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看着眼前那張期盼的臉,陳瀅益發訝然。

這麼急着用錢,陳涵這是要幹嘛?

且看這樣子,她是絕不打算據實相告了,算追問,應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忖度片刻後,陳瀅終是語道:“我馬車常年備着點兒錢,用以應急,大概有一百多兩的樣子,皆是小額銀票,通存通兌的那種。”

她決定借錢給陳涵。

相較於方才那個死氣沉沉的陳三姑娘,陳瀅覺着,眼前這明顯打着鬼主意、不知又要出什麼幺蛾子的陳涵,更真實可親。

“足夠了。”陳涵大喜過望,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等會兒你便把錢借給我,我急用。”

語罷,又緊攥着陳瀅的手,望住她的眼睛,切切叮嚀:“還有,這事兒你可千萬、千萬、千萬別告訴旁人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曉得?”

陳瀅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叫丫鬟去取,等你處置完了,便去花廳尋我,我悄悄給你便是。”

“太好了,真太好了。”陳涵眼睛都笑彎了,整個人都像通透了幾分,竟是光彩照人。

她拉着陳瀅的手用力晃幾晃,笑吟吟地道:“多謝你,三姐姐,我知道你會幫我的。”

居然連從前的舊稱呼都用了,這讓陳瀅越發不安。

思忖再三,她到底提醒了一句:“我覺着,如果你要是把侯府也炸了的話,會很麻煩的。”

這是陳瀅最為擔心的。

她怕陳涵在家裡搞實驗。

她更怕陳涵一怒之下,將實驗結果印證到謝府家。

要知道,無論是zhàxuéxiào,還是炸侯府,皆可以“小孩子瞎胡鬧”之語蔽之,但若炸到朝廷命官家裡,那便是貨真價實的犯罪。

再進一步,若萬一驚動皇城,後果越發難料,是故陳瀅才會忍不住提醒。

陳涵被她說得一愣,旋即便笑出了聲。

“哎呀,你想到哪裡去了。”她捂着嘴,好一會兒方笑罷,正色道:“你且放心,這錢不會用在這頭的,且我也不會白拿你的錢,等會兒你知道了。”

見她一臉肅然,陳瀅反倒不好深勸,只得含笑點了點頭:“那好,咱們一會兒見。”

陳涵心情大好,笑盈盈地去了。

“姑娘,尋真回來了。”待她一行人轉出月門,知實方走來,輕聲稟道。

陳瀅“唔”了一聲,轉眸四顧,指向前方:“去前頭尋個無人處再說,此處不好多言。”

知實應是,眾人亦隨後出得月門,見不遠處立着山石子,其拱着一座綠漆六角亭,卻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便在那裡吧。”陳瀅輕聲道,當先提步前,進得亭坐了,知實便帶着兩個小丫鬟,將那山石子里外查了一遍,確定無人,方喚尋真近前,她自己則守在亭外。

“姑娘,婢子回來了。”尋真屈身行禮,舉首處,露出一張微微見汗的臉龐。

陳瀅淺笑道:“辛苦你了,這一趟想必跑得挺累的,都跑出汗來了。”

“沒事兒,婢子愛跑路。”尋真笑嘻嘻地,自袖取出帕子來拭額角。

她是奉陳瀅之命離開的。

明面兒,陳瀅叫她回花廳取東西,而實際,陳瀅卻是單留了她下來,盯着謝妍。

方才在曲廊與謝妍口角後,陳瀅怕她因恨生事,方才留下了尋真,要她仔細觀察,有情況及時回報。

尋真此時便是回來複命的。

將汗拭凈,尋真收起帕子,走去陳瀅跟前,小聲兒地道:“姑娘,五姑娘落水的時候,婢子在左近,大概的情形都瞧見了。”

“嗯,我猜也差不多是這樣。否則你也不會回來得這樣遲。”陳瀅平靜頷首,語聲淡定。

方才秋水便曾明言,謝妍必定與此事有關,而尋真既然暗盯着她,目擊陳沅落水的經過,也是順理成章的。

尋真果然笑道:“姑娘真聰明。婢子原本早該回來的,是為了這事兒耽擱到了現在。”

陳瀅亦自笑了笑,又一指凳楣子:“坐下說。”

尋真謝了座,半側着身體坐在陳瀅身旁,歪着腦袋想了想,道::那婢子便從頭兒說罷。”

她身子向前傾着,聲音壓得越發地低:“婢子回到茅亭那裡的時候,正瞧見陳五姑娘與謝二姑娘說話,沒多久,她兩個便進了茅亭,那謝二姑娘便一直拉着陳五姑娘,有說有笑地,跟個沒事兒人也似。再不多會兒,謝二姑娘忽然便說累了,要回去歇着。陳四姑娘本淡淡地,略留兩句兒,便由得她去了,婢子便也跟着她離了銀杏林。”

“她是不是去了別處?又或者見了別的什麼人?”陳瀅的聲音嵌在風裡,又似被風吹開了去。

這幾乎是顯而易見的。

謝妍姐妹與柳氏走動得很近,柳氏的一些事,謝家姐妹應是知情的。想那柳氏,野心極盛,一心想叫陳勵取代陳勛,其在國公府經營多年,理應培植了不少爪牙。

柳氏事敗後,她明面兒的親信,必定早被許氏剪除了,但很難說她沒留幾步暗棋。

謝妍在陳家興風作浪,必有內應。

聽得陳瀅所言,尋真忙用力點頭,迭聲道:“姑娘真聰明,太聰明啦,一猜猜着了。”

說話間,她下意識往左右看了看,似怕人偷聽,輕聲道:“那謝二姑娘一路遮遮掩掩、七拐八彎,也不知她怎麼識得路的,走了挺遠,到了一處很偏僻的地兒。那裡有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候着,兩個人似是認識,見面兒開始說話,婢子不敢靠近,只得遠遠藏在一棵大樹後頭瞧。”

她咽了口唾沫,似重又回到彼時場景,又續:“因婢子在風口,她兩個說了些什麼,婢子一字都沒沒聽見,只瞧見謝二姑娘忽然從腕子褪了個金鐲子給那丫鬟。”

她眼睛張大些,着重描述那鐲子:“那鐲子黃烘烘地,乃是赤金成色,頭還鑲着好些寶石,一看很貴重。那丫鬟開開心心地收了,徑便套在了腕子。然後,她們便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