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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巧巧沒有來得及拉上衣服,肖明彰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車內是血的味道,瀰漫在每一個角落。

肖巧巧跌坐在後排,神情恍惚,眼神無力。

他寧願弄傷自己,也不願碰她。

剎那間,巨大的恍惚感將她包圍,肖巧巧有些喘不過氣,她握緊拳頭。

……

“滾,都滾!”

“滾!”

病床上,肖明彰臉色發白,額頭是密密的汗珠。

肖似似握住他亂動的雙手,一把按住!

“肖總!”她喊了一聲,“肖總!”

肖似似一邊按住他,一邊用濕毛巾幫他擦汗,擦去他頭上的汗珠。

肖明彰聽到她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

視線模糊,視野里是肖似似俊俏秀麗的臉龐,她一直在照顧他。

肖明彰疲憊地閉上眼睛,任由她幫他擦拭汗水。

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有醫生按住他,非要給他看病,但他沒有病。

一群醫生包圍了他,他孤立無援,站立在所有人中間,沒有一個人來救他。

他孤零零一個人,孤獨、無助。

“肖總,你終於醒了。”

“你怎麼在這。”他淡淡道。

“宣州太小,前天晚上我出來買東西,結果看到路上有一個暈倒的人,正好是你。肖總,你說巧不巧?我覺得挺巧的。你當時受傷了,地上都是血,我嚇壞了,打了120。”肖似似的聲音里掩蓋不住那天的害怕,“救護車很快來了,他們將你帶去了醫院,我也跟着過來了。他們說,還好發現及時,否則失血過多就很嚴重了。”

肖似似想起那天晚上,她原以為是路人,走近了才發現躺在地上的是肖明彰。

他的腿上都是血,那些血已經流到地面上。

肖似似嚇壞了,她哪裡見過這個場面。

還好,救治及時。

“肖總,你怎麼會傷得那麼嚴重?遇到歹徒了嗎?”

“沒有。”他嗓音里儘是疲憊,“謝謝。”

“不用謝,肖總幫過我很多忙,我好不容易有機會幫你一次。雖然,我寧願沒有這個忙。”

她仔細幫肖明彰擦着額頭上的汗。

他像是做噩夢了,臉色不太好。

肖明彰想起前天晚上的事,那天,是肖朗生日。

他從車上下來後走出了暗巷,再後來支撐不住,栽倒在地。

宣州是真得小,這種地方都能被肖似似碰到。

“肖總,醫生說你還要在醫院觀察幾天,你不要亂動,有事叫我。”

“你怎麼沒去公司?”

“現在是中午,我抽空過來的。”

“噢,謝謝。”

肖似似嘆氣,肖總無論何時都維持着他的紳士風度和優雅,這種時候都不忘跟她一遍遍說“謝謝”。

當然,他也不是任何時候都這麼有紳士風度,比如那天下山的時候,他頻繁關掉她的電台。

不過,她倒是覺得現在的肖明彰比剛認識的時候更好一些。

剛認識他時,他像一個沒有溫度的軀殼,如今的他,反倒像是有了七情六慾。

過了會兒,肖明彰忽然開了口:“醫生有沒有說什麼?”

“沒別的了,只是讓你不要亂動,得住院觀察。”肖巧巧又想起什麼,“對了,肖總,你那天晚上喝醉了,醫生說酒里可能有……催q成分。”

“那天晚上肖董生日,我去給他慶生。”

“哦哦。”肖似似點點頭,大概明白了什麼。

“沒有發生什麼。”

“肖總……你、你不用跟我說的。”

“行了,不用你照顧了,叫護工來。”

肖似似:“……”

她沒想到肖明彰說翻臉就翻臉,生着病脾氣還這麼大。

她放下手裡的毛巾:“那我走了,我去公司了,讓護工照顧你。”

他也沒睜開眼睛,嗓音淡薄:“要走就走。”

“哦。”

肖似似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脾氣。

哪天晚上,要不是被她及時發現,他很可能失血過多身亡。

現在倒好,還發脾氣。

她給他倒了一杯水,背上包,頭也不回走了。

“等等。”肖明彰又叫住她,“明天來接我出院。”

“明天出不了院。”

“我說出就出。”

“那你跟醫生說去,我辦不到。”

說完,肖似似走了。

這個人,煩得很,一邊叫她走一邊還讓她接他出院。

肖似似走出醫院,不管他了。

她裹緊圍巾,坐上公交車,去實驗樓。

她想起肖明彰剛剛同她說的話,話不多,但……

肖似似眉頭皺起,抿緊嘴唇。

她不會不管他的。

肖似似一走,病房裡恢復安靜。

肖明彰閉着眼睛,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他想起剛剛做的夢,夢境混亂,但他竟然再次夢到一些似曾相識的場景……夜色,會所,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還有混亂混沌的夜。

夢裡這個男人是誰?為什麼坐在輪椅上?

肖明彰看不清他的臉,這次夢裡,當他試圖走近這個男人時,男人卻推着輪椅離開。

再後來,他渾身滾燙,像是墜入火海。

火海中,他遇到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的氣息……竟然與肖似似一樣。

他與肖似似很早就認識?

他在法國長大,怎麼會認識肖似似。

護士推開病房的門:“先生,您好,量體溫,換紗布。”

護士扶着他坐起來,幫他量體溫,換了紗布。

肖明彰淡淡道:“辦理出院手續,明天早上。”

“先生,您的傷口還沒有痊癒,明天的辦不了。”

“我說能辦就能辦!”

“是……”護士嚇一跳,看似斯文的男人脾氣這麼大。

肖明彰拿過桌子上的紙筆,他低着頭,在白紙上畫出夢境中的會所。

與往常不一樣,這一次,他竟記住了會所的大致輪廓。

這一切如此真實,真實得不像夢。

既然不是夢,這個會所,一定存在。

肖明彰簡單幾筆勾勒出會所模樣,壯麗堂皇,奢華低調,他記得,會所長廊里掛滿了名貴油畫,地上是珍貴的波斯手工地毯。

至於坐在輪椅上的那個年輕男人,寬肩窄腰,氣質矜冷,雖然沒有沒有看到他的長相,但肖明彰肯定他不是普通人。

一個不普通的會所,一個不普通的男人。

他一定認識這個男人。

同樣他確定,這三年,他沒有再見過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是誰?朋友?仇人?還是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