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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病房裡很安靜,誰也沒有出聲。

但,喬乘帆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他一動不動。

肖似似能夠感知到兩道熾熱的目光,她依然沒有說什麼,用手摸了摸政寶的額頭。

還是有點低燒。

肖似似寸步不離,她不敢離開一步,政寶就是她的命。

不知過了多久,喬乘帆進了洗手間。

隨後,他拿出一塊溫熱的毛巾遞給她:“擦擦。”

“謝謝。”肖似似接過毛巾。

喬乘帆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回浴室幫肖似似放了熱水,又從衣櫃里幫她拿了浴袍。

VIP病房條件很好,但價格不菲,一天的費用能抵她半個月的收入。

她為了政寶倒捨得。

等在浴缸里放好熱水,他才緩步走出來。

室外還在下雨,淅淅瀝瀝的小雨敲打在病房的窗戶上,窗帘拉着,燈光溫和。

如果這裡不是醫院的話,此時此刻的場景倒讓喬乘帆回憶起曾經在她公寓里的那個夜晚。

那天晚上,政寶也睡得很香,他和肖似似坐在客廳里,一坐就是一夜。

“浴缸放了熱水,你去洗個澡,別著涼。”

肖似似眼中有惶恐的神情:“Devin先生,我自己來就好,你回去吧。”

“你似乎很急着趕我走。”

“Devin先生,你應該知道,我們本來就是普通朋友……也許連朋友都算不上,曾經的上下級同事關係。”

她想,很多話,她早就說清楚了。

“上下級,同事……”他淡漠地咀嚼這兩個詞,眼底的光漸漸冷卻,臉上的神情也變得肅冷許多。

半晌,他也沒跟她計較太多,看向病床上的政寶:“等檢驗結果出來我再走。”

“沒什麼事的,可能就是水土不服,吃壞了肚子。”

“那我也等報告出來再回去。”

肖似似拗不過他,站起身,將風衣還給他:“我去洗澡。”

浴室里的溫度調得正好,不冷不熱,就連浴缸里的熱水都是一個舒適的溫度。

肖似似脫下衣服,靠在浴缸上閉目。

眼前是喬乘帆的身影,大半年沒有見了,她從來沒有想到會在紐約再次見到他。

他為什麼會來紐約?呆多久?來找喬知行嗎?肖似似一無所知。

此時此刻,肖似似心跳很快,心口瀰漫著一股不受控制的力。

腦中的片段斷斷續續,連接不上,一會兒是在宣州時的光影,一會兒又是在國外的光影,混亂交織,錯綜疊印。

她和喬乘帆,本就不該有交集。

尤其是現在。

肖似似洗完澡,裹上白色浴袍,她吹乾頭髮,走出來。

政寶房間的燈關了,只留了一盞小夜燈,她沒有再去打擾政寶,悄悄走進客廳。

她的身上是沐浴露的香氛,一出來,喬乘帆抬起頭。

男人肅冷的眼底多了幾分熾熱和複雜,他定睛凝視往這邊走來的女人――

她烏黑的半濕長發鬆松垮垮披散在肩頭,不施粉黛,眼角雖有倦意,但容顏姣好,沉穩寧和的氣質里散發著獨特的氣息。女人長睫低垂,並沒有看他,而是兀自整理自己的睡袍系帶。

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下是睡袍V字領口,肌膚瑩潤如雪,吹彈可破。

肖似似走到飲水機旁倒了一杯溫水,一轉頭,正好對上喬乘帆不同於往日的目光。

“Devin先生,政寶隔壁房間空着,你去睡會吧。”

“不用。”他絲毫沒有睡覺的意思,“你去睡,我會看好政寶。”

“Devin先生,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喬乘帆沒有多說什麼,只簡單告訴她來紐約後遇到政寶的一些事。

肖似似很驚訝,他去過好幾次政寶的鋼琴培訓班,還有那次比賽,他也去了。

那天和喬知行打架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

她當時只顧着往外跑,只看到喬乘帆的輪廓,沒想到,還真是他。

她對宣州後來發生的事都不了解,更不了解喬家後來做了什麼,為什麼沒有把喬乘帆帶回去,她無意去了解。

“你為什麼會認識喬知行。”他忽然拐了一個彎,岔開話題,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我在克魯奇教授門下讀書,他正好也是。”

“克魯奇教授……我知道。”

“Devin先生當然知道,當初正是教授的團隊研發出了特效藥,肖朗的計劃沒有得逞。當然,Devin先生的心血也沒有獲得回報。”

“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我知道。”

她從來都知道,喬乘帆不是一個很看重結果的人,成敗得失、付出收穫對他來說沒有那麼重要。

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像他一樣。

勞勞碌碌,多為凡夫俗子,有幾個人不在乎付出之後的結果?失敗了,總覺得像天塌了一樣。

肖似似坐在沙發上,很累很疲倦。

她隨手拿了一份報紙,是今天的紐約時報。

“肖似似,喬知行在追求你?”

她拿報紙的手一顫,哂笑:“我何德何能讓Devin先生產生這樣的錯覺?還有,喬知行的事,Devin先生直接去問他更好。”

“你是不是沒打算回國?”

“好不容易逃出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喬乘帆沒有提宣州的事,他知道,對肖似似而言,宣州是黑暗、是牢籠、是罪惡。

他不該提。

“Devin先生,你以後不要去找政寶了,我不希望他被打擾。”

“你不如直說不想讓我和政寶有任何接觸!”

“難道不是嗎?”她淡淡道,“Devin先生有自己的生活,政寶和我也是,我們本身就不該有交集。更何況,Devin先生,我們真得不熟。”

“不熟?”他笑出聲,“在你眼裡,我們不就是曾經的同事。”

“現在連同事都不是了。”

“肖似似,你比我想象中更薄情。”

“Devin先生,你不要再見政寶了,也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想我們之間的關係含混不清,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麼。”

“我帶着政寶出國就是為了想要一個全新的平靜生活,沒有過去的人打擾,也可以跟過去徹底劃清界限。對我來說,這就是我想要的,什麼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