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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一身金燦燦的胖道人,楊戩頓時有點無力吐槽。

這是喝了他多少仙酒,吃了他多少靈藥?旁邊的菜碟、空酒壺都堆成兩座小山了……

梅山六友知道多寶是楊戩的師伯,更是天地間屈指可數的大能,如何敢趕他走人?只能好酒好菜的供着,一供就到了今日。

“楊戩師侄,行色匆匆這是要去何處呀?”

“師伯,”楊戩做了個道揖,肉痛的一陣嘴角抽搐,“我有要事要去玉虛宮一趟。”

“哦,這樣啊,”多寶佛拍拍手掌,有點意興闌珊的站了起來,“在你這玩耍了許久,我也該去別處溜達了。”

楊戩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看多寶這酒飽飯足後神清氣爽的模樣,忍不住提醒道:“師伯,有件事我拿不準,可否幫我分析分析?”

多寶笑道:“說來聽聽。”

當下,楊戩將與鯤鵬大戰、斬殺鯤鵬、在鯤鵬體內發現洞府之事,簡單說給了多寶聽。

多寶原本是嬉笑的面色,此時卻變得越來越凝重,露出少有的正經面孔。

“此事當真?”

“我自不敢欺瞞師伯,”楊戩正色道,“不過這些都是猜測,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

“還要什麼證據?這不就是擺明的事?”多寶摸着下巴,嘀咕了句:“師侄你可忒記住,在這洪荒之中,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而只要有可能發生之事,就必然會發生。”

楊戩不由一樂,多寶師伯的話倒是充滿了哲理性。

“師伯,我去玉虛宮稟告此事,”楊戩做了個道揖,“也請師伯在洪荒行走時注意一番,若發現哪般異常,還請及時告知。”

“去吧去吧,這事確實不小,”多寶道,“我也去四處轉轉看看,探尋一些老不死的東西,問問他們是否有什麼線索。”

老不死……

楊戩有點無力吐槽,目送多寶飛走之後,隨口命令梅山六友在此地嚴加看守,而後轉身飛向玉虛宮。

去玉虛宮的路上,楊戩試着做了少許分析。

假定將他擺在鯤鵬當年的位置上,他在完成蟬蛻之後,當如何處理?

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越是顯眼的地方就越是燈下黑?

楊戩摸着下巴捉摸半天,入了昆崙山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半日後,楊戩從昆崙山出來,徑直去了玉泉山中。

廣場子命楊戩封鎖消息,免得在洪荒中引起慌亂,只將此事傳達給一些大能修士。

若要對付鯤鵬,普通准聖都只是送菜的份,告訴他們也無益處。

到了金霞洞,楊戩看到了還在為他推演同修之法的師父,心中泛起少許愧疚,低頭向前,坐在一旁等候。

“快完成了,”玉鼎真人抬頭溫聲說了句,“不要心急,在等半個月就差不多了。**玄功與不敗金身決,果真是有共存的可能性,雖然有些危險,但憑你此時實力,就算同修失敗,也應當不會危及自身。”

楊戩道:“師父,我是有旁事來尋。”

“怎麼了?看你神色陰鬱,”玉鼎真人道,“此事可是事關那妖師鯤鵬。”

楊戩點點頭,低聲道:“不錯,師父如何得知?”

玉鼎笑道:“此時除卻北地,唯一能讓你發愁的,應該就是那妖師鯤鵬了。具體如何,與為師詳細說來,可是困擾無法追上鯤鵬的極速。”

“並非如此,”楊戩道,“我其實已經殺了鯤鵬……但又覺得,所殺的鯤鵬並不是真的。”

又是一番講述,楊戩這次所說,比對多寶、對廣成子言說更為詳細,也說了許多沒對其他人提起的細節。

玉鼎聽完之後沉思許久,最後道:“不必擔心,若鯤鵬已經更換了身份,便不會無緣無故對你再出手,那樣只會暴露他自身。”

“可師父,這條毒蛇若是不能儘早剷除,我怕是睡覺都難以安穩。”

“你斬了鯤鵬的舊軀,和鯤鵬已是接下了愁怨,”玉鼎站起身,還是第一次因思索而來回踱步。

許久,玉鼎真人還是嘆了口氣,“要想憑空找出鯤鵬,着實千難萬難;而鯤鵬的舊軀原本應該是一道線索,此時也被你親手斬斷了。”

楊戩頓時擺了個苦瓜臉。

“還可以從玄珠入手,”玉鼎真人如此道,“比起搜尋鯤鵬,搜尋玄珠要簡單許多。”

楊戩道:“可如何搜尋玄珠?軒轅黃帝前輩似乎都沒什麼好辦法。”

玉鼎卻突然笑了聲,“此事,我想到一人能助你。”

“誰?”

“天炎道子。”

楊戩嘀咕了句:“我之前都有點懷疑,天炎道子就是從鯤鵬軀體里走出的存在……不過天炎道子本就是生於天道,這事不太可能。”

“不錯,等你下次遇到天炎道子,再讓他幫你尋查玄珠的下落吧,”玉鼎嘆道,“在沒有找到鯤鵬之前,你凡事需要多留個心眼,不要輕信旁人,就算是和自己有交情之人,也不可完全放下戒心。”

“是,師父放心,我自省得。”

楊戩又與玉鼎真人琢磨了一陣同修法,便施施然出了玉泉山,回返了灌江口。

這般折騰下來,楊戩也感覺有些疲累;剛要心神挪移前,楊戩突然想起了點其他事,抬頭看了眼九天之上的天宮。

瑤池的蟠桃宴已經落下帷幕,楊戩突然想到自己答應龍吉之事,卻因和鯤鵬的大戰以及其他種種,忘卻了蟠桃宴之請。

“啊……”

楊戩一拍額頭,真真切切感覺何為分身乏術;也不知王母和玉帝是不是真的打起來了,龍吉在其中又是何等的煎熬。

取出一枚玉符,楊戩給龍吉發了個訊息過去,便在灌江口等待。

半個時辰後,便見龍吉乘雲而來,抹胸長裙之外套着薄如蟬翼的紗衣,美艷絕倫、盛裝未退,一雙美目之中卻儘是疲累。

楊戩做了個道揖,苦笑道:“先前遇不少急事,卻是將蟠桃宴之事落下了……”

“無事,”龍吉笑的有些勉強,徑直朝着竹林落去,坐在了一處涼亭邊緣,靠在柱子上發獃。

龍吉公主小聲呢喃着:“弟你有諸多要緊事要忙,我都是知道的;而且就算這次你去了,怕是也沒什麼用處。”

“怎麼了?”楊戩納悶的問了句。

“父皇他……”

蟠桃宴召開之前,玉帝如傳聞那般直接現身,王母與玉帝正面相對,絲毫不讓。

但終究,王母勢弱,被玉帝身後的眾多高手逼下寶座,強行坐在寶座之上,宣示着何為天地至尊。

王母拂袖而去,卻是將此次蟠桃宴直接舍了。

很明顯,這次的權勢爭鬥,王母直接敗下陣來;但隨手王母便做出反擊,將蟠桃宴應用之蟠桃盡數煉丹,讓此次蟠桃宴成為了無桃之宴。

隨後,玉帝和王母暗中出手,明爭暗鬥;參與蟠桃宴的天庭仙神不得不選邊站隊,而那些沒有神職在身的大能修士早早退離……

無論怎麼看,玉帝都贏了一陣,極大削弱了王母在天地間本就不算太大的影響力。

可這些落在龍吉眼中,心中如何能痛快?

“姐,”楊戩靠着同一根柱子,坐在另一側,“權勢爭鬥比鬥法還要險惡,你保持自身便是,不必參合其中。”

龍吉苦笑了聲,“我站在了母親身旁……許是當時看她有些委屈、又太過憤怒,便追着她離開了蟠桃宴,回來後卻發現,我已沒了父皇的信任。”

“行吧,”楊戩無奈的一嘆,想着自己此時還在發愁尋鯤鵬的下落,也是幽幽一嘆,“如今方可見,萬般事艱難。”

龍吉莞爾輕笑,“弟你一身玄功通神,怎的還有艱難之事?”

“這些都是免不了的吧,”楊戩搖搖頭,扯開了話題,“姐,你不如就此抽身,不必去多管玉帝與王母如何。”

“可母親被父皇百般排擠,若是發起反擊,很可能會引發天庭亂戰……”

“不會,聖人不允,”楊戩看着北方的天邊,“如今有外穢壓境,反倒能讓內耗減少許多吧。”

“嗯……現在最好的局面便是如此了。”

龍吉靜靜的發了會呆,楊戩在旁陪了她一陣,直到她情緒恢復平穩,金烏落下西山。

“弟,我先回天庭了。”

“去吧,凡事往好處想。”

“嗯,”龍吉欠身一禮,隨後踩着雲朵緩緩飛走,美的便如那月宮上的嫦娥,依依漸遠。

搖搖頭,楊戩盤腿坐了下來,心神挪移。

他沒有急着返回本體,而是去了停留在玄都城的化身;駕着化身出了玄都城,朝着已經不算太遠的黑靈國而去。

半日後,黑靈國的大殿中,敖心珂滿是驚喜的迎了出來,卻又克制的沒有投懷送抱。

“夫君?有何急事?怎的讓化身過來了?”

“我找孔宣,”楊戩面色有些鐵青,“去幫我尋她過來。”

“夫君……可是出了什麼事?”

楊戩搖頭不語,敖心珂隱約明白了什麼,似乎跟初祁傳來的玉符所提及鯤鵬之事有關。

“我這就去尋她,她應當是在指點鳳蕪與鳳珊修行。”

楊戩皺眉道:“她們兩個被接過來了?先去吧。”

“嗯,”敖心珂匆匆而去,尋到孔宣之後,暗中囑咐孔宣,說她夫君今日面色奇差,稍後莫要起什麼衝突。

孔宣的性子如何會聽這些,還沒見到楊戩,反倒被激起了少許傲氣。

然而,孔宣邁入殿中時,楊戩只問了一句,就讓孔宣的氣勢煙消雲散,抿嘴只得苦笑。

“妖師鯤鵬,可是你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