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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沒多久,庄離就回來了,將散發著濃烈香味的一坨花花綠綠的衣裳丟到許姝懷裡,“你要的東西!”一邊嫌棄的搓手一邊嘀咕,“那胡女高你起碼兩尺有餘,你要她的裙子幹嘛?你又不能穿!”

許姝將那香的嗆人的裙子推的離自己遠了些,才笑着道,“我當然穿不了,可是有人能穿呀!”

許姝說這話的時候是看着周謹的,庄離順着許姝的臉看過去,頓時明白了許姝的用意,一時間高興的恨不得大笑三聲,終於也有他看周謹的笑話的時候了。

周謹暗嘆,他的預感果然不是沒道理的,看着那一堆衣裙,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排斥的氣息,不由扭過頭去。

許姝將衣裙推到周謹面前,“你若急着脫身就只能穿上它,讓庄離帶你出去,你若是能等到隔壁宴席散去,那就只當我多此一舉了!”

周謹又看了那衣服一眼,還是有些下不去手,這日後必然是個天大的笑柄,實在是有損他的顏面。

庄離一副看戲的表情盤腿坐在一邊,“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何必拘泥於這等小事呢?”

“你來屈一個給我看看?”周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欲伸手拿那衣裙,剛伸出去又反悔了,手就那麼僵在那兒一動不動。

庄離笑嘻嘻道,“我大搖大擺的出去也沒人能認出我來,又何需喬裝打扮呢?”

“你出去!”周謹終於下定決心拿起了衣裙,卻瞪着眼睛趕庄離,“你出去!”

庄離聳肩,邊走邊暗暗地咬牙,今日他被趕出去兩次了,這個仇一定得報回來!

在充滿排斥和嫌棄的煎熬中,周謹快速的穿上那身裙子,胡女身量高挑,衣裳的大小對周謹而言剛剛好,只是這是女人,而且是官伎的衣裙,款式花哨而複雜,周謹又手腳匆忙,好半天也沒穿上去,心裡不由急了,可是越急就越穿不上去,一氣之下將胡亂套上身的衣裳三兩下扯了下來,只恨不得將衣裳都撕了才解氣!

“要幫忙嗎?”許姝突然站起身來向他走了過去。

周謹愣神間許姝已經從他手裡拿過衣裳,將他揉成一團的衣裙抖開,一件件分開來,分着分着許姝突然像被什麼東西燙了手一樣飛快的將手裡的一樣東西丟開,落在地上只是輕薄一片水紅色的料子,周謹沒看明白是個什麼東西,卻看見許姝臉紅了,心下好奇,但因為是女人的衣物,到底沒好意思仔細看明白。

許姝將衣裳分揀好,無視地上被她丟棄的那一團,心裡將庄離狠狠的罵了一通,竟然將伎女的小衣都一起偷了出來。

許姝拿着分好類的衣裳往周謹身上套,卻摸到一截絲滑的布料,不由皺眉,“你還穿着衣服?”

周謹看了許姝一眼,很是不情願的把最後一件單衣脫掉了,正脫着又聽許姝道,“褲子就不用脫了!”周謹額頭上的青筋爆了又爆,到底給忍住了。

抹胸,襦裙,窄袖衫,半臂,披帛等等,許姝一件件給周謹穿上,周謹像個木偶一樣任由許姝擺布。到底是女子,即便是看不見,穿起來也十分熟練,很快就穿好了。

“你坐下!”許姝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周謹依言坐下了,許姝向他伸過手來,周謹下意識的一躲,許姝的手就摸在他的臉上,微涼的手掌貼上周謹暖熱的臉頰,許姝的手一顫,飛快的縮了回去。

周謹的臉也忍不住開始滾燙起來,不由伸手摸了摸剛剛被許姝摸過去的位置,頓時連手都覺得燙了,忙放下手來,“你……你要幹嘛?”

一抬頭就看見許姝已經從她頭上取下一個小巧的梳篦拿在手裡,“給你挽個女子的髮髻,你現在是男子的髮式!”

周謹點點頭,坐着不在動了,許姝再次伸過手去,這次準確無誤的碰到了周謹的發冠,時間匆忙,許姝隨便挽了一個髻,插上梳篦便算完成了,又將自己的幕離拿來遞給了周謹,“戴上吧!”

周謹戴好了幕離,許姝便沖外面喊了一聲,“進來!”

庄離立刻推門進來,可惜卻沒看到他想要的場景,周謹被罩在幕離里,除了露出來的水紅色裙擺,就什麼也沒看不到了,庄離失望的撇嘴,“走吧,今兒爺我就做一回好人,送你一回!”

周謹將自己的衣物收拾好跟着庄離走了。

庄離對許姝道,“我送他兩條街就回來接你!”

許姝點頭,周謹想對許姝說點兒什麼,最後卻沒有說出口。

馬車駛出去兩條街停在了一個偏僻的巷子里,周謹已經換回了他自己的衣裳,從馬車裡出來的時候順手將那身女人的衣裳甩在庄離懷裡。

庄離嫌惡的將衣裙裹成一團緊緊的紮起來,尋思着找個地方燒了才好,他可不想還給還回去。

周謹自己挽的髮髻,發冠戴的有些歪斜,庄離看的偷笑,也不提醒他,樂的看他出醜。沒想到周謹自己似乎覺察到了,正了正發冠跳下了馬車,庄離很是失望的駕着馬車走了。

捏了捏手裡的東西,周謹也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庄離回來的時候許姝剛喝完一杯茶,一邊續茶一邊笑着對他道,“你動作倒是挺快的!”順手給庄離倒了一杯茶。

“你那車夫動作也不慢呀!”庄離將茶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我就把馬車偷偷駕出去那麼一小會兒,一刻鐘不到,他就發現了,我回來的時候看到挽風正在應付他呢!”

“我用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傻的!”許姝哼了一聲沒再言語。

庄離看她雖看着神色淡淡,但是整個卻透着一股奇異的驚恐,許姝從未像現在這樣,害怕的如此明顯,連掩飾都不能。

“平寧王究竟讓你做什麼?”庄離想來想去都只能將許姝的恐懼歸咎於周謹身上。

那個素白的瓷瓶此刻正貼在許姝的胸口,小小的一個,卻壓的許姝喘不過氣來,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她必須走下去,能走多遠算多遠吧……

“與你無關!庄離,以後離我遠一點,免得被我連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