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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慾言又止。

傅庭筠還在她的身邊,這個話題實在是不宜再繼續說下去了。

想到這裡,她朝傅庭筠望去,卻看見傅庭筠正望着兩個男子消失的方向在發獃。

這種事,對傅庭筠來說,實在是太震撼了些吧!

王夫人想着,輕輕地喊了聲“傅姑娘”。

傅庭筠回過神來。

王夫人笑道:“我們快進屋去吧!被他們這樣一折騰,家裡只早已亂七八糟了。”

傅庭筠想到還藏在衣櫃里的阿森和臨春,連忙應“是”,請戚太太明天幫着請了那位九星觀的善寧道長來家裡做法事:“出了這樣的事,官衙那邊還要應付,我只怕走不開!”

在這種事上,戚太太一向很熱忱。立刻拍胸:“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別人做場法事最少也要五兩銀子,我去幫你講價,最多四兩銀子就能成!”

“那就多謝戚太太了。”傅庭筠誠心地向她道謝。

戚太太雖然很喜歡說話,但她也有熱情的一面。

傅庭筠回了家,鄭三立刻門上了前。

戚太太們卻依舊站在巷子里說著剛才發生的事。

正屋是不合適接待王夫人,傅庭筠請了王夫人阿森屋裡坐,她則快步是了內室,一邊喊着阿森的名字,一邊開了炕上的衣櫃。

“你們可回來了!”被悶壞了阿森透着氣,高興地喊着。

他懷裡的臨春也學着阿森的口氣:“你們可回來了!”

逗得傅庭筠心花怒放抱着臨春就親了一口:“好臨春,你真乖,躲在柜子里一聲不吭,明天我讓你爹爹上街給你買糖吃。”

臨春嘻嘻地笑。

阿森涎了臉:“我也很乖,我也要吃糖。”

傅庭筠地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

阿森心虛訕訕然地笑抬頭看見王夫人,避難似地跳下炕跑到了王夫人的身邊,喊着“夫人”,給王夫行禮。

誰都喜歡和自己親近的孩子。

王夫人笑盈盈地點頭,賞了阿森一個四分的狀元及第的銀錁子:“這個給你買糖吃!”

“又不是過年又不是過節的,您也太客氣了。”傅庭筠阻止,阿森也不敢接。

“拿着!”王夫人給的誠,“你能聽我的話,危險的時候又能想到我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那就不要扭扭捏扭的。”她說著,笑道,“你也不用為我節省,我是出嫁的時候,陪嫁可不少。不過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們王大人的俸祿不多,我也不好大手大腳的。你只管拿着就是了,不用替我省着。”

適當的接受別人的誠意也是一種尊重。

傅庭筠笑着示意阿森接下又代阿森道了謝。

鄭三娘奉了茶上來。

傅庭筠見她手掌上有些擦傷,嗔道:“不是讓你呆在家裡的嗎?你怎麼也也跑了出去?”

按當初她的吩咐,鄭三把其他人的人收拾了之後,鄭三娘和臨春、阿森一起躲在衣櫃里等天晏。

“我是想,姑娘既然讓人我們當家的說您去了王夫人那裡過夜,要是身邊沒個服侍的人,也太奇怪了些。”鄭三娘喃喃地道“我,我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一定聽姑娘的吩咐!”

王夫人聽了勸道:“三娘也是片忠心,傅姑娘不必過於苛刻。”

傅庭筠只有笑着搖頭。

她躲到阿森的屋裡後突發其想,讓阿森幫她翻牆而出,然後一直躲在總兵府門前的大獅子旁,待傅庭筠出來,她這才跟着轎子一起過來的。

“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的?”傅庭筠不由柔聲問她。

“沒有,沒有。”鄭三娘笑道,“阿森用了條汗巾拴在春凳上,又春凳卡在窗欞上,我是順着汗巾爬下去的,下去後腳沒有站穩,扶在了牆上。”

王夫人聞言笑了起來:“傅姑娘,我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有這樣的氣魄,不等趙總旗回來,自己就把馮大虎給收拾了!”話說到最後,已變成了感慨。

“夫人您過獎了。”傅庭筠也有些感慨,“我只是明白,不管什麼時候,人能依靠的,都只有自己。”

“不錯!”王夫人點頭,眼中已有讚賞,“就拿這件事來說,馮氏姐弟如此囂張,你就是住在我那裡,馮姨娘也會千方百計算計你,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防不勝防,萬一被她算計,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還不如主動出擊,設個陷阱,甚至用金銀做誘餌,引/誘馮大虎掉下去,讓他再也不能對你出手。”她說著,笑道,“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連我也敢算計。”

傅庭筠紅了臉:“還請夫人原諒。實在是因為我也沒有把握那馮大虎會不會上當,只好連夫人也一起瞞着。不過,我也知道夫人巾幗不讓鬚眉,定會救我於困難之中,這才敢做出這等膽大妄為之事,夫人怎樣責怪我都應該,只求夫人不要惱我,我視夫人如長輩”

“好了,好了!”王夫人笑着打斷了傅庭筠的話“我要是真的惱你,就不會陪着你走這一趟了。”說著,夫人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有人會向我貼身的媽媽打探你的行蹤?”王夫人滿臉的好奇。

傅庭筠不好意思地道:“也沒有什麼訣竅。不過是看着劉副總兵待馮氏那樣的縱容,想着馮氏定不會善罷干休。她要算計我,先就要知道我的行蹤,我住在夫人家裡,她不敢向夫人打聽我的事,定會想辦法向您貼身的媽媽打聽我的事。我就特意吩咐媽媽,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我在家裡藏了銀子放心不下,這才回去的。

別人聽了,也就合情合理了。”

王夫人不住地點頭:“這算不算是孫子兵法中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夫人,您再這樣說我只有找個地洞鑽進去了。”傅庭筠羞赧道。

“好了好了,我打趣你了。”王夫人說著,笑容漸斂,“馮大虎摸進你屋裡的時候,你竟然就躲在西屋,萬一要是兩條狗發起瘋來連你也一起咬了,你怎麼辦?趁着對馮大虎被狗纏着的時候然後從正屋跑出來,如果鄭三沒等及時把馮大虎的幾個同黨收拾了,看見你跑出來大聲叫嚷,你暴露了行蹤,又當如何?如果左右的鄰居聽到動靜就跑你家門前看圍觀,和你碰了個正着,你怎麼辦?總兵府禁宵,你在外面等到天色發白的時候去找我,要是被那些守衛不放你進去你當如何?如果被雖人碰見了,你又當如何?”她說著,正色道,“傅姑娘此事如走在懸岩邊,略不留神,你就會粉身碎骨。你想過沒有,要是你出事,趙總旗會如何?”

那兩條狗,是她謀劃這個事的時候就買好,已經餓了好幾天了。她躲在西屋的時候也很害怕......裝成個婦人溜進總兵府的時候,只親別人一掀了她的帕子就會識破,那個時候她也緊張萬分這樣的事,她再也不想經歷。

可如果她不去做,等侯她的又將是什麼呢?

兩相權衡,再遇到這樣的事,她恐怕還會去冒險,還會去博一搏。

傅庭筠低下頭,沒有做聲。

王夫人看着就長長地嘆了口氣。

“傅姑娘,你讓我說你說什麼。”她聲音隱隱含着些許的笑意,“我是說,你除了自己,還要學會相信別人。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記得一定要和我商量。我相信,有我幫你,你至少不用一個要在總兵府外面遊盪到天亮!”

“王夫人!”傅庭筠驚訝地抬頭,烏黑的眸子閃爍如晨星,明亮又璀璨。

王夫人就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可記住了!”

傅庭筠嘴角慢慢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我記得了,以後有什麼事,一定和你商量。”

王夫人欣慰地點了點頭,笑着叫了貼身的那個媽媽:“黎娘,你把我箱籠里的金創葯送一瓶給劉副總兵,就說,趙總旗家裡因為只有一個平日里幫着打雜的男子,家裡不是孩了就是女眷,所以想了些狗巡夜,沒想明天人賊光顧,被家裡養的狗給咬了。傅姑娘因為受我之邀在家裡小住,今天一早得到消息我們就一起趕去了后街,這才發現被狗咬傷的竟然是馮公子。我這金創葯,是祖傳的,在整個福建都是有名的。讓他給馮公子用得試試看,如果好,我再派人送住信去福建,讓捎幾瓶來。”

大傢俱是一愣。

王夫人笑道:“傻孩子,要是馮大虎死了,大家就魚死網破了,馮氏翻釘板、蹬仰窩,那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你是瓷器,她是瓦罐,我們何況和她一般見識。我們想辦法救馮大虎,一來她為了讓弟弟活命,必然會消停一些日子,我們可以趁此機會讓人給穎川侯送信,穎川侯知道了,定會為我們做主的。到時候危險才能真正的消除。二來,她每天用我的葯,想着平白無故吃了這樣的虧還要忍着,只要一想起來,以她的性子,肯定是要心頭滴血的。她要是心頭滴血,我覺得,我們看着也會解氣些。三來,我剛才看了馮大虎一眼,那模樣,我覺得,還是讓他活着的好,至少,別人一看着他就會想起他為什麼會成這副模樣,他自己一看着自己的模樣就會想起當初怎麼會成這副模樣的......豈不是更好!”

傅庭筠目瞪口呆。

王夫人笑眯眯地望着她。

“姜還是老的辣啊!”半晌,傅庭筠幽幽地蹦出了一句。

王夫人掩袖而笑:“過獎,過獎。”

“只是不知道王夫人金創藥效果到底如何呢?”

“放心,放心。”王夫人道,“曾經有人被海里的魚咬斷了腿,都是靠着我們家的金傷葯才結的痂,不過,痂脫後,傷口非常的噁心罷了!”說完,呵呵地笑了起率。

狗血啊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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