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兩個小妮子的這幅模樣,魚採桑目光里也難免閃過一些難堪,只能冷着臉小小借勢:“這是戴維斯女士,忘了喊人嗎?”
兩個小妮子在女管家面前不敢放肆,都禮貌地招呼。
等女管家笑着回應過,魚採桑才吩咐跟着兩個妮子一同進門的女侍:“帶她們去練功房,再多練一個小時的舞蹈,晚餐之前不許出來亂跑。”
話音剛落,扈軟軟已經反駁:“我們已經練了一個下午了,好累的。”
為了兩個妮子能真正‘香香軟軟’,西蒙親自交代給兩個丫頭安排了舞蹈課程,就在國風藝術團那邊,專門開的小灶。
魚採桑見小妮子竟然和自己頂嘴,還是在外人面前,更加冷着臉:“你想造反嗎,晚上還要不要吃飯了?”
對於這棟房子里的八個女人,不給飯吃,絕對是最有殺傷力的一個威脅。
魚採桑這麼說,扈軟軟頓時不敢反駁,跺了跺腳,到底還是和‘姐姐’一起跟着那位女侍離開。
見母親如此,本來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探頭探腦的洛岸芷又悄悄把腦袋縮了回去,還有些可憐被迫當花瓶陪母親坐在那裡待客的小妹。
又難免腹誹。
那天之後,老媽還要堅持這種一家之主的地位,實在是為難了呀。
還有,等下那些禮物,一定要搶夠自己的一份。
從兩個小妮子那裡得知,現在這種狀態,可能持續一兩年就會結束,她們將重獲自由。到時候,想要在美國好好生活,存不夠自己的私房可不行,畢竟她可是什麼都不會的,哪怕將來找個美國人嫁了做全職太太,終究還是自己有一份小家底才靠得住。
趕走兩個小妮子,魚採桑繼續翻看面前的清單。
安格瑞耐心地坐在旁邊喝咖啡,她本就練就了相當高段位的影子屬性,別說魚採桑這種小伎倆,哪怕在主人家身邊默默無聞地候上一天,也不會破功。
如此過了十多分鐘,女侍們已經搬完了禮物,在大廳一側堆成了一座小山,魚採桑也終於開口,翻回面前清單上的一處:“這裡,紅參和雪蓮,分量都只有我要的三分之一?”
女管家放下手中咖啡杯,說道:“我特意打電話問過中國那邊的陳小姐,她說你要求的……嗯,那個,是‘品相’這個詞對吧,你要求的品相太高,這次只能給你這麼多。”
魚採桑聽女管家提起陳晴,動作稍稍滯了下,沒有再追問。
最初的時候,陳晴答應幫她們離開中國,魚採桑是做了交換的,除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材料,還有就是她幾十年來利用丈夫的權勢各地探訪名醫,收集到的一整套保養駐顏秘方。
只是沒想到那女子拿走那些東西後翻臉比翻書還快。
還……
這次,說只給她這麼多,顯然並不是沒有,肯定被那妮子留下了大部分,而且必然是更好的那種。
隨着中醫的沒落,真正好的中藥,可遇而不可求。
魚採桑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當初積攢了好多年的那些珍貴收藏,現在或許都落到了那妮子手裡。
畢竟只有她清楚那些藥材該如何配比炮製,放在一般人手裡,當然也是最頂級的滋補珍品,但肯定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功效。另一方面,拿到了那些方子,同時那妮子又有足夠的能力把那些珍藏討過去,肯定不會放過。
自己真是命苦。
想到這裡,強勢了大半輩子的魚採桑也難免在心底感嘆一句。
早知道……
早知道也不敢在那些方子上做什麼手腳,畢竟現在,身邊這些人,魚採桑不相信沒有陳晴的眼睛在,以那姑娘的蛇蠍性子,她覺得如果自己動心思,結果肯定是要人命的那種。
唉,自己怎麼這麼命苦呢。
這麼想着,魚採桑也不免擔心自己的未來。
中國肯定永遠都回不去了,甚至,這一屋子的女人,連見光都不可能,將來,且不說將來,就是現在,她也有需要煩惱的事情。
關於綠卡。
她們這一群女人,最初是被陳晴偷渡進來的,什麼身份都沒有,被抓到,理論上那是直接遣返的結果。
魚採桑不擔心和那位超級富豪關聯起來,她們會被遣返。
問題是,將來,離開了他,該怎麼辦?
總要有一個長久的身份。
而現在,自從那天之後,她們也只獲得了一份臨時的三月期旅行簽證。
明顯又是那個妮子故意的。
這麼想着,合上手中的清單,魚採桑再次看向女管家,問道:“戴維斯女士,我想問一下,我們一家的綠卡,什麼時候能辦下來?”
魚採桑問出這件事,身邊一直悶葫蘆的洛汀蘭都忍不住打起精神看過來。十六歲的小姑娘也明白,只有拿到綠卡,她們才會徹底沒了後顧之憂。
可惜,女管家聽到這個問題,直接搖頭:“陳小姐交代過,這件事她來負責。”
大小兩個女人頓時都露出極度失望的表情,洛汀蘭垮下了臉蛋,擔憂的表情中甚至透着些恐懼。顯然,那女人是要用綠卡拿捏她們,這也確實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以那女人的蛇蠍心腸,甚至都算不上惡劣,簡直理所當然。
不這麼做才奇怪。
女管家看着兩個女人失望的表情,說道:“魚女士,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告辭了。”
魚採桑心情鬱郁地起身送客,走到別墅門口,揮手趕走跟上來的小女兒,面對女管家似有所覺地目光,難堪地頓了片刻,還是低聲問道:“戴維斯女士,那個,他,他下次,什麼時候會過來?”
女管家表情無懈可擊地望着魚採桑,等她磕磕巴巴地說完,才簡單回道:“老闆的行程不是我能安排的。”
這是事實。
不過,女管家當然不會告訴面前女人,今天的兩卡車禮物,已經展現了自家老闆的偏好,或許年後從澳洲返回,很快就會過來。這種對主人家的揣測,哪怕是自家老闆身邊與她交好的女人,女管家都不會透露,更別說眼前。
女管家說完,繼續站在階前與魚採桑對視,似乎在詢問她還有沒有其他問題。魚採桑強忍着沒有躲開對方的目光,強作鎮定地點頭道:“這樣,我沒事了,戴維斯女侍,再見。”
女管家又主動伸手過來:“再見。”
動作輕柔地和魚採桑握了握手,女管家才轉身下了台階,走向自己在別墅前的奔馳座駕。
冬日天短,已是夕陽將晚時分。
女管家上了車,已經把這邊別墅里的女人拋在腦後,今天的工作還沒有結束,等下要飛回曼哈頓,查看一下維斯特洛大廈頂層豪宅今天例行清潔的結果。
順便,作為女管家的福利,可以在那棟超級豪宅里吃個晚餐。
維斯特洛大廈頂層豪宅需要級別最高的一批維家女侍才能夠進入,女管家當然在此列,那邊甚至有着專門屬於她的一個套房,包括卧室客廳和辦公室等全配置,基本就是一棟獨力公寓。
哪怕維斯特洛大廈頂層豪宅擁有三百多個房間,維家侍從團隊里能有這樣待遇的,也是屈指可數。
讓安格瑞最心底稍稍遺憾的是,也僅限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