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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謹大概永遠不會想到他一向頗為倚重和看好的嫚娘竟然也會為了她心裡的那點兒小九九做出一臉無辜的出賣他,雖然嫚娘的目的是想要離間許姝和周謹,但是這樣明目張胆的將責任推諉到主人身上的行為是為人屬下者最忌諱了,這嫚娘以後不可信,也不能用了!

“原來這裡叫春滿樓呀,我一直都不知道呢!”看透了嫚娘用意的許姝直接忽略了嫚娘話里更深層次的含義。

嫚娘有些失望,許姝不該是這樣的反應的,她聽了更關注的難道不應該是是公子設計將她劫持而來並變相的軟禁的嗎?

許姝隨手從嫚娘拿過來的衣物里拿了件夾衣披上,自倒了茶漱口,嫚娘忙取來痰盂,又伺候許姝洗了臉,這些許姝倒是沒拒絕。

綰髮的時候嫚娘歉意道,“奴婢不擅長梳髮髻,還請姑娘多擔待些!”

許姝眼睛看不見,對衣物髮飾從來不多做要求,從前身邊的也都知道這一點兒,所以髮髻多以簡潔為主,似嫚娘這般挽了一個飛仙髻還自謙手藝不精的實在是太過謙虛了。

“無妨,從前挽風都只隨便挽了拿簪子簪住便算完了!”

挽風……不用想,挽風肯定也落在周謹手裡了,果然,她們兩人還是一個都沒逃掉……

“說到挽風姑娘她……”嫚娘放下梳子,欲言又止。

許姝忍不住問道,“挽風怎麼了?”

嫚娘勾了勾唇角低聲道,“昨天奴婢見林恆五花大綁壓回來一人,待看仔細了才發現那是姑娘的婢女挽風,只是自那之後奴婢便再也沒見過挽風了,只晚間隱約聽到柴房裡有嗚咽聲,哭了一整夜,也許是奴婢聽錯了,公子對姑娘這般上心,怎麼可能虧待挽風呢!”

周謹惱怒於自己的出逃遷怒挽風也不是不可能的,況且挽風出逃是她授意的,若是遇上人阻攔,挽風必然要全力抗爭,會被綁起來也不叫人覺得意外,只是嫚娘這話卻讓人覺得有些意思了,許姝抿了抿薄唇:這嫚娘也是夠執着的,一擊不中猶不死心,又來第二次,就果真不怕自己戳穿她嗎,還是說妒忌使人智昏,嫚娘已經被妒忌沖昏了頭腦不顧一切了?

“是吶!從昨天開始我就再也沒見過挽風了,原來是被你家公子關起來了!”許姝面露悲憤!

嫚娘果然心覺滿意了,再接再厲道,“姑娘不要生氣,公子也是因為不辭而別才遷怒挽風的,如今姑娘回來了,公子心裡一高興,自然也就不會再為難挽風了!”

既然得罪周謹的是她,挽風就不該代她受過,況且周謹既然已對她心生憐惜,挽風的安危她便也無需擔憂,許姝在心裡嘆了口氣,她到底還是連累了挽風。

為了打發走嫚娘,許姝故意冷了臉,做出一副惱怒了周謹的模樣,“去將你家公子叫來!”

“謹遵姑娘吩咐!”嫚娘聽罷果然忍着得意斂眉下去了。

嫚娘一走,許姝立刻自己動手換了衣裳,衣帶上的死結還在,昨天晚上周謹並沒有趁人之危,這一點兒讓許姝微微鬆了口氣,繼而又諷刺的一笑,她這副乾癟的身形倒真是有些侮辱美人計這三個字了,也幸虧周謹尚年少,未通情事,這才會中計,若是似庄離那般的老江湖,不僅一眼就能看穿她的計謀,還會反過來嘲笑她拙劣的演技。

換了衣裳,許姝拿着帶血的褲子直皺眉。

這信期來的真不是時候,才落水染了病症便來了,小腹疼的有如刀絞,偏還要分出精力來應對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着實令人頭疼。

“小姐!”挽風推開門衝進來,看到許姝不由掉下眼淚,“小姐……”

“哭什麼!你來的正好,快去把被褥收拾了,免得被人看了笑話!”

挽風抽搭着眼淚去整理床鋪,待看到床上的血跡時眼淚掉的更凶了,流了會兒眼淚,默默將褥子團成團準備拿去洗,順道將許姝帶血的褲子也拿走了。

出門碰上端着托盤的玉珠,彼此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便各自忙去了。

“姑娘,吃點兒東西吧!您昨兒晚上便什麼也沒吃,吃了東西還要喝葯呢!”

“嗯!”許姝捏了捏發疼的額角,為了自己的身體着想,暫且先老實養病吧!

玉珠殷勤的盛了碗雞湯給玉珠,“姑娘喝碗人蔘雞湯,這個最是滋補了!”

“她還病着,飲食當以清淡為主,雞湯太油了!”周謹盡然去而復返了。

玉珠的目光在二人之間瞄了一圈,臉又不自覺的紅了,小聲道,“奴婢把油都撇了!”

周謹看了眼果然是撇了油的,便不再多說,擺擺手示意玉珠下去了,玉珠忙走了,走到門口到底抑制不住自己八卦的心理又回頭看了眼,然後逃了似的帶上門跑了。

“嫚娘說你找我,有事?”

“哦~現在沒什麼事了!嘶……”帶鹽的熱雞湯碰上唇邊的傷,疼的許姝不由低呼一聲。

“小心!”周謹拿了帕子要給許姝擦嘴,手伸出去一半突然覺得有些不對,紅着臉就要縮回手去。

許姝卻早他一步從他手裡拿過帕子擦了擦嘴角,又將帕子丟回他手裡,“我找你是想挽風去哪兒了,結果嫚娘才走挽風就回來了!”

周謹想起每每許姝落在手裡都要問一句“挽風呢?”便忍不住笑了,“以前都要你問我才告訴你挽風的下落,今天沒讓你問出口是不是覺得有些失望?”

周謹的話語帶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親昵,可許姝卻明顯覺察到了周謹前後對自己態度的變化,心中嗤笑,面上卻一派嬌弱,“反正你也不敢將挽風怎樣的,我問與不問又有什麼區別?”

見許姝只喝着雞湯,周謹便將一碗百合蓮子羹推到她面前,“你昨兒吐了血,百合益氣清肺,對你身體有好處!”

許姝有些不自在,她實在是不習慣這樣的親昵,她果然如庄離說的那樣,是個冷心冷肺的人,只適合孤老終生。

只是卻還是接過了周謹遞來的碗,心思一轉便道,“嫚娘說挽風是被一個叫林恆的人五花大綁的押回來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