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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結嬰天象已經退去。

岩漿橫流的澤大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幾具新的屍體。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此前圍攻的九人不過是想來偷襲結嬰之人的第一波。

不久前,鍾媛瓊還來不及回答陶紫的疑問,新的一輪攻擊便來了。

二人只好先打再說。

陶紫與鍾媛瓊也算是相識多年,單在秘境中,就相處了幾十年,之間的默契自然還在。

此時,面對一群好狠斗勇的兇悍之徒,劍修的優勢就漸漸體現了出來。

雖然陶紫不算是個徹頭徹尾的劍修,卻也不想在鍾媛瓊面前短了氣勢。

夕陽西下,赤紅**的澤更顯得暮氣沉沉。

戰鬥還在繼續。

鍾媛瓊擔心褚琰,又在原來的陣法之上,加了一重禁制,陶紫不管布陣,便只得硬抗眾人的圍攻。

索性,她二人都在新興一輩中,都算是佼佼者,雖然小有受傷,渾身疲累,但整體戰況還是佔了上風。

遠處,一座不算高的山的背後。

一個男人黑袍覆體,卻藏不住全身的魔氣森森,黑帽遮面,卻露出一腳蒼白的下巴。看身高,該是個男人。

他的身側,還跟着兩個人。

這兩人倒是沒有遮掩容貌,可看上去也沒有太多表情,黑袍男人動,他們便動,黑袍男人不動,他們便像是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

再細細看去,才發現,這兩人身上雖然沾染了濃重的魔氣,卻也掩不住原本的死氣。

原來,他們兩個都是死人。

看着遠處的打鬥,黑袍人摸了摸唯一露在外面的下巴,這才露出他的一隻鐵手來。

鐵手靈活,鋒芒冷硬。

鍾媛瓊布陣之後,迅速回援陶紫,又了她的加入,新一波的戰鬥告一段落。

天徹底黑了下來,鍾媛瓊將屍體身上的儲物袋都解了下來,丟給陶紫。

陶紫道:“平分吧。”

鍾媛瓊隨意的點點頭,另外又為二人布下陣法。

圓月東升,本就火光不滅的澤,亮如白晝。

鍾媛瓊靠在陶紫肩膀:“阿紫,我師兄還未曾出來,許是要在這裡穩固修為,明日你早些離去吧。”

看這樣子,褚琰該是順利結嬰了,結嬰之後,自當就近穩固修為。

只是澤顯然不是穩固修為的好地方。

褚琰在澤結嬰,本就是應機之果,如今若還要在已經暴露了行蹤的情況下,繼續選擇這裡穩固修為,似乎就有些不智了……

陶紫側頭,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黑腦袋,笑道:“我左右也無事,便是在這裡賞玩個一年半載也無妨。”

陶紫並非故意逞強,多管閑事。

不說褚琰曾經救過瑩瑩和連潛,就算沒有救過,她與他們也算是患難之誼,交情深厚。

想想鍾媛瓊所言,褚琰第一次結嬰的不順利,和不久前分不出來是天象還是自然形成的黑影……這種清醒與自己結嬰時何其相似?

如此,陶紫更想見褚琰一面。

再者,她的本意也是要在此逗留些時日,畢竟陶煜還沒吃飽。

聽陶紫如此說,鍾媛瓊一下子從陶紫肩膀上直起了身子,然後大力的拍着陶紫的肩膀,豪邁的道:“好兄弟!哦不,好師姐!”

陶紫一把拍開她的手臂:“我就說,你怎麼小鳥依人了,方才那樣,我還真是不習慣。”

“哈哈哈!”鍾媛瓊大笑,一掃方才的陰霾。

長夜漫漫,暫時還無人來襲。

陶紫拿出一小罈子酒來:“今晚月色甚好,你與我說說另外那一處‘極陰之地’?”

“好。就在不久前……”

……

辰華東部,雷鳴山上。

圓圓回來稟報:“師父,堵山似乎已經被封印上了,但據我觀察,那封印似有鬆動,我們要不要……”

若是陰氣一旦外露,剛剛休養生息的世俗界,必然要再度陷入混亂。

又該是一番生靈塗炭。

老和尚的鬚髮已經霜白一片,聞言,抬了抬眼皮,一對白眉也跟着動了動:“合虛宗那邊沒人來看么?”

圓圓搖了搖頭:“師父,為何我們不能管上一管?這不也是極大的功德么?”

道修稱師尊,他們佛修卻是直接叫師父的。

“啊……”智苦揚了揚脖子,像是鬆動筋骨,慢悠悠道:“有些事,我們該管的。”

“弟子不能苟同。”向來油潤圓滑的圓圓,此時姿態一正,倒頗有幾分正氣來:“師父,世道艱難,我們受塵世香火萬餘年,如何就不能管上一管?這事,我們不該管,誰該管?是陶寧心么?還是那個沖嶼?”

這話他憋了許多年了,不吐不快。

“唉……”智苦長嘆一聲:“此界危矣,高樓大廈將傾,可是你我能管得?”

管得了的人,已經死了。自己與他扯上了因果,便更不能管了。

……

月色融融,鍾媛瓊與陶紫娓娓道來,不覺間已是一夜過去。

兩人沒想到,竟真的平順的過了一夜,莫非是那些如同悍匪一般的修士,見自己二人是個硬骨頭,便知難而退了?

東方大亮,無論如何,平順渡過總是好事。

鍾媛瓊蹙眉道:“我師兄明知此處危機四伏,卻仍舊要在此穩固修為,恐怕這次結嬰還是有些不順。阿紫,我這心裡……”

陶紫沒回答,反而細細端量鍾媛瓊。

鍾媛瓊蹙着的眉頭鬆開,轉而莫名的瞪着陶紫:“你看我幹什麼?”

陶紫摸摸下巴:“小鍾啊,你這是關心則亂?”

原來的鐘媛瓊可不是這樣的。

鍾媛瓊眉頭一跳,本就極圓的眼睛瞪得更圓了:“你莫要胡說,我關心自己師兄,亂又怎樣?”

陶紫笑而不語。

鍾媛瓊被她笑的臉上發燙:“你!你那個司師弟不也……哦對了,司逸還沒有消息么?他們幾個到底去了哪處?”

聽她提到司逸,陶紫臉上戲謔的神情收斂,嘆口氣道:“是啊,還沒有消息,也不知去了哪裡。”

自秘境一別之後,司逸和小魚已經杳無音訊許多年了。

還有袁啟。

鍾媛瓊也跟着一嘆,師兄結嬰雖然波折,但好歹比下落不明要強得多。

她剛要安慰陶紫,忽聞一聲厲喝。

“小鍾,快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