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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凌正側臉在聽秦飛羽說話:“......那邊雖然沒這邊規整,卻臨了什剎海,家家戶戶的後院都可以引活水入院,修個江南似的小花園。我看,你不如也搬到那邊去住算了。我們兩家也可以做個伴。”

京都少水,有活水的宅子通常都有市無價。

秦飛羽前些日子剛在什剎海那邊置了個宅子。

“我可不比秦大哥,在京都熟人熟路,辦什麼事都方便。我現在,是鄉里人進城,哪裡摸得清東南西北啊!”趙凌看見阿森進來,和秦飛羽打趣了幾句,招了阿森過去:“什麼事?”

阿森笑着給秦飛羽等人行了個禮,這才道:“大通號的葉掌柜知道大哥回來了,讓人送了席宴面過來,嫂嫂讓我來跟大哥說一聲。”

葉掌柜知道趙凌剛回到家,夫妻之間有話要說,孩子那裡要檢查功課,還有親戚故舊要應酬,一早就說好了,等過幾天再來拜訪。

趙凌一聽就明白是阿森有話對自己說,道:“我書房多寶格的底層還有兩斤上好的碧螺春,您替我賞了葉掌柜的人。”

言下之意,是要他在書房裡等。

阿森笑着應了。

秦飛羽卻拉了阿森說話:“有些日子沒見,你倒越發的沉穩了。聽說王大人想讓你襲了他世襲的百戶,你婉言拒絕了。莫非要學那些士子,走科舉入仕之途?”

阿森笑道:“父親還年輕,也不必爭着把百戶的襲職給我。我正好讀幾年書。長長見識。”

秦飛羽笑着點頭。

阿森行禮退了下去。

林遲就問秦飛羽:“程家那件事最後怎麼辦了?”

他問的是王大人的連襟,也就是王夫人的姐夫。

秦飛羽笑着朝四周看了看,見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低聲道:“王大人把程家的那個浪蕩子狠狠地揍了一頓,還揚言他若敢對妻子不敬,他知道一次湊一次。你別說,還真就一物降一物。那姓程的這兩年雖然依舊吃喝/嫖/賭,卻再也不敢打老婆了。”

眾人不由笑了起來。

陶牧就說起京都的一樁軼事來:“魏家胡同那邊也出了件和王大家連襟家差不多事,先前岳家也是好話說遲。那女婿卻如耳旁風。後來閨女受不了了,寧願去做姑子也不願意和女婿過下去。那岳父想,我這麼多好話都白說了。反正以後也是橋歸橋,路歸路,索性請了族裡的幾個侄兒把女婿狠狠地湊了一頓,把那女婿湊寒了膽,不要說動手打老婆了,老婆要和離,他哭着跪着就是不肯。想着我這還是翁婿,岳家的人就能把我打成這樣,這樣是成了陌路,豈不是連命也沒了......”

大家又是一陣笑。

趙凌卻趁機去了書房。

阿森正抓耳撓腮地等着趙凌。見了趙凌,小跑着迎了上去,把俞敬修要迎閔氏進門的事告訴了他。

趙凌想了想,道:“俞家肯定不會同意閔氏進門的,俞敬修估計也知道。現在卻急急地要迎了閔氏進門。只怕這其中還有什麼蹊蹺,你想辦法打聽清楚了,我們再做打算。”

阿森高高興興地“嗯”了一聲。趙凌回了廳堂,繼續和秦飛羽等人拉着閑話,他則和傅庭筠打了聲招呼,借口家中有事。先行告辭。

接下來的幾天,趙凌進宮覲見皇上,拜會同僚,走訪親戚,忙得不亦樂乎。

阿森則在針匠胡同進進出出,很快把事情給摸清楚了。

他沒顧得上用午膳,直接去了史家胡同。

趙凌在家午休。

阿森抬腳就往正屋去。

急得鄭三額頭冒汗,一把就將阿森拽到了東廂房:“在這等着,我讓雨微姑娘去稟一聲。”

“我有急事。”阿森催着他,“你快去給我稟一聲。”

“都是做爹的人了,怎麼還想個孩子。”鄭三小聲嘀咕着,去稟了雨微。

雨微硬着頭皮去叩了內室的門。

傅庭筠來應的門。

雨微不好意思看傅庭筠,垂着眼帘,低聲說了來意。

傅庭筠直接轉身去叫趙凌。

雨微這才發現趙凌拿着本書倒在臨窗的大炕上,呦呦、曦哥兒、旭哥兒和晗哥兒則橫七豎八地睡在趙凌的周圍。

她不由汗顏。

自己好像想多了......也不止是她,大家好像都想的有點多......

思忖中,就看見趙凌小心翼翼地把胳膊從呦呦的頸下抽了出來,輕手輕腳地出了內室。

“阿森在哪?”他怕把孩子吵醒,壓低了聲音問雨微。

雨微忙指了指東廂房:“二爺在那裡等您!”

趙凌微微頷首,去了東廂房。

傅庭筠倚在門口朝外張望:“知道阿森找九爺有什麼事嗎?”

“我去給二爺奉茶奉點心去。”雨微聞言知雅。

“不用了。”傅庭筠笑道,“我也就是問問。若是有什麼要緊的事,等會九爺會跟我說的。”

這樣一打擾,午覺是睡不成了。

雨微笑着給傅庭筠打了水來服侍梳妝。

不一會,趙凌折了回來。

雨微退了下去。

趙凌就對傅庭筠道:“剛剛阿森跟我說,閔氏懷了身孕,俞敬修不願意他的孩子無名無份,要迎閔氏進門。俞家不同意,俞修敬為此已經從俞家搬了出來。”

傅庭筠張口結舌。

這個俞敬修,總有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舉動。

既趙凌一直注意着俞敬修,想必對這些已有了安排。

她問:“那你有什麼打算?”

“原來我想,這幾年俞閣老和西平侯走得近。馮通這麼大的膽子,完全可以藉著馬匹的事把俞閣老拉下水。只是這樣一來,便宜了俞敬修,”趙凌沉吟道,“所以我想等些日子。我就不相信,那俞敬修是不偷吃魚的貓。只要針匠胡同那邊有了動靜,我們就支持郭家的人告俞敬修‘殺夫奪妻’。再把俞閣老結交外臣的事抖出來,就算是俞家在朝廷故舊遍地,也沒有人敢冒天下大不違為俞閣老說話。”

他一邊說。傅庭筠一邊仔細地想着他的話,待他說完,傅庭筠遲疑道:“你是說。俞敬修的事要在俞閣老的事之前爆發......因為俞閣老的事太大,要是俞閣老的事先爆發,那大家對俞敬修的事反而沒有那麼注意了。”

趙凌笑着點頭,道:“針匠胡同的事先抖出來,大家就會注意到俞敬修乾的那些事。要是俞閣老的事先抖出來,說不定大家會覺得這是那些對憎惡俞家的人落井下山,有意惡主俞敬修。”

“那郭家的人,願意出堂指認俞敬修嗎?”

“我已經讓阿森去辦這件事了。”趙凌道,“俞閣老雖然在普通官員的心目中高不可攀,可我現在也不是一點實力也沒有。何況重賞之下。必要勇夫,我們又沒有冤枉那俞敬修!”他說著,笑握了傅庭筠的手,“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你準備準備。過兩天我們帶着孩子們去看大象表演......”

他的話音未落,內室就響起呦呦清麗婉轉的聲音:“爹爹,爹爹,我們這就去看大象嗎?”

趙凌和傅庭筠回頭,就看見女兒睡眼惺忪地站在炕上揉着眼睛。

兩人不由相視而笑。

趙凌上前抱了呦呦:“傻丫頭,這還沒到四月初八呢!”

“可我夢到爹爹帶着我和弟弟們在看大象了!”呦呦笑嘻嘻地抱住了父親。“曦哥兒吃了很多的櫻桃,結果晚上回到家裡,牙酸的不能吃東西了。爹爹給旭哥兒買了把真正的大刀,旭哥兒把院子後面的那棵棗樹給砍斷了,安師傅直誇旭哥兒好,娘卻要旭哥兒跪搓衣板......”

“你才跪搓衣板呢!”旭哥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醒了,他不服氣地大聲辯道。

趙凌哈哈大笑,伸手摟了旭哥兒:“可不能和姐姐頂嘴!”

“我不是要和她頂嘴!”旭哥兒嘟着嘴巴,都可以掛個油瓶了,“春餅表哥讓着姐姐,元宵表哥、大哥他們,都讓着姐姐,我要是再讓着她,她恐怕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樣是要出事的。我這是為了姐姐好。”話說到最後,他小臉綳得緊緊的,顯得非常的嚴肅。

趙凌一愣。

呦呦已經氣得直跺腳:“娘,您看二弟!”

傅庭筠站在一旁抿了嘴笑。

趙凌和着稀泥:“好了,好了,今天太陽這樣好,我們去後院盪鞦韆吧!”

孩子們一聲歡呼,爭先恐後地跳下炕穿着鞋子。

趙凌笑着和孩子們去了後院。

傅庭筠帶着雨微在廚房裡給趙凌和孩子做酒釀糯米圓子。

門外傳來小販高亢而又幽揚的叫賣聲:“心裡美蘿卜......又甜又脆的心裡美蘿卜......”

長子曦哥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娘,娘,我要吃心裡美蘿卜!”

傅庭筠笑着擦了手,回屋拿了十文錢給曦哥兒:“給你爹爹、姐姐和弟弟也買幾個。”

曦哥兒“哎”了一聲,高高興興地出了門。

呦呦伸出頭來:“娘,大弟呢?”

傅庭筠回頭,看見旭哥兒滿臉不以為然地站在呦呦的身後:“大哥聽到有人叫賣,肯定是去買東西了。”

正說著,曦哥兒抱着一堆蘿卜跑了進來。

“姐姐,二弟,”他喜滋滋地道,“有蘿卜吃。”

旭哥兒“嗤”了一聲。

呦呦很是惱火,瞪了旭哥兒一眼,上前幫曦哥兒接了蘿卜:“你怎麼買了這麼多?”

“不多,不多。”曦哥兒不知道是沒有注意到姐姐和弟弟的異樣,還是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喜笑顏開地道,“家裡這麼多人,一個最多半根。”

旭哥兒道:“我不吃。我的那半根就讓給你了。”

話音未落,趙凌抱着晗哥兒從游廊走了過來:“咦!怎麼曦哥兒不見了,你們都跟着跑了。”

旭哥兒閉着嘴巴不說話。

呦呦望着曦哥兒。

曦哥兒卻依舊笑容滿面,拿了根嫩嫩的水蘿卜遞給趙凌:“爹,吃蘿卜!”

趙凌笑着接了蘿卜。

晗哥兒就抱着父親的脖子搖來搖去:“爹爹,我不吃蘿卜,我要鞦韆,我要鞦韆。”

傅庭筠望着丈夫和兒女,只覺得春日的陽光是這樣的明媚,歲月安穩又寧靜,不由得嘴角微翹,露出個明麗的笑容。

文寫到這裡基本上就結束了,還有最後一章《後記》。

雖然有些捨不得,但世間沒有不散的筵席啊。

謝謝大家這些日子以來的陪伴,也謝謝大家的支持,11月的粉紅票得了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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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6日會開新文,正在為新書的書名苦惱。

到時候還請諸位看書的姐妹、兄弟們去捧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