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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水的月光下,男孩的眼睛更見真誠和急迫。

“為何?您可是覺得我有欺瞞之處,我願意發……”

陶紫忽然笑了,果然還是個孩子:“小傢伙,你要記住,話可以亂說,但誓絕對不是輕易就發的,若將來你有可能進入修真界,更要謹記。”

“多謝恩人囑咐,可是為什麼不願意帶上我,我保證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陶紫緩和了語氣:“不是我不信你,反而,我有點欣賞你。”

即便陶紫生來帶有宿慧,在這個年紀,也不一定比這個孩子做的更好。

只是:“你那個先祖,與我有些不睦,我不殺你,卻也不會再幫你。”

“怎麼會……”彭繼想過千萬種可能,卻沒想到是這一種。

難道那個世界,這麼小么?還是是先祖太出名?

“我走了。”陶紫背過身去:“你的玉沒有丟,就在你自己身上。”

那玉佩應該是感應到了主人危難,主動竄入了男孩的眉心,只有這樣,它才可能護住。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男孩以凡人之軀,能在迷霧森林中活過五天了。

淺淺的初升日光灑在陶紫身上,她一身懸疑,背影孤直,瀟洒落拓,一點也不似個女人。

一個背影竟叫彭續有些恍惚,眼看那個背影即將沒入到濃霧之中,他大叫道:“續不知前事,亦不知往後,但恩人救命之恩,續永世不敢忘。”

陶紫沒有再回頭,卻稍稍一停,不在意的背對着彭續擺了擺手。

人與人之間的際遇誰能說得准?

假使有一天,這個彭續以簡陽真君後人的身份來找自己尋仇,那便尋吧。

這與救人本身,沒有任何妨礙。

前路曲折,道阻且長,時事易變,初心可安在?

身在迷霧森林,陶紫卻閃身進入了空間。

方才那一瞬間,她竟然對道途又有了一絲明悟。

忙碌的小語,難得的守在陶紫身邊。

她眨着天真無邪的眼睛,托腮看着頓悟中的陶紫。

與主人初見時,她也如這樣般頓悟來着。

現在一想,從那時到現在,竟然過了這麼多年月了。

不過半日,陶紫便從頓悟中醒來,這等感悟,對此時的她來說,仍有着巨大的幫助。

她久不進階的瓶頸,終於鬆動了。

此前閉關的四十年,她早已將身體錘鍊至能結嬰的程度,只是不知,何時才能尋找到結嬰的契機。

離開空間,走出迷霧森林,陶紫對着父母以及祖父母的墳,拜了下去。

雖然馮有才遵照陶紫的命令沒有擴張,卻將墓地修繕的極為妥當,可見花了一番心思。

野風知勁草,歲月窺得失。

雖然高景明點撥了陶紫,陶紫也看似豁然開朗。可是加在她身上,甚至加在整個辰華界修士心中的陰雲,並沒有散去。

現在的辰華界,已經是人心思變,連合虛宗這樣的大宗門都有所影響,更何況其他勢力。

也許,現在就已經是大亂的開端了。

收拾好心思,陶紫回望一眼父母的墳墓,便再也不回頭的沖向了雲頭。

她的路,從來不在過去。

她要抓住的,只有未來。

動蕩又如何,不動蕩又如何?從來先浮動的,都是人心。

腳下,留仙鎮去桃葉谷着實有一段不小的路程,要說起來,桃葉谷倒是及靠近重山了。

也不知道天翊那小子,如何了。

留仙鎮是天樞宮的勢力範圍,雖然不像是仙羽門一樣直接居於海上,卻仍然算是大陸的極東之處了。

而桃葉谷,是在比萬溪林谷還要往西往南的一處險要山谷。

萬溪林谷,幅員廣闊,單論佔地之廣,足有四個半世俗界的大小,而要去往桃葉谷,必須要橫渡萬溪林谷。

所以,從留仙鎮道桃葉谷之間的距離,不可謂不遠。

陶紫這次回宗,晟和也煉製了一對子母傳訊器,陶紫的被當做耳墜戴在了耳朵上,而衛天翊的則直接掛在了脖子上。

想了想,陶紫摸了摸耳墜,對自己師尊傳了個音,告訴晟和她此間事已了,已經在去往桃葉谷的路上了。

不一會兒,耳墜傳來一極微小的顫動,晟和的聲音擴散開來:“去吧,距離近些的時候,聯繫一下你師弟。”

陶紫笑笑,不由加快了雲梭的速度。

師伯給自己的子母傳訊鈴極是難得,同樣也是出自自己師尊之手,子母領隨着陶紫一路走南闖北,甚至還去了異界,其功業可見一斑。

但這子母鈴也不是沒有弊端的,比如傳訊的次數和子鈴與子鈴之間,是無法傳訊的。

而晟和剛煉製出的這一套一母五子的傳訊器,卻是在原來基礎上的改進版。雖然也有次數限制,但到了一定距離,子鈴和子鈴之間,是可以傳音的。

那個母鈴自然是在晟和身上,其餘四個子鈴,魏沉雲、齊琛、陶紫、衛天翊一人一個,而最後剩下的那一個嘛,陶紫猜測,多半是在那位嫣嫵前輩的手裡。

之前,辰華界十大邪修着實興風作浪過一陣子,但近年來,辰華界早已是天翻地覆。

新的危機和機遇面前,那所謂的十大邪修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作為排行靠前的邪修嫣嫵,似乎也早已銷聲匿跡許多年。

新入道的修士,甚至不知道嫣嫵其人、

陶紫想不明白的是,那位前輩真的是位邪修么?

可是與不是,似乎也沒太大感謝,只要自己師尊喜歡就好了。

有師尊在,那位前輩定然也不會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嘿嘿,這兩人之間,想來定有不少“故事”!

……

魔方域,一處華麗的居所。

魏無愚全身汗水淋漓,貼身的衣襟都被打透了,唇色更是蒼白如紙。

他正在竭力的想留住那把劍。

他的抱負還沒有實現,那些羞辱自己的人,還沒有來得及教訓,這把劍為何不再想跟着自己了?

自己已經願意奉它為主了,它還在不滿意什麼?

不是說好共同進退了么?

將牙一咬,魏無愚主動觸碰到隱在靈魂深處的那一道契約紋路。

當初,一人一劍的契約,可不是只有自己一個才能感受到……

所以,即便每一次觸碰這紋路,魏無愚都有鑽心噬魂之痛,但為了提醒那巨劍,他卻不只一次兩次的這麼做。

他已經清楚的感受到了這把劍與之前的不同。

可再不同,能帶給自己的力量是一樣的。

自己,絕對不可能放過它!

嗡嗡嗡……

似乎是魏無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起了效,那巨劍暗啞的嗡鳴一聲,終於不再動彈。

魏無愚抱着劍,已經是氣若遊絲,可仍舊喜出望外。

它,終於還是妥協了么?

“唉,何必?”

魏無愚一悚,像是聽見了惡魔的召喚一樣,驚恐的一動不動。

這嘆息和聲音都來自巨劍,可聲音卻變了……

給自己的氣勢和感覺也再不相同。

劍已經不是原來的那把劍了……

這聲音,又是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