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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這世上最難滿足的就是人心,你做的越多越是會助長人心的貪婪,到最後了反而還要埋怨起你來,所以呀,這人呢,千萬別慣着!”

許婧似有所感的嘆息一聲,雖然現在她對孫祥已經沒有了感情,但是初嫁時她那顆稚嫩的少女心對夫君對婚姻還是充滿幻想的,所以她收斂起驕傲和倔犟,努力去經營她的婚姻,可是老實如孫祥在揮霍了她十年的柔情之後也終於開始不滿足了,但是她能給的卻只有那麼多,所以他就去找別人了。

許姝如今可不就是慣着許家嘛,但凡許家有所求她必然赴湯蹈火也要完成的,如今尚還是些小事,她還能應付,有朝一日許家的胃口被養大了,許姝再也滿足不了的時候,她又該當如何呢?

“我有分寸的!”許姝明白自己心裡的底線,只要不越線,她就還可以是那個乖巧懂事的許家九小姐。

許婧憐愛的拍了拍許姝,“你要是真有分寸才好,真到了那個時候,你為難起來我可不心疼!”

許姝一笑,“我從不做不自量力的事,人生苦短,何苦跟自己過不去?”

人生苦短,這樣的話竟然出自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口中,究竟是看透了這個世道虛假的本質,還是對這個世道已經絕望了?

許婧心裡更加覺得不是個滋味兒,“小九,姐姐只希望你,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能多為自己着想!”

“姐姐才是該多為自己着想!”許姝話鋒一轉,突然又提起孫家來,“孫祥都不見了那麼久,孫家還要捂着,對外聲稱是病了,絲毫不提及姐姐是怎麼回的娘家,只叫外人指着姐姐在後面說你不賢惠,孫家這般沒臉沒皮的,姐姐也該為以後打算打算了!”

許婧揉了揉了許姝的頭,“我早就想好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說罷了!”

“孫家,我是一定會回去的!”許婧目光空靈,神情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二妹說的不錯,沒娘的孩子最是可憐,所以我不可能放着瓚兒和阿琦不管的!既然孫祥幾年內是回不來的,那我就只當沒他這個人了,沒了他礙眼,孫家也還呆的下去的!”

出嫁前為了母親姊妹,出嫁後為了夫君郎君,現在又要為了孩子,終其前半生都是為了別人。

許姝幽幽道,“既然大姐都想好了,我尊重大姐的決定!只是孫家也休想佔盡便宜!”

“人小鬼大!”許婧笑了一聲,眼裡卻有許姝看不見的落寞,心裡終究是為自己鳴不平的,卻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你跟鄧五小姐走後,母親帶着婆婆過來了……都在勸我回孫家去……”許婧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母親當然是盼着我回去的,有我這樣一個不守婦道的姐姐,七弟的臉面可怎麼辦呢?呵呵……”

許姝總算明白為何許婧的決定來的如此突然了,本該與她同一戰線的母親卻倒戈相向,跟着外人一起用親情人倫強逼着她低頭,縱然心中早已明白了,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對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九,有機會一定要離了許家!哪怕吃糠咽菜,也好過被人拿鈍刀子割你的肉,剜你的心!”

離了許家……

許姝重重點頭,“好!”

從榮國公府回來的第二天,齊家就派了萬氏的奶嬤嬤來探望許姝,鄧雅容也跟了過來。

姝林館院子里空空蕩蕩的,除了角落裡的一顆海棠樹,再無旁的花草樹木了,鄧雅容不由撇了撇嘴,進了室內,除了日常用具,更是不見一樣多餘的擺件,鄧雅容更是將嫌棄擺在了臉上。

踏雪將人領到次間奉了茶才指着裡間低聲道,“小姐正在抄經,還請二位稍候!”

鄧雅容哼了一聲,“好大的架子!舅母可都不敢讓陳嬤嬤等着!”

萬氏的奶娘陳嬤嬤已經年過半百,頭髮花白,但是體態健碩,看着頗為硬朗,說話也是中氣十足,“豈敢!九小姐身份貴重,不同尋常人,老身等一等又何妨?”

嘴上說著等一等又何妨,臉上的神情卻是贊同了鄧雅容的話,鄧雅容心中暗喜,“也是,九小姐讓我們等我們等就是了!”

兩人一唱一和的將踏雪擠兌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艱難解釋道,“小姐眼睛看不見,做什麼事都要一口氣做到底的,若是中途打斷了,就接不上了!”

鄧雅容一愣,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一碗茶喝完,許姝總算出來了,一身牙色的家常衣裳,袖子上還沾着些許墨跡,可見是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急着出來了。

“勞二位久等了!”許姝笑着致歉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縱然被鄧雅容撩撥的心中有怨,陳嬤嬤也不好表現出來,面子情做的十足,“我們也是才到,打擾了九小姐很是過意不去!”

二人謙虛的互相客套了一番,陳嬤嬤才步入正題,“昨兒是齊家的疏忽讓九小姐受了驚嚇,夫人輾轉反側了一夜,心中實在過意不去,所以一大早的就讓老身帶了些藥材特來探望!”

“伯母有心了!”

許姝笑着讓踏雪將東西送到李氏那邊去,踏雪點頭招呼菁菁一起拿了東西下去了,許姝在右側的椅子上坐了,又叫圓圓添茶。

陳嬤嬤喝着茶依舊秉持着來的本意——探望許姝兼為昨日的事致歉,“夫人昨兒查了大半宿,總算是查出了那個要害九小姐您的人,只是卻不好上門興師問罪,還請九小姐您擔待着些!”

許姝始終保持着笑意,“嬤嬤客氣了,我也沒什麼大礙,只當是一個玩笑,若是我還計較着,未免顯得也太小肚雞腸了不是?”

陳嬤嬤奉承道,“您大人大量,老奴替夫人謝謝您!”

“該我向伯母道謝才是!”許姝制止了陳嬤嬤的行禮,“托伯母的福,我昨晚睡的極好,國公府的葯果然是極好的!”

陳嬤嬤笑着點頭,點到一半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她才送來藥材,許姝怎麼說昨晚睡的極好呢?愣神間陳嬤嬤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頓時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