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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人果然是天生神力,不費什麼氣力,便將一扇厚重的城門死死關住。孟洪還怕城門關得不夠緊密,抬眼見路邊又幾塊石頭,趕緊跑上幾步抱起一塊,就堵在門口。其餘幾人見狀,也趕緊依樣畫葫蘆,將其餘七八塊巨石壓在門口。

大凡城門設計建造時候,就怕城外強敵推門入內,因此城門總是朝外打開。卻沒想到今日竟是城外之人不想讓城裡人出來——這一堆巨石堵在門口,竟讓城中嶺南軍兵一個勁地敲門推門,卻一時不能移動分毫。

秋儀之見狀,頗為得意,忽然見到石城牆上冒出一隊兵士,手忙腳亂地張弓搭箭在往自己這裡瞄準。

秋儀之見狀一驚,忙令眾人這就上馬,去追趕大隊人馬。

眾人得令,紛紛上馬向前疾馳而去,唯有孟洪本是步卒沒有坐騎,不過他腿腳不慢,緊趕慢趕,短短几步之內,比快馬也慢不了幾步,終於追上大隊。

此時石城之內事變的消息已經傳了開來,在盆地當中操練、休養、耕種的兵士聽到命令,陸陸續續集結起來,從四面八方向鄭淼、秋儀之這邊撲來。

秋儀之見四周嶺南道的兵馬好似洶湧波濤,山呼海嘯一般向自己湧來,而自己這兩百來人的隊伍,便好似風浪之中的一葉扁舟,似乎眨眼之間就要被狂濤巨浪吞沒。

情勢越來越緊迫,眼看初進來時那道山口還在眼前千餘步的地方,秋儀之在馬上高呼道:“大家不要鬆懈,摒住這一口氣,越過前頭這個山口,命就活了大半了!”

卻聽一旁也在縱馬奔馳的鄭淼問道:“賢弟,後面這幾輛車太累贅,不如丟棄了吧?”

秋儀之回身看着幾兩輜重大車,答道:“這裡頭東西緊要,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拋棄啊!”

鄭淼地位雖高,然而眼下指揮全軍行動之人卻並不是他,而擔負這一重任的秋儀之,又是他素來十分信任之人,便也沒有再多說,點了點頭,就繼續專心向前跑去。

秋儀之正在奮力奔跑之時,卻聽身後傳來叫喊:“不好,騎兵追上來了!”

秋儀之聽是“黑金蛤蟆”的粗大嗓門,又聽他語氣之中滿是焦急驚惶,忙回頭張望——果然看見成群結隊的騎兵,穿着嶺南軍的服裝,正朝自己這邊追殺過來!

若僅是騎兵交鋒,那憑着秋儀之胯下這匹汗血寶馬、憑着趙成孝等人騎着的渤海良駒,就能叫嶺南道騎兵所用的那些雜色馬匹望塵莫及。

然而現在是步兵騎兵聯合行動,步兵跑步速度再快也比不上騎兵的速度。

眼看嶺南道的騎兵就要追上自己的鄉勇團練,秋儀之萬分焦急,忙下令道:“趙成孝,你領着全部騎兵,攔阻一下對手襲擊,不能讓他們從後追上我們!”

趙成孝聽令,回頭見嶺南道騎兵人數總在兩百人以上,而且數量正在逐步增加,知道自己手下這不到二十人,同對面大股人馬正面對沖只能一擊即退,否則便是自尋死路,想着心裡已有了主意,遂高聲喝道:“兄弟們,跟我前去試刀鋒,看看嶺南騎兵有些什麼手段!”說著已經勒住了馬匹。

正說話間,卻見尉遲霽明過來說道:“不用這麼麻煩,看我的!”

她一邊說,一邊從衣兜裡頭掏出一把銅錢,瞄也不瞄,便朝緊追不捨的嶺南騎兵面前洋洋洒洒投擲而去。

這些騎兵一心只想追上對手,沒有半點準備,這銅錢飛鏢造成的傷害雖並不致命,卻足以使其失去平衡,不由自主放慢了速度。還有不少銅錢正中戰馬鼻子、眼睛、耳朵這些敏感部位,疼得這些戰馬四蹄亂蹦,在原地不停打圈,就是不肯再繼續向前衝刺。

這樣一陣奇襲過後,嶺南騎兵追擊陣型頓時大亂,道路也被受驚的戰馬堵塞住了,嶺南軍收攏重整隊形尚且不及,更顧不上追擊敵軍了。

秋儀之見狀,不敢有絲毫猶豫,趕忙命令麾下兵馬繼續兼程往山口逃命。

嶺南道軍隊也算是精兵幹將,混亂沒有持續多久,便有軍官將隊伍重新整頓齊整,又派人將堵塞住道路的死人、死馬移到路旁,便又重新出發,向鄭淼、秋儀之方向猛撲過去。

此時秋儀之已乘對手一時混亂,率軍突破山口,來到盆地之外。

鄭淼見自己已從險地之中突破出來,暗自鬆了口氣,對秋儀之說道:“賢弟,多虧你反應及時、處置得當,我們才能從嶺南王的指縫當中溜出來。”

秋儀之緊繃著一張臉說道:“三哥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嶺南道還是嶺南王的天下,我們不過是從一張小網裡逃脫,卻又來到一張大網裡頭。”

鄭淼忙點頭道:“有理!那我等這就快些向北,原路離開嶺南道吧!”

秋儀之卻擺擺手:“嶺南道山路曲折複雜,我們這群外人,跑得再快,怕也難以跑出嶺南王的手掌心。三哥不要驚慌,這事包在我身上,保證三哥能夠安然回京。”

說罷,他傳令下去,竟要麾下將士停止撤退,從幾兩輜重大車上取下巨盾、勁弩,就在山口外三十餘步的地方列好陣型。

追擊鄭淼、秋儀之的嶺南軍見到這樣情形,心中無不一愣:“對面這幫人是怎麼回事,辛苦逃跑出去,居然又停下了腳步。這些兵馬再厲害,人數卻也不過兩百多人,就敢同上萬嶺南王府的精銳,在自己的主地正面對陣,這不是太瞧不起我們了?”

想到這裡,嶺南道這些驕兵悍將終於判定:這些朝廷官軍,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自己人多勢眾、兵精馬壯,就是踩也能將對手踩成肉餅。

於是嶺南軍中一個領頭的將領,一揚手中戰刀:“兄弟們給我殺,活捉朝廷三殿下,嶺南王必有重賞!”說罷,一馬當先便沖了出去。

身後兵馬唯恐被他搶了首功,個個躍躍欲試、快馬加鞭,彷彿爭奪現成的富貴功名一般,奮力向前疾馳而去。

然而他們利令智昏之下,居然忘了對面的敵手也同樣是久經戰陣的精銳之師,在自己這樣將要彷彿巨浪一般襲來的攻勢面前竟毫不驚惶,從容列好陣型、張弩搭箭,朝自己這面略加瞄準,便發射出無數短小犀利的弩矢來。

飛奔在最前邊的嶺南騎兵見狀已知情勢不妙,想要勒停馬匹,可是身後馬推人、人趕馬,根本由不得你稍停腳步;想要四散躲避,偏偏此處山口極窄,壓根沒有能夠藏身的地方;想要下馬隱蔽,可是身後馬匹發了瘋似的衝過來,自己沒被弩矢射死,也必然會被戰馬踩死。

一眨眼的猶豫盤算之後,弩矢已如飛蝗一般迎面撲來。

秋儀之手下這些鄉勇團練,雖都是從江南道越州府山陰縣招募而來,然而承襲的卻是老幽燕道的舊軍制,其中勁弩之法,乃是專門為了剋制騎兵所用,在同突厥輕騎交手時候也絲毫不落下風。

而嶺南道騎兵遠比不上突厥精騎,又是聞訊倉促趕來,大多沒有穿着重甲、裝備厚盾,在雨點一般襲來的弩矢的打擊之下,剎那間就被掃倒了三四十人。

這樣一來,通往山口這本就不甚寬闊的道路又被堵塞住了,而嶺南兵馬又害怕對面弩矢的攻擊,根本不敢冒死上前清理通路。

秋儀之見戰局一時被自己控制,忙指着隊伍最後的一輛大車,下令道:“快,快把這輛車推到山口去!”

趙成孝循着秋儀之指的方向望去,已猜出他的主意,親自動手將大車上套着的馬牽開,又招呼過幾個力氣大的,將車推到山口正中。

嶺南道兵士從未見過逃命的對手會有這樣的動作,奇異之下只是覺得不能讓對手得逞,當即便又幾個膽大的,下馬擎刀就要往趙成孝等人殺來。

卻不料又是一陣弩矢疾風驟雨般襲來,將這些貿然出頭的兵士統統射殺。

趙成孝等人也趁此機會撤回本隊。

忽聽秋儀之高呼道:“眾軍聽令:趕緊前進,趕緊前進!”自己則左右兩手各拿了一支剛剛點燃的火把,縱馬上前,將火把投到車上,又使勁抽了一下馬屁股,利箭一般飛馳出去。

走了沒幾步,就聽見身後山崩地裂一聲爆響亮,拚命向前奔逃的人馬被爆炸發出的衝擊波震得胸口一懵,好幾個體質稍弱的一口氣喘不上來,隨即暈倒過去。還有更多人似乎被人從背後用力一推,雙腳站立不住,一下撲倒在地上。就連秋儀之十八個親兵胯下那幾匹久經戰陣的戰馬,都被驚得四蹄騰空亂蹬,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來。

待眾人回過神來,只見身後傳來炸響聲音的地方,被籠罩在一陣黑煙之下,一陣山風刮過,將黑煙吹散,方才那山口居然已經被巨石嚴嚴實實堵住,而兩邊的兩座高山竟被炸塌了半邊山坡,露出疤痕一般的岩體。

秋儀之帶來的這兩百多人之中,趙成孝和十八個親兵是見過這等場面的,今日復見這樣驚心動魄的情形,不禁在馬上暗暗嗟嘆。而那新募的兩百個鄉勇團練則是從未見過這樣的爆炸,個個驚訝得目瞪口呆,不知是天神下凡還是魔神出世。

鄭淼駕馬來到秋儀之身邊,說道:“怪不得賢弟一定要留着這輛大車在身邊了,原來車裡頭裝的是炸藥啊!”

秋儀之點頭道:“三哥說的是。這些炸藥,原本是想用來取嶺南王性命的,沒想到竟用在這種地方了……”

鄭淼聞言,心想:若是這炸藥真用來刺殺嶺南王,那嶺南王鄭貴別說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就是身上的骨頭、肌肉都未必能找出一塊一條來。

正感慨間,卻聽秋儀之又道:“現在山路已被我等堵住,嶺南王想要追擊我們,必須繞開無數遠路歧途,大軍行動少說也要用四五天時間,到時候我們早已遠走高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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