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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離鳳當然不相信白落裳的話,就算白落裳根本就是說的實話他也不相信。秋離鳳相信的,只有自己願意聽的那一部分。

白落裳說了那麼多話,秋離鳳只從其中挑出了幾個字聽在耳朵里。

東西到手。

什麼東西?

當然是秋離風想要的東西。

一隻手狠狠的提着白落裳的胳膊,秋離鳳眯着眼睛冷冷的道了兩個字:“拿來。”

白落裳瞧着眼前白皙無紋的手心,一時之間竟然不知秋離鳳是在跟自己要什麼。

秋離鳳提醒道:“龍紋佩。”

“原來是這個。”白落裳恍然大悟地先點點頭,又搖搖頭。

秋離鳳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下:“你若是還想要段南山的書信,就把龍紋佩交給我。別忘了,是我們有約在前,得了龍紋佩,歸我。”

白落裳苦笑:“可是龍紋佩現在已不在我這裡了呀。”

聽了他的話後,秋離鳳明顯噎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漂亮的眼睛,提着白落裳胳膊的手也下意識的鬆開:“難道你又把東西給南宮燕了?”

白落裳點頭。

秋離鳳的心情就好像被人潑了一盆冰水,不僅心涼了一截,就連臉都冷了。

白落裳揉了揉胳膊,小心翼翼的看着秋離鳳的臉色。

秋離鳳僵硬的咬出三個字:“多少錢?”

雙手食指比十,白落裳陪笑道:“就這麼多。”

秋離鳳神色一滯,難以置信道:“十萬兩?你是豬嗎!”

他顯然對結果很不滿意,二龍戲珠的龍紋玉佩價值連城,天下人誰不知道。才賣十萬兩銀子,天下也只有白落裳才當得起這個傻子。可結果卻遠比這更糟糕,白落裳不是傻子,根本就是沒腦子。

白落裳比原先更加淡定地糾正了秋離鳳的猜想,朗聲說道:“十量紋銀,一文不少。”

說著,還提了提別再腰間的錢袋,補充道:“這不,還剩下五兩。”

秋離鳳用手揉額頭,心想這傢伙絕對是個蠢貨,如此寶貝,到他手上怎麼連一匹馬都換不了。

秋離鳳笑了,笑得令白落裳心驚膽顫。

“我可能高估你了。”秋離鳳道。

“是嗎?”白落裳慚愧道,“好多人都高估我了。”

秋離鳳雙眼一瞪,寒着臉刻薄道:“我高估你了,因為你不是豬,而是連豬都不如。”

白落裳看出了秋離鳳的氣憤和失望,冷靜地想了想,突然問了一句很白痴的問題:“那個東西很值錢嗎?”

秋離鳳不說話,他只是用一種像是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白落裳。

他已不用再多說,他的眼神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白落裳恍然大悟的跳了起來,疊聲道:“原來那玩意兒這麼值錢,既然很值錢,你應該早說呀。可惜,實在是可惜。”

秋離鳳無奈的想,只怕在白落裳眼裡,天下寶貝都是一個價,根本就不會有貴貧之分。

事實也的確如此,白落裳賣東西,從來都不會喊價。

秋離鳳冷笑道:“你會不知道龍文佩的來歷?”

白落裳陪笑道:“不過就是一個亡國的傳國寶玉佩嗎,又不是真的‘得之可得天下’。更何況,大公子又不像是一個會去爭那至高無上權利的人,要這個龍文佩做什麼。”

“我想要,自有我想要的道理。”秋離鳳冷冷道,“你去走一趟,給我再偷回來。”

“這怎麼行?”白落裳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似得跳了起來,瞪着眼睛,不願意的道:“我既然已經賣給了他就是他的,無緣無故,我豈能再去拿回東西呢?”

“那這封信你是不打算要了是吧?”秋離鳳提高聲音說道。

信被他死死的捏在手中,如果他願意,這封信立刻就會被他撕得粉碎。

白落裳想也不想,趕緊伸手去抓那封信,可惜被秋離鳳靈活地一再躲開,於是急的一跺腳,生氣道:“此信性命攸關,大公子當心些。”

秋離鳳歪着頭,瞧了瞧手中的書信,眼睛裡突然有了光彩,“原來這張紙這麼值錢。”

白落裳點點頭,又搖搖頭,他承認又否認,是因為他看到秋離鳳的眼睛突然有什麼東西在閃着。

秋離鳳笑了,語氣也溫軟,道:“好吧,龍紋佩沒有就沒有,你不想去南宮燕那裡再拿回來就去不吧。我可以把這封信給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三件事。”

白落裳遲疑了下,看看秋離鳳,再看看書信,最後只能咬着牙,艱難地點點頭,“什麼事你儘管說,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都照辦就是了。”

想了想,又補充道:“只要是在下能力範圍內。”

“放心,我從來不喜歡用‘上刀山下油鍋’這樣事為難別人,我不是一個喜歡強人所難的人,我不喜歡逼人去做他根本做不到的事情。”秋離鳳彎着眼睛說道。

白落裳明顯不會相信他的話,因為秋離鳳也沒少強迫他去做一些他根本不願意做的事。

秋離鳳見他面有不願,就冷冷道:“你若是不答應也行,那我就非要龍紋佩不可。”

白落裳只得妥協道:“我肯定是相信大公子絕對不會強人所難,我也一言九鼎,只要公子一句話,我定照辦。”

聽完白落裳的許諾後,秋離鳳反倒是一臉不信任:“單憑口頭承諾,我可不敢保證作不作得了數。”

白落裳苦笑道:“……那大公子覺得如何是好?”

秋離鳳拿出一隻綠色的小玉瓶,別有深意地看了白落裳一眼,淺淺一笑,眸光閃閃:“你知道這裡面裝得是什麼?”

白落裳遲疑地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何,心裡驀然生出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不管裡面裝了什麼,總歸不會是好東西。

秋離鳳眉眼彎彎地笑道:“這當然是本公子特意為白大俠準備的厚禮。”

白落裳呆了呆,“……這是什麼東西?”

秋離鳳語帶笑意,“我伏仙山莊的土特產,追魂蠱的幼蟲,送你的。”

白落裳滿臉懵怔的看着秋離鳳。

秋離鳳心情不錯的拍了拍白落裳的肩膀,“你就不用謝我了。”

“……大公子真客氣,這叫我如何受得起。”白落裳訕訕地瞥開視線,忽然覺得自己渾身都是不寒而慄的雞皮疙瘩。一隻玉瓶分明沒有多少分量,可是被他握在手上,卻好似有千斤重。

他對蠱術並不了解,蠱術也一直就是他最不喜歡的東西,但他還是聽說過的,伏仙山莊正是以攝魂簫和蠱術聲震江湖。

白落裳雖然和秋離鳳相識,卻並沒有親眼見過追魂蠱,不過對追魂蠱還是略有聽聞。據說,那是一種可以讓宿主被攝魂簫隨意操控的蠱蟲。也就是說,那是一個可以讓一個人變成提線木偶的蠱蟲。

現在秋離鳳把這樣的蠱蟲交到白落裳手上,難道是在警告他?或者說,分明就是在威脅他?

白落裳的臉色已變得有些難看,“秋大公子,在下不喜歡這個禮物,可不可以請你收回去?”

秋離鳳看着他,笑道:“你覺得呢?”

白落裳撇撇嘴:“我覺得可以商量一下。”

秋離鳳笑道:“你覺得已經送出去的禮物再收回來妥當嗎?”

“我還沒收。”

“可我已經送了。”

白落裳瞪着眼睛,心想,你送了我就非收不可嗎?

但是這句話他只能在心裡想想,他根本不敢這麼說,他只能小聲的抱怨兩聲,道:“秋大公子,你我好歹算是朋友一場,你何苦害我。”

“就是朋友一場,你的待遇才跟旁人不同。”秋離鳳用一隻手指拂在花瓣一樣光潔的唇瓣上,彎着一雙桃花眼,眼帶艷光,清波柔緩,只聽他柔柔說道:“你臉色不太好?放心放心,一般我是不會輕易下蠱的,尤其是不會對我的朋友下手。我只是讓你帶着它,只要小心收着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你早說嘛。”白落裳緊張的神經一松,笑道:“何必弄得大家這麼緊張,多尷尬呀!”

秋離鳳將小玉瓶拋到白落裳懷裡。

小小的一隻玉瓶,落到手裡卻變得異常燙手。

白落裳看了看瓶子,又看了看秋離鳳,道:“大公子真是客氣,我應不應該請大公子喝一杯酒作謝禮呢?”

秋離鳳眨眨眼,笑道:“好呀,現在就去喝酒嗎?”

白落裳呆了呆,皺眉望着天色,苦惱道:“天色太晚了,想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喝酒的地方,要喝酒不如另擇良辰”

“你喝酒還挑日子?”秋離鳳指着白落裳腰間掛着的酒葫蘆,道:“你不是帶了酒”

白落裳一把護住自己的葫蘆,眼睛亂瞟,“這個不行。”

秋離鳳挑眉,冷笑道:“不過一口酒而已,為什麼不行?”

白落裳護着酒葫蘆,板著臉道:“反正就是不行。”

面對白落裳異常的堅持,秋離鳳只不過是冷笑了兩聲,他並不打算一定要喝白落裳的酒,因為白落裳是出了名的酒鬼,但他不是。

白落裳見秋離鳳並沒有執意要喝他的酒,便放心的鬆開手。

酒葫蘆晃了晃,在月下折射着微弱的光。

“你既然收下了我專門為你準備的這份厚禮,那便是答應了我的三件事,如此多謝了,白大俠。”秋離鳳故意咬重最後三個字,口氣聽起來帶着不善,可臉色看起來卻十分善。

白落裳只覺得渾身毛毛的。

秋離鳳客氣的時候,絕對比他驕橫的時候要可怕的多。更何況,他本身就不像是一個會跟人真客套的人,他從來都是對人不客氣的。

白落裳對這個天下第一美人,雖然不討厭,但也絕對算不上喜歡。

伏仙山莊簫家的攝魂簫獨步天下,一支曲子能救人也可殺人,江湖中能扛得住簫聲攻擊的人少之又少。就剛才,秋離鳳並未用全力,不然不只是這兩個人恐怕已經斷了氣,只怕是他也抵不住。

正是因為攝魂簫的厲害,才有“奪魂簫郎”的另一層含義。

秋離鳳的手段,是白落裳不喜歡的,秋離鳳那亦正亦邪的習氣,也讓白落裳敬而遠之,但是因為段南山的關係,白落裳才跟這位天下第一美人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