就能做到的。
換句話說，如果今後，代表着武道正確方向的是江上雨，那麼現在，李狂徒在奇蹟之城內就代表着精神領域的正確方向。
秦微白很肯定，如果自己的眉心處沒有黎明雙子的話，那麼自己即便是超然境，甚至加上另外一個自己，都不會是李狂徒的對手。
現在她有黎明雙子，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打破她的防禦，但在李天瀾沒有了武道實力之後，她進攻性不足的弊端頓時徹底暴露出來。
如果突破後的江上雨真的強大到不可抗拒的話，那現在的東皇宮無疑會成為過去的聖域，自保有餘，但開拓的力量因為超級高手不足而嚴重不足，這樣的東皇宮，不要說什麼王朝，成為霸主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哪怕是站在保護李天瀾，保護東皇宮的立場上，秦微白對於自身實力的提升也開始變得無比迫切起來。
如果武道和精神可以並列的話，江上雨突破後，秦微白才是在層次上真正跟江上雨處在同一個高度的人。
如果她有了正確的方向，有了李華成對精神力量的使用方式的話，她完全可以代替李天瀾，走在最前面擋住江上雨，為李天瀾爭取更多的時間。
只是這一點，就足以讓秦微白認真了。
“這不是廢話。”
李華成搖搖頭：“在我看來，武道的力量，完全是為了破壞而生的，破壞，進攻，暴力...很單一，殺傷力強，但局限性大，而精神...我認為，精神是全能的，真正意義上的全能，沒有任何局限性，我沒有你的層次，我甚至不敢去想到了你的層次，會強大到什麼程度...”
秦微白的眼神有些發亮。
李華成笑了笑：“我們說精神力量，這個詞本身就是錯的，當然，錯的也不是很離譜，可精神力量，最重要的，還是精神啊，精神是什麼東西？”
“精神就是思維。”
秦微白回答的毫不猶豫。
“確實是這樣。”
李華成點點頭：“精神是思維的延伸，是意志，也是情緒，感知，人活着，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精神力量，哪怕在睡着的時候，人會做夢，那也是精神力量。
我們的道路，就是把精神，變得更加具體，更加的實際。”
李華成揮了揮手：“放眼全世界，甚至全宇宙，只要是活着，有意識的東西，沒有誰敢說精神是虛無縹緲的，你聽我這段話的時候，無論會不會有什麼想法，你的精神總是存在的，因為你聽到了，就算你什麼都不想，聽到了，這就是你的精神。
但是大部分人，有精神活動，可他們對自己精神的利用率很低，處在最淺層的地步，那也就是最簡單的思維。”
李華成聲音頓了頓，突然道：“你如果想要催眠一個人，你最先做的是什麼？”
秦微白愣了一下，本能的開口道：“集中注意力啊。”
“這就是過程。”
李華成點了點頭：“你想要催眠別人，但必然是先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調動自己的精神，注意，我說的是精神，不是什麼精神力量，你集中自己的精神，影響到了別人的精神，這就是催眠，對吧？”
他輕輕笑了起來：“我這句話里，最關鍵的地方是什麼？是精神么？”
秦微白若有所思，她本身就處在這個領域，因此更能理解李華成的意思：“是...影響？”
“沒錯，影響。所謂精神，只是我們自身的東西，我們要做什麼，影響才是最重要的。”
李華成輕聲道：“普通人無法真正意義上將精神完全集中起來，因為他們的精神強度不夠，也沒有相對應的方式，而我們，到了我們這種層次，我們的精神，已經成了我們的武器，它可以影響很多東西，所以我才說，精神是全能的。”
他的手隨意揮了一下。
無聲之中，李華成身邊的杯子飄了起來，輕飄飄的落在了他手上。
“小手段。”
李華成笑了笑：“用精神去操控物體，大部分人做不到，但沒什麼出奇的，，電影，多得是這種，念力啊，神識啊什麼的，說到底，這玩意不就是精神力么？
我們這裡有關於精神的鍛煉，路子太野了，哪有一上來直接搞催眠的，對活物玩這麼高端，所以這一行人才會這麼少。”
他微微搖了搖頭：“實際上，最正確的方式，當然是從死物開始啊，集中注意力，讓精神強度不斷提升，一點點嘗試操控死物，一片樹葉，一根針，一張紙...
能操控最簡單的死物，這才是真正入了門，直接對着人搞催眠，嘖，那都是之後的東西了...”
秦微白沉默着沒有說話。
用精神操控物體...
很簡單，但是秦微白自己現在根本做不到。
如果她的精神完全爆發的話，同樣可以在一瞬間掀翻整個辦公室，震碎辦公室里的一切，但這和操控根本不同。
如果認真讓她去操控一張紙...
她做不到。
秦微白的聲音變得認真而鄭重：“您繼續說...”
“這就是最基本的東西了。”
李華成拿着杯子喝了口水，轉而拿起了一張紙：“先試着操控一張紙，你的精神強度是夠的，現在就可以試試。”
“一張紙...”
秦微白皺起眉頭。
不能說她沒有耐心，但現在的局面，根本不允許她有耐心，她要對抗的是江上雨，操控一張紙...
她想說什麼，但沒說出來，同樣抽出了一張紙。
李華成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微笑道：“看不起這張紙嗎？”
“沒...”
秦微白看了他一眼，那一個有字還沒有開口，視線中，屏幕里，從幽州到天南的距離內...
她看到了李華成拿着那張紙抬起了手。
那張紙離開了李華成的手掌。
剎那之間，秦微白視線里的屏幕中似乎都閃過了一道光。
那張紙筆直如劍，在瞬息之間似乎劈碎了數千公里的距離，轟然之間斬碎了屏幕，從幽州直接出現在了秦微白的辦公室里。
那張紙瘋狂的旋轉着，帶着極致凌厲的氣流，撕碎了一切的阻礙，只是一個眨眼，鋒銳的紙張就已經出現在了秦微白面前。
秦微白身體陡然一個後仰，整個人帶着椅子後退出去兩三米的距離。
“咔嚓..”
細微的聲音中，那張紙劈在了黎明雙子上面，輕飄飄的落地。
秦微白眉心處光點輕微閃爍着。
“你躲什麼？”
屏幕里依舊是李華成的聲音，似笑非笑：“你和天瀾還是這麼忌憚我嗎...這可不是好學生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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