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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紫回到宗門的第二日,便對外宣稱閉關,無法待客。

因為,來找她的人着實有些多。除了意料之中的王正端,還有各峰的來人。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便是陶紫手中能力克從蓉的“冰片”。

陶紫也很想要冰片,所以她在安頓好連潛之後,便閃身進入了空間。

空間之中,陶熠不用吩咐,自去火山口小憩;陶翎也回到了自己搭建的巢穴處,心滿意足;唯有袁啟仍不知下落。

至於那隻肥老鼠,雖與陶紫有主僕契約,但陶紫還真沒辦法將它當成自己的靈寵看待。

空間里看上去一如往昔,但稍稍細看便會覺出些不同,傀儡人夜以繼日的工作,但論照顧空間,比起小語來還差得遠。

陶紫搖搖頭,一個念頭,便到了蒜頭的地盤。

當初談好條件,陶紫不得隨意窺探此處,她也確實遵守了約定。

只是沒想到,蒜頭這回不放冰片了,卻也給自己罩上了一層薄薄的氣膜,像是禁制。

陶紫坐在氣膜前,啃完了一條雞腿,然後將雞骨頭對着氣膜一扔。

毫無反應。

陶紫摸摸肚子,拿出來一個果子,不多時,果殼也打的氣膜一顫。

結果,蒜頭還是沒什麼表示。

難道真的睡著了?

陶紫翹起二郎腿,這回拿出了一壺酒,就在酒罈子即將撞上氣膜的時候。

“喂,你煩不煩,再亂丟東西,我臭死你!”

多年不見的蒜頭終於出現了,語氣雖然不善,但對陶紫手中的酒罈子似乎有些興趣。

陶紫又取出來一壇,拍開泥封,醇厚的酒香便飄散出來。

她的空間里可以種植各種果蔬,而她可以給靈藥田加任何行雲布雨的陣法,卻對關於時間的陣法一籌莫展。

時間,不是說控制便能控制的。

如此一來,這罈子已有一百二十年窖齡的酒,便成了陶紫收藏的年份最久的酒了。

沒想到,那蒜頭還是個識貨的。

酒香綿密醇厚,泥封一開,便再也掩藏不住。

陶紫提起酒罈,舉得高高,眼看就要灌進嘴裡。

“你你你……也太浪費了吧!你這般喝法,真是暴殄天物!”

蒜頭一跳,之前的“氣膜”已經消失不見,它蹦蹦跳跳到了陶紫跟前。

陶紫將酒罈子放下:“想喝么?”

蒜頭圍着酒罈子轉了一圈,顯然是想喝的:“說罷,你要什麼好處?”

這麼上道?

陶紫也直截了當:“上回……你那個冰片,多給點。”

蒜頭想了想:“一千壇,這樣的酒,來換。”

陶紫就酒罈子收起:“誰說要跟你換來着?我的種子呢?”

一千壇?真是獅子大開口,這等年份的酒,喝一壇便少一壇,剩下的不足百餘壇,她都是預備孝敬師伯和師尊的。

在蒜頭面前拿出來,不過是想引它出來而已。

蒜頭愣了愣,半晌才道:“種子?什麼種子!”語氣里透出一絲絲心虛。

“我丟進來的種子,戮劍之種,無所不能大人,你可別說,你不知道。”

“我……”蒜頭原地停了下來,它還真是想說不知道來着。不過,這個人修,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那種子的珍貴程度,你不會不吃,我看你子瓣又長出來三個,看上去比原來胖了一大圈……你覺得,你得給我多少冰片合適?”

……

西遼蔣家。

“家主,聽聞那位寧心真君有讓黑斗篷受傷的法子,我們要不要……”

蔣易棠長眉一揚:“要不要什麼?”

陶紫收徒的事,自己弄巧成拙,沒將家中子弟送過去不說,憑白還惹了厭惡,自己與陶紫曾經那點微妙的合作關係,也發生了變化。

現在的陶紫,背靠強大的天瑜峰,已經不需要再與自己合作了。

可是,他還想拉攏這層關係。

只是,已經不太好看的局面,該如何修復呢?

畢竟,能讓黑斗篷受傷的東西,不可多得。

他問蔣方:“近來,合虛宗可有慶典或者什麼?”

蔣方搖搖頭:“暫時還沒有,尋常的結丹大典倒是有,但屬下聽聞,那位寧心真君,剛回到宗門,便閉關了,誰也不見,這等大典定然也不會參加。”

“嗯。”蔣易棠應了一聲,望着書房中的玄色筆洗,久久不動。

西遼的局勢,除了高家和顧家之外,便是蔣家了。

似乎曾經的抱負,實現了一些,可自己要的,遠非如此。

他吩咐蔣方蔣正:“告訴任自如,下個月初,隨我去合虛宗。”

陶紫閉關,定然是為了躲個清閑,一個月後,她的熱度也該過去了,就不信她還不出關。

然而這一回,陶紫真的讓他失望了。

陶紫這一閉關,就是十年。

甫一回來的熱度自然是過去了,連陸辰陽都順利築基了。

出關後的陶紫,修為上沒有什麼變化,不過,藥劑已經“革新”了一番。

這十年間,連潛也到了該準備築基的時候。

陶紫將他喚來身旁,將與陸辰陽當年築基時的東西,一般無二的給了他。

連潛恭敬謝過。

陶紫溫和道:“莫急,穩紮穩打,水到渠成,方是正途。”

連潛心中一凜,抬頭仰望陶紫,只見陶紫臉上溫和寧靜,恍如初見。

“不必證明給我看,也不必證明給任何人看,既是修士,入了道門,修的便只有你自己。”陶紫繼續道:“你們都是我親自選的弟子,我對你,與對你師兄師弟是一樣的,你母親與我摯友多年,因着她,我會多照看你,可即便沒有她,你也是我陶寧心的徒弟。”

連潛眼中迸射出奪目的光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些光彩已經蕩平了他的自卑。

比起師兄和師弟,他是因為母親的關係才被師尊收下,加上二師兄早早築基,連四師弟也在七年前築基,他心中又急又怯,擔心會失了陶紫的歡心。

但到了現在他才想明白,自己瞻前顧後、左右踟躕,差點就要失了本心。

他要變強大,師尊只能給自己指引,但真正令自己強大的,只有自己。

想明此中關節,他心中豁然開朗,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識海中,有道心初初建立。

陶紫如釋負重。

此前,連潛雖然修為到了,但心境還差着一點,如今總算是補足了。

如果沒有意外,他應該可以順利築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