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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大周人來說,眾多親戚中舅舅的地位非常高。哪怕姜似是王妃,舅母過世一定要去弔唁。

姜似當然不會去。

對於害死自己母親的人,她絕不會為了所謂的名聲臉面去給那人磕頭。

她未出閣時不會,如今成了王妃,就更不會委屈自己了。

郁謹把喪帖隨便一扔,更是多一個字都懶得說。

二人談起西市街開店的那對烏苗祖孫。

“目前已經派人暗暗盯着了,那對祖孫倒是沒什麼異常,整日守着小店不出門。”郁謹道。

姜似斂眉:“猜不透她們來京城的目的,派個人長久盯着吧。”

“嗯,左右費不了什麼事。”郁謹說著從袖口抽出一封信箋遞過去。

姜似伸手接過,打開來看。

是用烏苗文書寫的一封信。

郁謹湊過來,笑着問:“看得懂嗎?要不要我告訴你內容?”

姜似橫他一眼:“你懂烏苗語?”

她當初為了假冒聖女可是下了大工夫,就差睡覺時用烏苗語說夢話了。

烏苗族幾乎人人會說大周話,從郁七與她來往就沒說過烏苗語。

“我畢竟去了南疆那麼多年,多少會點。”郁謹得意道。

過目不忘談不上,他的記性確實極好,不然也不會隔了兩三年還能憑着想象把阿似畫得惟妙惟肖。

姜似沉默了一下,道:“我看得懂。”

重生的秘密雖然不能說,但夫妻二人要長久生活在一起,不可能對另一半處處隱瞞。

郁謹微微錯愕:“你看得懂烏苗文字?”

先前阿似對他說憑着與烏苗聖女酷似的容貌忽悠那祖孫二人,他以為雙方是用大周話交流,想都沒想過阿似不但會說烏苗語,還看得懂烏苗文字……

曾經出現的古怪感覺越發強烈了。

阿似對烏苗族的事似乎很熟悉,好像在那裡生活過多年……

郁謹雙手扶住姜似臉頰,揉了揉。

姜似吹彈可破的臉頰很快被揉紅了。

“幹什麼?”姜似哭笑不得問。

郁謹湊過來,緊張兮兮:“我瞧瞧你莫不是被烏苗聖女假冒了吧。”

一句玩笑話令姜似愣了愣。

前世只有她假冒聖女的份,現在從郁七口中聽到這句話,心情頗為微妙。

“真要是假冒的怎麼辦,退貨嗎?”姜似笑着反問。

見姜似的心情沒因尤氏的死受半點影響,郁謹暗暗鬆口氣,笑吟吟道:“幹嘛退貨,我就再把真的阿似找到,坐享齊人之福不行么?”

“你稍微等一下。”姜似說罷,快步往裡室走去。

留下郁謹默默琢磨:他就是逗逗她,該不會生氣了吧……

郁謹做好了媳婦一出來就趕緊賠不是的準備。

姜似很快轉回。

“阿似,你生氣了?”

“沒生氣。”姜似把一柄剪刀拍在郁謹面前,笑盈盈道,“對了,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郁謹乾笑:“什麼話?”

姜似把玩着剪刀,提醒道:“就是什麼坐享齊人之福來着。”

“呵呵,你一定是聽錯了。”郁謹伸手按住姜似的手,順便按住了媳婦手下寒光閃閃的剪刀,由衷勸道,“阿似,當心剪刀傷了手……

姜似唇畔含笑,溫婉嬌柔的模樣:“無妨,我玩得熟。”

“女人玩剪刀幹嘛……阿似,你喜歡彈琴不?要不下棋也行啊,來,來,咱們手談一局。”

姜似一本正經道:“自然是因為玩剪刀比彈琴下棋實在。比如夫婿準備坐享齊人之福了,會彈琴的女人只能彈奏幾曲寥表傷春悲秋,會玩剪刀的女人就能把煩惱根直接剪掉了。”

郁謹頓覺下邊涼颼颼,一時忘了追問姜似為何看得懂烏苗文字。

玩笑過後,姜似垂眸看信上的內容。

看罷,姜似笑笑:“一代長老到底不好糊弄,這麼快就寫信回去了……對了,這信如何得來的?”

“截下來的,所以遲了兩天。”

氣氛恢復了嚴肅。

郁謹道:“阿似,你似乎對烏苗族很熟悉……”

姜似沉默片刻,凝視着郁謹的眼睛。

男人的眼睛黑而亮,如上好的黑寶石熠熠生輝,閃爍着好奇光芒。

姜似嘆息一聲,挽住郁謹手臂:“阿謹,我彷彿在夢中去過烏苗族,在那裡經歷了許多事……所以會說烏苗語,認識烏苗字。讓我解釋,卻又說不清……”

“說不定你前生真的是烏苗人。”郁謹笑着揉了揉她的發,寬慰道,“別為這些煩惱,生而知之多好,省去了學習的麻煩。”

怕姜似鑽牛角尖,郁謹指着信問:“阿似,你打算如何處理?”

姜似把信折好塞回信封,道:“反正信已經攔下來了,消息一時半會兒傳不到烏苗那邊去,那就靜觀其變吧。時間久了老嫗遲遲等不到烏苗那邊的信,說不定就要想辦法與宮裡那人聯繫。”

混入宮中十幾年的另一名烏苗女是姜似決心要找出來的人。

當年榮陽長公主用來害母親的印心蠱究竟是不是得自那名烏苗女?即便不是,一個潛伏在宮中很可能是害福清公主真兇的人,姜似不得不防。

那是一條隱在暗處的毒蛇,就算一時沒有咬到自己,知道毒蛇藏在何處至少能避開危險。

郁謹點頭:“嗯,我會交代下去留意這些動靜。有些事不能急,咱們一步一步來。”

就如他剛到南疆的那些日子,少數將領知道他的皇子身份,表面敷衍恭敬,實則不屑於顧,認為他來南邊就是添亂。

那些不動聲色的隱忍不值一提,直到有一次他把被困瘴氣林的一群將士帶出來,才算站穩了腳……

在京城,殺人不能用刀,那就更要多些耐心。比如榮陽長公主,他已經設想了十來種死法,就看哪個更好實施了。

王妃的舅母過世算是件大事,需要長史安排相關事宜。

老長史等了半天,遲遲等不來王爺、王妃吱聲,只得來到郁謹書房。

“長史來啦。”小廝笑眯眯打聲招呼。

“王爺可在裡面?”

“不在。”

長史瞪小廝一眼:“王爺明明回來了。”

小廝:“……”

剛剛那話不是他說的啊!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