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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似似疲倦地閉上雙目,一動不動。

藥效漸漸上來,她身上的燥熱褪去,意識也從模糊變得清晰。

肖似似腦中思緒混亂,一會兒閃過剛剛在酒店的事,一會兒又跳到很久之前。

耳邊有來來回回的腳步聲,還有肖明彰同醫生說話的聲音。

肖明彰的身上是雅緻的古龍水味道,夾雜絲絲藥味。

“沒有什麼大問題,明天酒醒了就沒事了。”醫生拿着葯回來,“不過小姑娘年紀輕輕看上去身體不太好,手臂上怎麼這麼多針眼。先生,她是你什麼人?”

肖明彰似是思忖片刻,淡淡道:“同事。”

“哦哦,同事的話那就算了,如果是你家人,你要多關心關心。”

肖明彰從醫生手裡接過葯,又給肖似似披了件外套。

隨後,他將肖似似抱出急診室,放在車後排。

他沒有立即啟動車子,坐在車上打了個電話,貌似在給江海吩咐一些事。

肖似似頭很暈,什麼都沒聽見,但車裡的空間讓她很有安全感。

過了會兒,肖明彰拆開藥盒,按照叮囑取出藥片,又給肖似似拿了一瓶礦泉水。

“把葯吃了。”肖明彰攤開手心,打開了車上的燈。

肖似似沒有力氣,也不想吃藥。

她疲憊地靠在座椅上,靠近後排的抱枕,幾乎要將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光線下,她臉色慘白,嘴唇沒有血色,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肖明彰打開後排車門,強制將葯喂到她口中,又灌了她幾口礦泉水。

肖似似睜開眼睛,正好對上肖明彰那雙幽邃深沉的眼睛。

“咳咳咳……”肖似似咳了幾聲,不適感很深。

她拿過後排的抱枕,緊緊抱住,彷彿抓住一份依靠。

肖明彰沒有移開視線,藉著車內微弱的光線,平靜道:“你怎麼會在酒店?”

“彭姐讓我去的。”

“讓你去你就去?”

“她是我上級。”

肖似似垂着眼睫,睜不開眼,低頭抱住抱枕,身材嬌小的肖似似像極了一隻貓。

半晌,肖明彰又道:“研發部沒那麼多應酬,以後碰到這些應酬可以打電話給我。如果今天晚上我沒有過去,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會想別的辦法。”

男人嗤笑一聲。

“肖總……”她喚了他一聲,“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實驗報告的事。”

“哦。”

肖似似這會兒頭痛得厲害,不是很想聽工作上的事。

肖明彰見她狀態不好,同白天的那個小姑娘判若兩人。

他這才從後排重新回駕駛位,啟動車子:“你住哪,送你回去。”

肖似似報了地址。

宣州市中心也不大,從醫院開車過去不過一刻鐘車程。

車裡關了燈,只有窗外影影綽綽的光線落進車內,落在肖明彰如刀削般肅冷清瘦的臉上。

肖明彰一直將她送到公寓門口。

她沒有讓他進去,擋在門口:“謝謝肖總,我們明天見。”

肖明彰將手裡的葯拿給她:“怕我進去?”

“……”

肖似似沒說話,肖明彰心裡有數。

他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轉頭就走,丟給肖似似一個疏冷的背影。

他不愛管閑事,對她的公寓沒興趣。

肖似似見他走了,以為他生氣了。

她進屋後簡簡單單洗了澡,又在微信上跟他道歉。

肖似似:肖總,今天晚上很感謝你,我知道,你自己身體還沒有康復。

肖明彰沒回。

肖似似知道,肖總高冷得很。

秋夜寒涼,肖似似關上窗戶。

酒意漸漸退去,這會兒,她感覺好了很多。

見時間還早,她給慶婆婆打了個電話。

她有一段時間沒去看政寶了。

慶婆婆一接到電話就跟她寒暄了幾句:“似似啊,最近工作忙不忙?”

“還好的,我最近轉正了。”

“哦哦,轉正了啊,似似就是厲害。轉正後……這工資能多多少啊?”

“要看平時工作情況的,每個月有考核,考核不錯的話,能比以前多一些。”肖似似也沒怎麼跟她說實話,“婆婆,政寶呢?我想看看他。”

“他在看書呢!小傢伙還挺認真,抱着你買的漫畫書在看。”

慶婆婆打開視頻。

肖似似一眼看到乖乖坐在書桌邊看書的政寶。

書桌上的東西全都是她給政寶買的,包括檯燈。

看到政寶在用她買的新文具寫寫畫畫,她心裡很高興,一下子將今天晚上的事都給忘了。

她貪戀地看着視頻里政寶認真學習的樣子,也不說話,就默默看着。

如果可以,她真得很想一直一直看着他。

“似似啊,政寶乖着呢。”

“婆婆,是你每天接送他嗎?”

“對,我每天都會接送他,中午不用,中午幼兒園管飯。”

“他能適應上學生活嗎?”

“完全可以,似似啊,你不用擔心,把政寶放心交給我好了。”

“好,改天我去看他。”

“似似,你以後結婚了,還管政寶嗎?”

肖似似聽到“結婚”這個很陌生的詞,頓了幾秒,隨後淡淡道:“不會結婚。”

“傻孩子,怎麼不會結婚呢,你現在還年輕可能不想,等再過幾年你就想結婚了。”慶婆婆道,“女孩子還是早點結婚,找個男人照顧你,不用太辛苦。”

肖似似沒作聲,她只想看看政寶。

政寶在認真地看漫畫,身上是一套乾乾淨淨的藍色新睡衣,他低着頭,軟乎乎的小手慢慢翻着書頁,長睫毛彎曲,又乖又安靜。

政寶五官生得很好看,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兩個漂亮的小酒窩,很甜。

此時此刻,肖似似很想將他從屏幕里抱出來,抱在懷裡。

慶婆婆還在那頭嘮叨,閑扯半天。

“似似,那個……幼兒園最近要交一筆學雜費……大概一千塊。”

“這麼多嗎?我記得前段時間剛剛交了……”

“不一樣,那個是初次收費,這次是第二次,不一樣的。”

肖似似心裡跟明鏡似的,每隔一段時間,慶婆婆都會以這種方式跟她要一筆多餘的錢。

肖似似沒說什麼,她暫時沒有辦法將政寶接到身邊。

“似似,真得是幼兒園收費,婆婆到時候給你收據,你要相信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