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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剛剛回學校,她今天早上來找我,遞給我一封退學申請書。”克魯奇教授從一疊文件中抽出一份申請書,“她沒有說太多話,只是告訴我,她現在的狀況不太好,不能再將科研繼續下去,如果繼續留在學校,對學校資源和自己的精力都是一種消磨。”

“我勸了她很長一段時間,但她看上去很堅決,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願意說。距離上次見她還沒有過去太久,但我看她瘦了很多,精神很差,整個人也變得鬱鬱寡歡,我實在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

“我留下了她的申請書,但沒有立即給她蓋章上報,我知道她一個人在國外不容易,當初得知能夠加入我的團隊時明明很高興。這一年來,我有看到她的努力,她比我組裡任何一個學生都用功,我很欣賞她。”

“我本來打算下午的時候問一問喬知行,既然你來了,我就將這些事都說給你聽。”

“你說你是凱思琳的丈夫,說實話,我沒有聽說凱思琳有丈夫,我只知道她有一個很可愛的兒子。”

克魯奇教授緩緩同喬乘帆說完這些。

越往下聽,喬乘帆眉頭皺得越深,心口猶如被一隻手勒緊,他好一會兒都喘不過氣。

年輕的男人站在克魯奇教授辦公桌前,臉色刷白,時間在他這裡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久到讓他透不過氣。

好長時間,他才將克魯奇的話聽明白,肖似似要退學,而不是休學。

她那麼看中這份學業,不遠萬里從宣州過來,兢兢業業,勤勉用功。

可如今,毀掉她這一切的人……是他。

“教授,她去哪裡了?”喬乘帆聲音在顫抖。

“你說你是她的丈夫,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知道她的去向?你是知行的哥哥吧?你和知行長得很像。”

喬乘帆點頭,眼神空蕩無力:“是,我是喬知行親哥哥。我和凱思琳之間有一些誤會,我想找到她,請求她的原諒。”

克魯奇教授也知道他和喬知行關係不一般。

教授思忖片刻,才將手裡的申請表遞給他:“如果可以的話,我很希望她能夠回來,就算一時間不能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我也可以給她放假一段時間,而不是退學。她付出了很多才得到這個機會,我也很看重她,我真得很希望她能留下。”

喬乘帆接過肖似似的申請表,雙手顫抖地翻開。

申請書里話不多,只有隻言片語,但字數越是少越是表現出她的堅決。

喬乘帆知道,她做出這份決定一定思考了很久。

申請書上有留下她的手機號碼,她的號碼沒有換。

“喬先生,別的我也幫不了你,畢竟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知這些事。”

“謝謝。”

喬乘帆道了謝,沒有耽擱太久,隨後離開了教授的辦公室。

他給肖似似打電話,但打不出去,他的手機號碼早已被她拉黑。

他隨後又讓學校的人幫忙調監控,在監控里,他看到肖似似從克魯奇教授辦公室離開後一個人走出了校園。

喬乘帆一路調監控,監控里的肖似似一個人去了政寶上幼兒園的地方。

她站在幼兒園門口往裡看,眼神殷切,帶着期盼。

中午的時候,一群可愛的小朋友蹦蹦跳跳、吵吵鬧鬧從幼兒園裡出來,嘰嘰喳喳。

看到這群孩子,肖似似下意識往前走,像是要在人群里找到自己的孩子一樣。

但等所有的孩子都走了,監控畫面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時,她像是才意識到,她的政寶早就不在這裡了,早就離開了她,不會回來了。

空空蕩蕩的監控畫面里只有肖似似一個人孤單落寞的身影,她站在幼兒園高高的圍牆邊,這圍牆,像是將她困在了這裡。

剎那間,肖似似茫然的眼睛裡流下兩行清淚,淚水縱橫,泣不成聲。

起初是站着,站不動了,她蹲下身,掩面哭泣。

喬乘帆整顆心都在顫抖,他看了一眼監控時間,她應該還在幼兒園門口。

他立馬開車過去,他要去找她。

他做錯了,他錯得很離譜。

一路上,他眼前全都是肖似似哭泣的聲音和模樣,他不敢想象這些天她是怎麼過來的,定然是以淚洗面。

就算是將政寶寄養在縣城的那三年,她和政寶都不曾分離過,她一直努力着,努力和政寶團圓。

但現在,他輕而易舉將政寶帶走,將政寶帶去京城。

她知道,她再也沒有辦法將政寶帶回來了,再也不能和政寶團圓了。

這一分別,大概就是一生。

喬乘帆加快車速,車子在幼兒園不遠處的停車場停下。

果然,喬乘帆看到了站在幼兒園門口失魂落魄的肖似似,她像是一個沒有精氣神的木偶,木然獃滯地看着幼兒園大門,眼神空洞,淚痕滿面。

喬乘帆小跑過去,快走到她跟前時,用力將她攬入自己懷中!

“似似,似似!對不起……對不起……”他緊緊抱住她,不敢鬆手,“對不起……”

肖似似渾身一顫,像是受到了驚嚇,如一隻受傷的小鹿,驚慌失措。

“似似,我把政寶帶回來了,我也想起了五年前的事……對不起……跟我回去好不好,政寶也在家裡等你,他在等你。”

喬乘帆感知到懷裡的人在顫抖,他也跟着顫抖,心臟猶如被利劍刺中,鮮血淋漓。

肖似似終於回過神來,她終於抬起頭,那雙眼睛裡仍舊滿是驚慌。

她靜靜看着喬乘帆,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

她試圖用力推開他,但喬乘帆不肯鬆手,將她摟住。

“似似,政寶一切都很好,他的身體沒有出問題,動手術是喬知行嚇唬你的……對不起,他不該騙你,我也不該帶走政寶將你一個人留在國外,我明知道政寶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麼,卻明知故犯,犯了一個讓你永遠都無法饒恕的錯誤。”

“似似,對不起……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怎麼樣都可以。”

喬乘帆握住她的一隻手往自己的臉上招呼,但肖似似縮回手,沒有動。

她只是淡淡看着他,眼裡淚水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