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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風說完很是有些忐忑,她是跟許姝一起經歷了一切的人,知道有些事是不能為人所知道的,怕因自己的不慎泄露了許姝的秘密,因而十分不安。

許姝淡笑道,“不礙事的!一個匣子而已,她除了好奇還能怎樣?即便知道了這個匣子哪兒來的,她又能知道裡面的東西?除了胡亂猜一陣再丟開也做不了什麼文章的!”

許姝將匣子合上又吩咐踏雪道,“找人將狀紙遞上去,官府那邊都已經打點好了,讓她儘管放心去!”

踏雪點頭,“小姐放心吧,杜大娘本就為她姑娘的死不忿,要不是夫人從中作梗幫着白掌柜,杜大娘早就去告了,這才有小姐撐腰,杜大娘定能為她家姑娘報仇雪恨!”

白掌柜打死了妻室其娘家人一直念念不忘的要給枉死的閨女討回公道,而她“死”了之後許家又是怎樣對她的呢?聽說連她的骨灰都撒了,最後立了個衣冠冢,而且沒有葬進許家的祖墳里。

許姝搖了搖頭拿着匣子回屋了,近來許姝極喜歡一個人獃著,踏雪等人都沒有跟過去,見許姝走遠,踏雪低聲問挽風,“庄公子這麼久沒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挽風搖頭,“不知道!”她就拿了一個匣子,還真不知道庄離有沒有出什麼事兒。

踏雪有些氣恨的看了眼挽風,看的挽風一臉莫名其妙,“踏雪姐姐,你瞪我做什麼!”

踏雪跺腳道,“如今小姐的情形你是知道的,只能這樣隱姓埋名的過一輩子了,如今能住在這兒也是因着庄公子的緣故,可是庄公子這麼久沒來了,要是生了什麼變數,小姐可怎麼辦?”

挽風有些明白了,眨了眨眼睛,“踏雪姐姐你是以為小姐以後就要跟庄公子過一輩子了嗎?”

“難道不是嗎?”

挽風又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看小姐的意思,似乎她誰都不想跟!”

誰都不想跟,踏雪一下子就抓住了挽風話里的玄機,“還有誰?”

驚覺失言,挽風忙捂住了嘴不肯再說一個字,任踏雪如何盤問都不鬆口,踏雪正無可奈何之際院子里突然來了幾個人,三個僕婦拉扯着一個婢女打扮的女子過來了,看那婢女的打扮不像是靜園的婢女,反倒像是許家的婢女,想着之前王氏來的時候偷偷譴了翠屏私下裡胡亂打聽的事來,難道今日李氏是要故技重施嗎?

挽風面上便帶了怒氣,騰騰的奔向院子里,正欲動手之際卻突然覺得那個婢女模樣打扮的女子聲音很是耳熟。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十……十小姐?”挽風擼了一半的袖子的手便停住了。

許娢忙抬頭,“挽風?真的是你!九姐呢?哎呀,你們放開,我早跟你們說了,我不是來偷東西,也不是來打聽消息的!”

“你們下去吧!”挽風擺了擺手,從僕婦手裡將許娢解救了出來,“十小姐怎麼來了?”

看了看許娢一身粗使婢女的衣着,挽風便猜得許娢是混在今日許暉和李氏來時的隊伍里混進來的,跟隨許暉的人常年在外院走動,服侍李氏的人又在內院行走,再加上近來許暉與李氏不睦,兩方人員甚少往來,是以大家並不是互相都認識的,許娢才能混在其中不被認出來,只是她混進來容易找人難,這靜園那樣大,她為了不被園子里的僕婦發現,又擔心被許家的下人認出來,許娢便四處躲藏,一個不小心就迷路了,然後就被靜園的僕從發現了扭送來了這兒。

“我來找九姐!”許娢一邊整理被僕婦拉扯亂的衣襟一邊往屋裡走,挽風不敢攔,只得緊緊跟在後面。

許娢進屋不見許姝的人影,便問道,“九姐呢?你可別拿話搪塞我,你回來了,九姐肯定也回來了,我在許家可都聽說了,九姐沒有死,還回京城!”

挽風看了看踏雪,踏雪笑着上前道,“小姐確實回來了,只是十小姐是聽許家何人說的?”

許娢看了眼踏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九姐回來的消息不能被外人知道,昨天明秀來找葉青,我聽見明秀說的,如今除了我,七姐也知道九姐還活着的消息!”

提到許婷,許娢微微抿唇,露出些許不自在,自從知道許姝被逼着替許婷去送嫁之後,許娢再也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親近許婷了,尤其是在許姝“死”了之後,許娢跟許婷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那樣親密無間了,她看許婷總是忍不住心驚,而許婷往日在她面前提起許姝時的輕蔑面孔也不停的浮現在她面前,讓她無法直視許婷那張溫婉的麵皮,誰知道這樣一副溫柔的面孔下藏着什麼骯髒見不得人的心思呢?

一年不見,許娢長進不小呀?連這些彎彎繞繞的道理瞬間都能想明白了,踏雪對許娢當真是刮目相看,只是到底做不得許姝的主,便道,“還請十小姐稍後,奴婢去請示小姐!”

許娢點頭,打量着比許家上房還要氣派的多的花廳喃喃道,“九姐無論在哪兒都能過的極好!”

枉許家以為許姝離了許家便一無是處,殊不知是許家離了許姝才什麼都不是了,許姝離了許家她還是那個許姝,而沒了許姝的許家就是一個普通到在京城裡隨手一抓就能抓一把的普通人家。

從前許姝在的時候,人們提起都肅然起敬,“就是那個火海救弟的許九小姐的許家呀!”而在許姝不在的這一年裡,許家已經漸漸淡出了世人的眼線,隨着許姝的“死”,許家也慢慢失去了被人討論提及的資格。

“十小姐,這邊請!”不多時踏雪便回來了,引着許娢往後頭凌雪院去。

許娢忙跟着踏雪走了,走着走着突然有些不安起來,尤其是反應過來自己穿了一身粗使婢女的衣裳,再加上剛剛跟僕婦拉扯,髮髻也散了,要以這般灰頭土臉的模樣出現在許姝面前,許娢很是覺得難為情。

踏雪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正了正她頭上的絹花安撫道,“十小姐不必驚慌,小姐她看不見的!”

許娢愣了愣,面上現處幾分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