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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紫進階、回宗、收徒,到如今與從蓉的角逐,已經過了二十年,但有個地方的時間,似乎一直停駐了。

溪水潺潺、朝暉夕陰、日復一日、歲月安穩靜好,是一個隔世之地。

一隻毛色淡黃的猴子,和人一樣端坐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跟前。

“祖父,您一個月之前的所授,孫兒已經學的差不多了。”

老者微微一笑,板正的臉上霎時如同冰雪初融,他一眼就看穿了小猴子的心思:“小阿啟,你這麼急着走,看來那個丫頭對你,確實不錯。”

阿啟毛色淺淡的臉上,一臉惶恐:“阿啟也不想離開祖父。”

這是實話。

阿紫與祖父,對他來說,都是最重要的。

老者搖搖頭:“罷了罷了,我的本意也是希望你多學點東西。陶紫對你再好,卻無法給你傳承,你單靠自己覺醒,哪裡有我從旁指點來的快?”

何況,人修生命短暫,但進階卻堪稱神速,而妖獸則恰好相反。

若是小阿啟不多學一點,遲早有一天,他與那丫頭的平等夥伴的關係,也會不對等起來。

他慈愛的摸了摸小猴子的腦袋:“阿啟,莫急,祖父想多交你一些。所以,怕是一時半會兒,你還走不了……”

阿啟聞言,心中不免有些低落,可見老者一臉悵然,多年前的疑問險些又要衝出喉嚨。

老者見他欲言又止,這才哈哈一笑:“不許問,等你學到了本領,我自然會告訴你。”

告訴你,我為什麼會守在這裡,告訴你,掩藏了萬年的秘密。

……

“好……好痛!”

箭羽自內而外爆開後,從蓉只剩下了半個身子,傷口處卻沒有一滴血。

沖嶼難免驚詫,從蓉到底變成了個什麼東西?

蘭灝袂想上前,又畏懼手裡拿着金色小弩的陶紫。

方才的箭羽就是這小弩發射出來的,她可不想變成和夜魅一樣的下場。

可這個陶紫到底用了什麼東西?

父親不是說,她們永生永世,都不用再畏懼受傷么?而且也不會有痛感。

可看現在夜魅的樣子……

還好,她將空鈴收了起來,若不然,恐怕就算今天自己能活着回去,父親也會要了自己的命。

陶紫一招得中,還想乘勢追擊。

她現出身形之後,無數蔓藤蜂擁抽長,從蓉周身,迅速就被蔓藤包圍。

尋常木修的攻擊戰力,多來自於種子,陶紫因為有藥劑的助力,又對鳳儀劍用得順手,以至於大多數與她鬥法的人都忽略了她也是個木靈根修士的事實。

方才攻擊從蓉,用的自然是所剩不多的冰片,因為珍貴,這木藤上便不好再用了。

自是自己好歹是個木靈根修士,從蓉身上又確實沾染了不少死氣,這樣對敵,或許能有些用處。

在陶紫的不停催動下,從蓉緩緩的變成了一個木球,陶紫還在繼續掐訣。

木球中傳出的聲音越來越小。

“起!去!”

前者是陶紫催動陣法運轉,後者則是對枯榮之焱的命令。

只見一團綠幽幽的火苗,風也似的,竄進了木球之中。

“啊……”從蓉慘叫連連:“舞……蘭……蘭灝袂!”

聽到慘叫的蘭灝袂,當即就是一抖,心慌意亂之下,被沖嶼一個掌風擊中,身形也跟着散了散。

合虛宗眾弟子,大喜過望。

陶紫卻不敢掉以輕心。

“你……好……好樣的,陶紫,你給我等……等着!”

從蓉撂下狠話,眼看想逃,陶紫忙催動禁制,以期阻止。

然而,不知蘭灝袂做了什麼,她與從蓉終究還是化作兩團黑影,消失無蹤。

陶紫有些氣餒,她們果然和王令則一樣,可以無視禁制。

這對於修士而言,太危險了。

誰也不想正閉關修鍊,或者做點什麼的時候,忽然有人穿禁而入。

對修士來說,行走坐卧沒有禁制,幾乎和不穿衣服也差不了什麼了。

比這更糟心的是,那個空鈴,也被帶走了。

沖嶼說,他便是被那空鈴控制了,從而失了心智。

陶紫不免想起忽然做夢的師伯,和差點入魔的自己,過往種種,是不是也和這個空鈴有什麼關係?

她一臉郁色,愁眉不展。

沖嶼極少見到這樣的陶紫,以往,他每一次見到的陶紫,都是伶牙俐齒、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樣子,可今時不同往日。

他走上前去:“陶師侄,窮寇莫追。”

陶紫憂慮,他更憂慮,如今擠出這一句,倒不知是安慰陶紫還是安慰自己了。

陶紫點點頭:“多謝師伯,我們先回去吧。”

……

有沖嶼在,回稟宗門和安置眾弟子的事,陶紫沒有多操心。

就算沖嶼無暇顧及,海若可是好好的回來了。

從蓉雖然心狠手辣,但對海若只是輕拿輕放,海若損失的不過只有遇到從蓉的那一段記憶罷了。

至於他為何去破陣,為何趁着夜半無人的時候去那個山谷,海若師徒都不想叫陶紫知道。

陶紫也不去多問,索性這件事已經這樣了,而她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回到營帳後,見韋英恢復的如常,陶紫便提出閉關。

極陰之地,本就干係極大,如今又扯出了從蓉和黑斗篷,宗門必然會來人,恐怕不止合虛宗會來人,其他道宗也會有人前來。

到時候怕是又有一番忙碌。

所以陶紫只好趁着人還沒有趕來的時候,現行閉關。

她要突破中期了。

禁制在黑斗篷那群人面前形同虛設,但從蓉一行剛被重傷,想來不會這麼快折返回來。

所以陶紫這次閉關,也只是依照慣例設下禁制,想了想又讓陶翎和陶熠為自己護法。

十九日後,順利進階元嬰中期後的陶紫,出關。

迎接她的,果然是八大道宗的來人。

陶紫換上宗門道袍,隨着藺子謙走向主賬。

藺子謙終於在一年多前進階元嬰,又在半月前穩固了修為,聽聞世俗界此事,顧不上結嬰大典,便敢來了。

沈嘉木是他的徒弟,也是他的外甥。

“師尊師尊,我聽沈師祖說了,師尊好威風!”陸辰陽眉飛色舞,對陶紫一臉崇拜。

“胡鬧!”陶紫瞪他一眼,又用同樣的目光掃了藺子謙一眼,陶紫沒想到,他把陸辰陽給帶來了。

陸辰陽摸摸後腦,見陶紫和進了主帳,咧開嘴笑了。

小草不知從哪裡走近,像個影子:“你為什麼可以這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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