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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適又寬敞的單人病房裡,兩個小傢伙一個賽一個的興奮,小嘴不停地說著些嬰兒國語言,無人能夠分辨清楚,蘇小懶能知道的便是,他們很高興。.org

當然,她也很高興,因為可以出院了!

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窗前的古樹上發了嫩芽,鳥兒圍着樹梢嘰嘰咋咋叫着,外面的天空萬里無雲,一片晴空,讓她的心情一掃陰鬱。她滿足地撫着微微突起的小腹,不過三個月,肚子還不明顯。

沐蕭然親自去辦出院手續了,她下床走動,兩小隻掛在她的腿上,讓她步履維艱。她挪動了十分鐘,不過從床上挪到了病房門口。

看着走廊上來來往往的病人和家屬,蘇小懶心情沒來由的好。

她在床上躺了兩個月,被限制在病房裡從未出去過一次,連吃的飯菜都是沐蕭然親手為她做的。

她起先拒絕過,但一次次送來的飯菜都不合胃口,一吃便吐讓她的狀況惡化了些,醫生便建議她盡量選擇自己吃習慣了的食物。

自從四海慢慢收斂了和慕詩的競爭,反向慕詩討好,在其他領域風生水起,慕詩在行業內的地位便聳然不動了,沐蕭然手上的事情也漸漸少了,偶爾有重要的,他便扔給祁東或者別黎,再或者是卓歐。

沐蕭然學着做一個十分敬業的家庭煮夫,各式各樣的菜式,蘇小懶沒有吃過一樣重複的。沐蕭然總是一小碟一小碟的上菜,讓她先嘗,但凡她吃哪種菜多了些,沐蕭然便會再盛一些出來,下次的口味便與此次相似,卻會更有新意和改進。

她隱約能感覺到沐蕭然往菜里放了些她不知道的東西,反正不是毒藥,她也沒管,他做了她便吃。

她承認,自己的口味的確變刁鑽了,甚至偶爾還會告訴他一聲自己想吃什麼,讓他幫忙做。每到這時候,沐蕭然總是笑着說好,然後也不多話,弄得她都覺得沒意思,實際上她不知道,沐蕭然這是欲擒故縱…

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里,突然走過來一個人,她開始沒在意,定睛一看,竟然是周茜。

她的腦子懵了一下,麻痹了的記憶瞬間被喚醒。她想,他對她這樣好,她還是不能接受的吧?不然,為什麼這麼輕易便又轉成了恨呢?

來者不善的氣息縈繞在周茜頭頂上空,她的手上拿着份報告,左上角加黑的字體,DNA,她看得十分分明。.org

她唇角帶上淡淡的苦笑,沒有開口,也沒有下一步動作,轉身想進去,周茜卻喊道:“怎麼?害怕看啊?我倒是偏要給你!看看,我的孩子,也是沐蕭然沐總裁你老公的!”

蘇小懶的苦笑更甚,表情反而淡然許多,她的腦海中不再是之前的那般嫉妒,雙眼也看得分明,周茜的眼中,滿是炫耀。這又有什麼好炫耀的呢?她又沒和她搶,她也不屑。

她轉身正要走,周茜的手卻扯上她的胳膊,又重複了一遍:“我的孩子是沐蕭然的!”

蘇小懶笑着看她抓住自己的手,輕柔的說:“周小姐,我聽到了,可以請您放開我的手嗎?”她握的那個地方還有新戳的針孔,本就扎了很多次,現在青腫着,現在周茜用了力,她疼的差點咧嘴!

周茜還沒來得及放開,她的手便被沐蕭然扯開。

他扶着蘇小懶讓她進去,自己擋在周茜的面前,冷聲笑道:“怎麼?又想拿幾張紙讓她離開我嗎?四海的千金,這種把戲玩不爛么?需不需要我讓手下的人再去四海談一談?”

周茜被他渾身的冷氣凍住,心中深深懷疑,眼前這個男人還是四年前那個優雅的慕詩少主嗎?怎麼渾身冷冽的像個冰塊呢?

周茜揚了揚手中的DNA報告,不知是不敢還是收斂,低聲說:“這是兒子的DNA檢查報告,他,是你的孩子。”

“哦?”沐蕭然一挑眉,“你是怎麼拿到我的DNA的呢?”

“傑瑞給我的。”

沐蕭然稍稍皺了皺眉,轉瞬即逝的笑意,沉聲道:“你去找傑瑞吧,讓他告訴你真相!這鍋,我可不背。”

沒管門口愣住的周茜,沐蕭然徑自走進了病房,親手將小懶的行李背上,一手摟着她的肩頭,緩緩步出病房,連一個眼神也沒給她。

沐蕭然依然安排了蘇小懶住在大別墅里,不同的是,他和兩個小傢伙也重新入住進來。

這幾天的沐蕭然很安靜,但也很霸道。他不強迫小懶任何事情,但有一件事卻一直在堅持着,那便是每晚抱着她入睡。

他能感覺到她的抵觸,但他知道,若是像以往一樣放任她高興,他們的關係永遠也沒法修復。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能有多大的幫助,他總覺得,只要她能感受到他的溫度,遲早有一天,她的心能重新被融化,何況,他們還有三個孩子。

兩個小傢伙倒也懂事,他為了方便照顧他們,將他們的嬰兒床放在主卧里靠近床邊的地方,每天晚上,他們醒了,不忍心打擾媽媽,便小聲叫他,那懂事的小模樣,看得他心裡陣陣暖意。

蘇小懶是睡眠向來很淺,特別是剛開始的那幾個晚上,在沐蕭然的懷裡雖然安心,卻也失眠了。她清晰地聽到他們小聲的叫爸爸,然後身邊的床墊便輕彈起來,沐蕭然走過去將他們抱到隔壁的衛生間,為他們把尿,為他們換尿不濕。有時候,隔壁傳來他們倆咯咯的笑聲,蘇小懶都聽得心痒痒。

她知道,沐蕭然是個合格的爸爸,十分稱職,就是因為了解這一點,她才想着要離開,讓他和自己都不那麼尷尬。

她羨慕孩子們和他的關係,那是種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企及的關係,好到無以復加。

她的心情早在醫院便已恢復了平靜,現在留下來不過是等一個機會。

她想明白了,這個孩子,既然不願意離開,那便留下來吧!他有兩個孩子陪着,而她,也需要一個人陪陪她了。

陰雨連綿的梅雨季,家裡陣陣潮氣,縱使裝修精良,仍舊能感覺整個人都悶悶的,潮濕而慵懶。

沐蕭然這個星期出差,兩個孩子被他送到了成雅家裡,他像是知道她不會照顧他們一般,一離開便為孩子們想好了去處。蘇小懶也不在意,早晨醒來吃過早餐,感覺整個人精神十分好,便拿了把傘要出門去逛一逛。

他的人依然是不遠不近地跟着,近一分便是押解犯人,遠一分便是無關人員。

她用了金蟬脫殼,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招永遠是屢試不爽。不過三分鐘,她便成功在洗手間說服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女生和她換了外套和髮型,然後在兩個保鏢的無視下,慢慢悠悠走出了商場。

她出門的時候帶了自己所有的錢和證件,站在商場門口看來來往往的人,思考着自己究竟該去往何處……

離開之前,她去了為林立豎起的衣冠冢。

孤零零的山上只有他一人的墓碑,銀灰色打底的黑點大理石上是他瀟洒的照片,笑容燦爛耀眼。她想,怪不得初次見他就覺得眼熟,覺得親切,也覺得陽光到來。

若是他在世,她肯定會問他怎麼弄丟的她?怎麼能讓她一個人生活在陌生人的家中,遇到這麼些陌生人,經歷這樣的人生?可照片上的他只是笑着看她,越來越讓她有種親人間的默契。但她知道,這些是不存在的,畢竟,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她是妹妹!

這片小樹林很隱蔽,設在他留給她的別墅的後山上,那棟別墅,她已經捐贈出去作為孤兒院的財產了,現在裡面已經住了人,從屋邊經過時,隱約能聽見裡面的人聲笑盈盈的交談着,可想而知,他們的心情是多麼的好,與她的正好相反…

她已經想好了,去一個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

她慢悠悠從山上走下去,站在馬路邊打了輛車,直奔火車站,站在窗口,讓工作人員隨便給一張軟座的票。工作人員彷彿沒聽清一般,又開口問了一遍:“小姐,請問您到哪兒?”

“隨便一個地方,又軟座的,或者軟卧也行。”

可能是第一次聽乘客這樣要求,工作人員有些摸不着頭腦,半天才給她推薦了一個路線,只問了一句,她便點頭說:“好。”

她的行李很簡單,一個小背包,裡面裝着她的錢和證件,還有兩三套換洗衣服,安檢十分順利,只是過安檢門的時候她快了幾步。

火車票的發車時間很接近,她安檢完馬上去等待檢票,上車,幾乎這些流程都連貫着,很符合她的計劃。

她,今天便要離開這座城市,無關於愛,無關於恨,只是想離開。

她把手機和電腦都留在了那個別墅里,腦海中想着那兩個人發現她不見,給沐蕭然打電話一定會被罵,然後是他的怒顏,然後查到她的火車票,查到她的終點站…

她卻不信,自己逃不過他的視線範圍!然而,火車不過剛開出幾站,她的行蹤便已暴露,她從不知道,她的身後還有一個女保鏢,就是那個換衣服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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