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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裡住上一年,就是白痴,若還活着,不讀書也能識得三十六計。

更何況是梁皇后,面對什麼都是鎮定不變顏色。

也就許染衣仗着有梁太后撐腰,一直橫衝直撞的,卻安然無恙。

許染衣甜笑着近到梁皇后跟前,說:“染衣着也沒有意思,所以過來陪皇后娘娘說話,皇后娘娘不會煩染衣吧?”

梁皇后笑了,說:“說什麼傻話呢?晉安去了北邊,本宮正心煩,你能過來給本宮解悶,本宮高興着呢。”

說完,梁皇后細打量了下許染衣,然後又說道:“真好看,就是瘦了,正好在本宮這兒好好補補,小姑娘圓潤些看着福氣。”

許染衣邊儘力地婉轉討梁皇后的歡心,邊左右地看着,遲疑着問:“快晚飯時候了吧?陛下會過來嗎?”

梁皇后的臉僵了下,乾武帝在皇后宮裡吃飯的日子居多,但後宮那麼多女人,乾武帝不可能天天過來。昨天時乾武帝是在這兒吃的晚飯,今天太監沒來送信,定然是去了別處。

在宮裡,乾武帝的去處即使是皇后也不能隨意打探。

窺竊皇帝行蹤是大罪。

梁皇后很快笑了,語氣不變地說:“童言無忌,你從小自由慣了,皇上若是沒派人來送信,一般情況下就不會過來。”

許染衣再怎麼曲意逢迎,也還是被人捧慣了,所以根本就聽不出梁皇后話里的意思來,也全不在意。

而她之所以會提乾武帝,則是為了她接下來的話做鋪墊。

所以聽了梁皇后的話後,許染衣根本就沒有過心,漫不經心地“哦”了聲,然後話鋒一轉,問:“怎麼都這個時候了,也不見太子妃過來?”

這才是重點,給魏芳凝挑刺。

梁皇后豈有看不出許染衣意圖的,只是淡然一笑,說:“她是新媳婦,再說了,本宮也為人母,能體諒新婦的難處,所以只讓她初一、十五進宮來,平時就讓她在東宮裡侍候太子,將太子侍候好了,可是天大的事。”

許染衣卻不以為然,撇嘴說:“皇舅母身為婆婆可以體諒,但身為媳婦,該盡的義務卻不能省。要染衣看,她這是恃寵而驕,目無尊長。”

梁皇后只是淡笑,不置可否,讓許染衣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乾武帝將許染衣送到皇后這兒,即使今天應該來皇后這兒,也會改地方。

他可不想在吃飯的時候見着許染衣,而食不下咽,鬧肚子疼。

對於許染衣的惹人生氣本事,乾武帝可是深有感觸。

就像現在,梁皇后以皇后之尊,對她已經算是百般容忍謙讓,許染衣居然完全看不出來,將稱呼私自由“皇后娘娘”親近為“皇舅母”後,便就真將她不當外人,開始對着梓宮裡的宮女、嬤嬤、太監頤指氣使起來。

外面廳上已經有太監從廚房提了菜過來,然後有嬤嬤進來請示梁皇后。

梁皇像往常一樣,只是輕聲說:“既然皇上沒有派人過來,定然不會過來,那就擺吧,本宮也餓了。”

結果許染衣卻突然插話,呵斥說:“你們一個個的都是瞎子嗎?飯都已經擺上了,太子妃身為兒媳婦不來,你們居然也不去喊?”

宮女、嬤嬤、太監全都低下頭,不敢出聲,然後拿眼睛偷偷地看梁皇后。

梁皇后的臉上慍怒一閃而過,笑着說:“你這孩子,剛本宮不是說了,是本宮不讓太子妃過來的。”

許染衣卻不以為然,說:“這怎麼行?皇舅母不能這樣好說話,太子妃既然嫁入宮裡,當了人家媳婦,就要有人家媳婦的自覺。”

說完,完全當自己是東宮的主人,這裡沒有她的丫頭婆子,竟然就命令這裡的人說:“還不快去將太子妃請來?傻站着等領賞呢。”

低下的人心想,皇后娘娘若不是好說話,能容你在這大放厥詞!

由於沒有梁皇后的命令,沒人敢動,只是獃獃地垂手立着。

梁皇后無奈地瞅了眼許染衣,心下暗暗嘆氣。

打不得罵不得,也只得忍了。

梁皇后不緊不慢地擺手,說:“去東宮請太子妃過來,將這邊的事,與太子妃細說了。”

一個太監答應着,退了出去,飛快的往東宮去了。

梁皇后的話說得十分明了,其實就是讓魏芳凝有個思想準備,這邊許染衣在呢,等着尋她的毛病,讓魏芳凝小心應對。

若是太子在的話更好,依着太子對魏芳凝的寵愛,定然是會跟來。

若許染衣前些時候來,或許梁皇后對魏芳凝還不會如此,但自晉安公主出嫁之後,魏芳凝這些時候,帖心的陪伴,梁皇后多少還是感動的。

太子此時果然是在東宮裡,也正陪着魏芳凝兩個,準備吃晚飯。

這可真是千算萬算,總有算不到的時候。

當聽完那太監的話後,太子真真是愣住了,簡直就是無話可說。

太子後悔死自己幹嘛多事,任着許染衣隨便和親不就得了。幹嘛沒事找事的,想着怕許染衣的性子不好,讓她嫁到北域去,到時候還有人會照顧她。

這下好了,搬倒石頭砸自己的腳上,沒得來許染衣的感激就算了,首當其衝的,居然就是魏芳凝愛罪。

太子飛快的算計起梁泳澤回北邊,要多少時候,北域的人會過來求親。

這段時間,許染衣只怕不會老實了。

而梁皇后看梁太后的面上,只怕就是有心向著魏芳凝,可到底還是要忍着的。

太子磨牙霍霍。

魏芳凝根本就沒有吃上東西,連忙起身說:“內貴人先行一步,我換身衣服,隨後就過去侍候母后晚餐。”

那太監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又叮囑說:“太子妃娘娘一定要小心應對,依着小人看,許小娘子戾氣極重,好像憋着氣,就等着要尋太子妃妃的毛病呢。”

魏芳凝瞭然地笑了,說:“本宮知道,有勞內貴人費心了。”

紅芍拿了個荷包塞給那太監,太監不聲不響地收了,然後笑着離開。

太子不覺得愧疚地說:“我陪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她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